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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說好了江意請談也吃Z大的食堂，結果開幕式還沒結束，談也就接到一通工作電話，“食堂之約”隻能延期。臨走前，談也晃了晃手裏的相機包，說改天把照片發到江意的微信上。

照片的事，還鬧出了一個小插曲。

運動會開幕的那天傍晚，Z大的官方微博更新了一組照片，九宮格，都是校報記者在開幕式上的抓拍，其中有一張江意舉著院係名牌路過看台時的特寫。

照片上，少女長發及腰，發梢微微卷曲，有種自然的蓬鬆感。身後，天空湛藍，綠草如茵，她站在油畫般的背景下，膚色雪白，笑容甜美羞澀，帶著強烈的青春氣息和感染力，似乎足以治愈一切陰霾。

三個小時後，這條微博的轉發量突破四位數，成了官方賬號四萬多條微博裏最引人注目的一條，高讚熱評裏有人開玩笑說，都別攔我，我這就回家複讀考Z大，學姐等等我！還有人調侃說，這就是會走路的招生簡章啊。

江意沒有關注學校官博，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這件事，立即聯係官博的運營人拿掉了她的特寫照片，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張“舉牌照”被多個營銷號和自媒體轉載，甚是打上了“Z大校花”“初戀臉”之類專門用來吸引眼球的標簽。一流學府、百年老校的金字招牌的確好用，吸引了不少看客的目光，甚至有人扒出了江意的微博，在她最新一條動態的評論區打卡留言。兩三天的工夫，江意的微博新增了將近一萬粉絲，私信箱裏也湧進了好多消息，有人問她要裙子鏈接，還有人問她口紅什麽牌子，哪個色號。

江意先是蒙圈，繼而震驚，最後一聲長歎——這個瘋狂的世界！之後刪掉了主頁上大部分自拍照和涉及隱私的內容。

稀裏糊塗地，江意也體驗了一回做網絡紅人的感覺，去圖書館自習時，居然被低年級的小學妹認出來了。小姑娘怯生生的，問江意是不是在運動會上舉牌的“女神”學姐。

江意臉都紅了，笑著說：“女神個鬼啊，大家都是校友，叫我名字就好。”

女生拿出手機問可不可以拍張合影，江意很爽快，說：“當然可以，手機讓我來拿吧，我離鏡頭近一些，這樣拍出來你的臉形會更好看。”

女生有點害羞，小聲說：“小姐姐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好像會發光！”

江意被逗笑了，說：“你也好看！女孩子都好看！”

晚些時候，江意接到一通談也打來的電話。

談也似乎很忙，聽筒裏雜音淩亂，工作人員嚷嚷著設備、補光之類的事。伴隨著那些聲音，談也的聲音傳出來，有種沉靜的味道，他說：“網絡上那些消息我都看到了，你想不想進一步發展？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我可以幫你。”

江意啼笑皆非：“發展什麽？出道做明星，還是唱跳偶像？實不相瞞，我不僅五音不全，而且連啦啦操都不會跳，隻想安心讀書，做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勵誌小朋友！”

玩笑開完，江意正色了一些，溫聲說：“也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那種一言一行都飽受關注，活在爭議和是非裏的生活，真的不適合我。我隻想潛心研究物理，像小時候在作文裏寫過的那樣——做一個對國家和社會有些用處的人。”

聽到這樣的回答，談也並不意外，甚至早有預料。

江意身上有種少見的純稚感，她的世界很單純，她的夢想也是。

單純得讓人忍不住想給她更多保護，保護她一直住在不會打烊的遊樂場，花車遊行，煙火燃放，看不到殘酷，也沒有罪惡。

他好像第一次有這種衝動呢，想認真地保護好一個人。

談也背靠著剛剛搭建好的磚牆布景，目光深濃而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