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精打細算
黃健說，灰黴病的病菌會遺留在土壤中越冬，第2年繼續它的禍害。好多蔬菜和花卉都會發病。光照不足、高濕、低溫容易誘發這個病，但並不難治，需要的是細心的管理。
“有沒有儀器可以檢測出來？”劉中義問。一旁的李濤又一次體會到自己和劉中義的差距。
“嘿！你這腦瓜子，夠用。”黃健賞識地看看劉中義，“目前的儀器隻能抽取植物的汁液檢測，土壤裏的病菌還做不到，因為有的病菌在潛伏期，就像人一樣，某種病發病前是沒法檢測的。”
“也就是說，咱現在隻能普遍撒網，每株桃樹都施行農藥灌注。”李濤說。
“沒錯，這就是我說要花大本錢的原因，費用高，人工很艱巨。效果還不確定，這個可以暫不考慮，你倆商量。
灰黴病病菌主要禍害花和幼果。明年從桃樹開花起就開始天天盯梢，發現問題及時噴灑農藥，做好隔離和清除，是可以根治的。”黃健說完這些，看了一眼馬曉瓊，“要不是我外甥女，我不會跟你們說這麽多的啦。”
“你從今天起就是他們的技術員啦，有工資拿還不行？”馬曉瓊調皮地瞅了李濤一眼。
“是嘞是嘞……黃姨父你看，您現在去給咱測測土壤？咱時間緊，馬傑等著答複哩。”李濤順勢把嘴巴抹了蜜。
“好，好。”黃健跟領導打過招呼後，帶上土壤檢測儀坐上車直奔二裏莊。走出農科所時，馬曉瓊要了李濤的電話，彼此加了微信。
黃健在桃園裏轉了幾圈，沒發現桃樹有什麽問題。他用土壤檢測儀給土壤檢測後說：“桃樹對氮磷鉀的吸收比例是1：0.35：1.45，你們這土壤的比例嚴重失調，氮含量過多。”
“這我們就不懂了，您給科普科普唄。”
黃健說：“簡而言之，就是氮肥如果施用過量，會隻長枝幹和葉子，座果率低；影響通風和光照；影響果實成熟的速度；容易感染病蟲害和感染病毒；要是大棚的話，還會釋放毒氣。”
“那就是說，補肥的時候，少用氮肥嘍？姨父您看，這桃園咱能接手不？”李濤問。
劉中義朝他擠擠眼，意思是你這姨父喊得真甜。
黃健的麵色凝重起來：“你們這樣的老板應該都炒股吧？行內話，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既然你們和我外甥女是同學，我就實話實說，灰黴病不會導致桃樹死掉，隻要桃樹不死，就沒什麽大不了。有毛病好好治嘛，是吧？
治療灰黴病，如果是顆粒，比如棉隆，對全園普撒一遍，那就厲害了，得十萬八萬，。但藥液便宜，因為是600倍或1000倍的稀釋，成本不很多，主要是工錢。明年開花或掛果後如果發現有灰黴病，治療起來還要細致，需要大量人工，要反反複複地噴農藥，你們先做到心裏有數。”
“如果全部整治過來，估計得投資多少錢？”劉中義問。
黃健想了想道：“你照20萬算吧，還有明年的費用，不管咋說，這是一個治病的過程，200畝哩，不是小事情。你們看著跟馬傑談吧。我隻能說到這裏。桃園接手問題不大。”
檢測結束，劉中義和李濤商量說，等會兒送黃健回去，咱們一塊兒，請他和他的領導一起吃個飯，以後用他方便些。又問李濤，馬曉瓊是你的初戀嗎？我看你倆不是一般的同學關係。李濤搖搖頭，隻說了一句話：她離過三次婚。
出發前，劉中義給父親換了紙尿褲，並打電話給大姐叫她照看父親，並且說，二哥也回來了，晚上開家庭會議，把侍候的方案定下來。
黃健對請吃飯感激不盡。席間，李國清也在。黃健把馬曉瓊也叫來了，並且看著李濤嗔怪馬曉瓊道：“我這外甥女，天天隻知道寫啥詩歌，寫那玩意兒能填飽肚子嗎？我看現在人人都追電視劇，要麽看小說，沒聽說誰去看什麽詩歌。你倆是同學，你多說說她，我老了落伍了，不中用。”
李濤對著馬曉瓊相視一笑道：“人各有誌嘛。”
馬曉瓊和李濤坐在了一起。兩人各自談了些過去和現在。馬曉瓊說她目前賦閑，打算過完年去縣裏做個啥生意，幹個體戶。李濤對馬曉瓊的身世不敢過問半字，隻鼓勵她踏實賺錢，隻字不提詩歌，也不提自己寫詩參賽之類。
李濤和劉中義對黃健及其領導輪番敬酒。他倆都是平時不喝酒，非應酬不可時能喝幾兩，劉中義酒量稍好些。
飯桌是粘合劑也是催化劑。酒至半酣時，黃健提醒李濤和劉中義，馬傑要價200萬是虛張聲勢，盡管殺他的價。李濤和劉中義先是感激，接著請教。
黃健分析了馬傑的投資情況，李濤和劉中義幾乎是豎著耳朵聽。
按正常的投資，一畝桃園的投資成本是5000元上下，包括租金、肥料、人工、水電等等各項。如此算下來，200畝是100萬；
但馬傑的桃樹是第四年，即去年才結的果。也就是說，第二年和第三年都在繼續投資。這兩年，得投資肥料40萬，人工水電20萬。
頭一年建園得個十萬八萬的。總體上，170萬左右。
但是，據我的小道消息，馬傑給桃園施肥未按標準化操作，因為氮肥最便宜，他大量使用氮肥，這就是土壤中氮肥超標的原因。曾偉曾經跟我發過牢騷，說馬傑辦事不講科學，他很難做。
另外，馬傑在開辟桃園時使用基肥嚴重不夠。按標準，每畝應施腐熟的農家肥3000公斤左右，或者有機肥300公斤，或生物有機複合肥150公斤左右。但聽曾偉說，馬傑差不多節省了一半。這就給他省下20萬左右；第二年和第三年的追肥都沒按標準來。
他這麽做，就是沒想長久做，看機會轉讓。
這麽算下來，我估計他前三年總投資在140萬上下。不過，他把路鋪好了，辛苦費都在裏麵，多要個十萬八萬可以理解。
加之他有政府補貼的30萬，去年盈利幾十萬，算起來他目前的投資不到100萬。但這方麵和他轉讓沒關係，你倆心裏有數就好。
你們把我說的記下來，多做做功課，和他談判。記住，抓住關鍵的一點，桃園目前是有病的，治病得花錢，成本得扣除。
“給他120萬，行不行？”劉中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