第26章 洗塵

花魁程雨嬌的大名,在京都可謂是個男人都知道。

不知道的都會被嘲笑死。

聽聞此說,全體天承司人員齊刷刷地扭頭,目光炯炯看向袁重。

張大富更是張大了嘴,哈喇子快流到下巴了。

剛剛還說這家夥不要臉,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做為此次事件的主角。

袁重坐在馬上,就好像馬鞍上忽然長滿了刺,左扭右扭別提多別扭。

夏末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家夥。

就知道他不會幹點好事。

這些日子變化不小,還以為長大懂事了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女子扭著細腰來到袁重的馬前。

“袁公子,我家姑娘聽聞公子凱旋歸來,特地在江湖樓準備了酒宴,好給公子接風洗塵。”

袁重麵上尷尬,內心卻感到十分驚訝。

天承司辦案,所到之處皆是機密,沒想到一個青樓的花魁,竟然能拿捏地如此準確,這能量不可小覷。

“多謝程姑娘美意,一路風塵,容在下回家洗漱一番,再去赴宴。”

“我家姑娘已經為公子都準備好了,但請公子隨我來吧。”

女子說罷,不容反駁轉身走向馬車。

袁重轉頭衝著四周同僚,尷尬地笑笑。

一眾人也都報以曖昧的笑容,一副我們都懂的樣子。

待馬車轉頭讓開大路。

張司鎮用手中馬鞭點了點袁重,揮手,帶領一眾部下策馬而去。

夏末越過袁重的馬匹時,冷冷哼了一聲。

不多時,眾人都走的不見蹤影。

原地隻留下有些發呆的袁重,還有一個一臉諂媚的張大富。

袁重扭頭看了一眼張大富,“你…還有事?”

“袁哥,咱不能忘恩負義啊,當初是兄弟我引薦你們認識的,怎麽你倆勾搭上了,就忘了挖井人呢。”

“你這都說的啥啊,聽上去讓人惡心巴拉的,想去就走,拿兄弟義氣說什麽事啊。”

“哎,袁哥咱走著。”

張大富屁顛屁顛地提馬跟上,他可知道花魁的分量。

當初他爹為了能參加花魁的聚會,花了大量的銀子,甚至已經超過了給他捐官的錢。

如此良機怎能錯過,回家可以在老爹麵前吹上半年了。

兩人跟著奢華馬車,來到江湖樓,自有夥計上前將馬匹牽走。

跟在女子身後,一路向上,竟然上到了五樓。

樓上又有侍女帶著他們來到一扇雕花門前。

張大富自打越過三樓後,嘴巴就沒閉上過,驚訝的無以複加!

以他老爹的人脈,都隻能在三樓止步,四樓都上不了,更別說五樓。

侍女輕聲通報。

聽到房間裏傳出請進後,伸手示意袁重兩人進門,並隨手拉開了雕花木門。

房間裏很安靜。

袁重四處打量了一眼,寬大明亮,雕梁畫棟。

處處顯示出豪奢之氣,估計這都是金絲楠木吧?

房間裏擺了四張矮幾,兩兩相對,靠裏麵的幾上已經坐了兩個人。

袁重都認識,一個是花魁程雨嬌,而另一個也不陌生,正是錦衣公子。

他那個高大隨從,則站在門邊,石柱子一般,動也不動。

見他們進來,程雨嬌展顏一笑,猶如百花盛開,芳香滿園,直令男人進退失據。

袁重也不裝斯文,大大咧咧地走到一張矮幾前坐下。

回頭一看,跟他進來的那貨,還站在門口咧嘴傻笑呢。

如果不是自己見慣了國色天香,恐怕乍見此女,也會腿軟腳軟。

等人都坐好,程雨嬌端起幾前酒杯,笑意盈盈。

“聽說袁公子斷案歸來,又得破大案,奴家特意設此薄宴,給公子接風洗塵。”

說完衝袁重示意,仰頭將酒喝下。

袁重也趕緊端起酒杯幹掉,咽下酒,沉思片刻。

“說來慚愧,這得破大案一詞,恐怕有失準確,我隻是跟著天承司諸位上官走了一趟瓊山而已。”

“公子過謙了。”

袁重也不爭辯,隻端起酒杯,將侍女剛剛注滿的美酒一飲而盡。

這時,穩坐不語的錦衣公子也端起酒杯,微笑著。

“袁公子的情緒好像不高啊,我這急急趕來,還想聆聽公子的下闕呢。”

“什麽下闕?”袁重有些懵。

程雨嬌笑道:“袁公子上次作了一首詞,黃公子說還缺了下闕,這不是,一聽袁公子到來,便急著追至此處。”

“哦,與公子數次見麵,還不知如何稱呼?”

“我姓黃名真,聽過袁公子的詞後,猶如餘音繞梁般,每日縈繞耳旁,沒有下闕,讓我整日坐臥難安。”

袁重歎口氣,

“黃公子是吧,不是騙你,我是真忘了下闕是什麽詞了,讓您牽掛了。”

說著話,袁重已連連喝了好幾杯酒,臉色泛紅,也不吃菜,兀自低頭沉思。

程雨嬌見有些冷場,連忙端起酒杯,上下打量著張大富。

“這位公子,上次我們也見過了吧?”

張大富激動地連忙站起來,

“程姑娘不僅長得好記性也好,張某確實與袁重是一起來的,這次瓊山推案,也是一起去的,自然今日一同凱旋。”

黃公子好奇地問:“既然是得破大案,凱旋歸來,袁公子卻為何情緒低沉?”

袁重苦笑搖頭:“不提也罷,咱們喝酒。”

張大富見他又煞風景,急忙接話:“這小子一根筋,非要追求什麽真相,弄得天怒人怨的,咱們別理他,沒得壞了情緒”

程雨嬌想岔開話題,可黃公子來了興趣,轉而麵對張大富,

“張公子可詳細說說經過,本公子很感興趣。”

張大富知道此人大能,每次見這花魁,自己加老爹都得費老勁了,可人家說來就來,還能與花魁單獨對酌。

恭敬地道:“黃公子可能不知,此次瓊山推案,是因為瓊州府上繳稅銀出了岔子…”

話還未完,袁重便喝道:“大富,忘了天承司律條了吧,小心我賞你幾鞭子。”

張大富不樂意了:“我說從七品,在這兒跟我耍什麽官威?你查不出真相,敢情拿我撒氣呢。”

黃公子搖手笑道:“兩位不要鬥氣,瓊州府稅銀一案,我知之甚詳,

解往京城時被人掉了包嘛,已經天承司查清,

是鐵頭山賊寇半路下的手,我說的可對?”

張大富兩手一攤:“看看,人家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了,就你還當個寶貝藏著。”

袁重不理他,低頭飲酒。

“你們看看吧,就這麽個臭脾氣,

人家張大人都已經查明白的案子,你非說不對,還疑點重重,是不是就顯你能?”

袁重一口酒差點嗆到,這娘們唧唧的家夥,今天當著花魁的麵,膽子生了毛了。

啪地一拍桌子,剛要起身,隨即搖搖頭。

唉,算了,當著別人的麵,不稀得理你,等找個沒人的地方,拿你嫩白臉皮在地上摩擦摩擦。

袁重的沉默,讓張大富更是囂張,

見黃公子和花魁娘子感興趣地看著自己,精神暴漲。

“當時那山賊就是我抓住的,張大人派人審訊,幾個夥計都招認是山賊了,這小子非說他們是軍士。”

“為什麽?”黃公子好奇地問。

“因為他讓老莊給山賊摸骨算命…哈哈哈”

說這話,張大富自己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