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爭吵

“好了好了那我不問了,”惠然隻能耐著性子說好話,“那我不是想著咱倆好幾天沒見了,關係關心你嘛。”

“你也知道好幾天沒見了,”李勤又突然掌握了主動權,開始抱怨起惠然,“你說說從你做那個破節目開始,咱倆別說見麵了,話都說不上幾句。”

“要不是爺爺生病,你怕都想不起還有個男朋友吧。”

“哪有哦,”惠然晃晃被牽著的手向他撒嬌,“等我忙完了補償你,咱倆出去玩。”

“那你倒不如現在補償,”李勤停下腳步,低頭湊近惠然耳邊,曖昧地說:“跟我回家。”

曖昧的氣息撲在惠然耳邊,她和李勤談了好幾年了,李勤說得這麽直白她不會不懂,隻是……

惠然推開李勤,撩了把頭發冷酷的拒絕:“不,我今天要陪爺爺。”

“咱倆一塊能不能不老提爺爺啊。”李勤不滿意,惠然和他在一起天天都是爺爺爺爺的,兩個人連點自己的私人空間都沒有。

“你什麽意思?”惠然站定,嚴肅地看著他。

“李勤我跟你講過很多遍了,爺爺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現在是覺得我爺爺礙著你什麽事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勤本意不是想惹惠然生氣,隻是兩個人好幾天沒見了,還是想多親熱親熱。

“算了,你自己回去吧。”惠然頓時沒了心情和他繼續約會,甩開李勤的手轉身走了。

“然然!”

李勤喊了幾聲惠然根本不回頭,隻能無奈離開,兩個人就這麽不歡而散。

陳建業聽到開門的聲音,問道:“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惠然在門口換鞋,隨口回道:“哦他自己打車回去了。”

惠然坐在陳建業旁邊,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來按去,屏幕上的頻道也跟著換來換去,昭示了主人此刻煩躁地心情。

陳建業察覺出惠然心情差,從她手裏將遙控器拿到自己手中,直接關掉電視,問道:“怎麽了這是?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和小李鬧矛盾了?”陳建業在惠然耳邊勸,“這幾天我看小李人還挺好的,你和人家好好處,我還等著你結婚抱曾孫呢。”

聽到結婚兩個字,惠然才有反應:“和他結婚?難。”

“為什麽?”陳建業沒記錯的話,惠然以前對李勤是很滿意的,大學畢業就把李勤的照片給自己看,第二年就把人帶回家來了。

那個時候陳建業就覺得兩人該談婚論嫁了,隻是惠然總說不急,這一托,就又過了兩三年。

“他媽對我不滿意。”

這是實話,隻是一部分,李勤他媽媽不滿意的是惠然的家庭,無父無母,還有一個拖油瓶老頭子,隻是這些話,惠然不能對陳建業說。

這就令陳建業感到奇怪,自己孫女走到哪都被人誇漂亮能幹,怎麽就不招她的喜歡。

陳建業雖然是個老頭子,也經常催惠然結婚,但結婚的前提是得找一個好丈夫好婆家,這他還是知道的。

尤其是丈夫。

“那李勤咋說的?”

惠然低著頭,嘟囔道:“啥也沒說。”

這也是惠然近期借工作疏遠李勤的原因,隻是李勤不知道。

偶然的一天惠然手機找不到,借用李勤的手機打電話,剛點進微信就看到李勤媽媽發來的消息,平日裏惠然從來不查對方的手機,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點進去。

惠然順著聊天記錄往上翻,李勤媽媽的意思是不會讓惠然嫁進他們家,如果兩個人結婚,必須得把她爺爺送進養老院。

而李勤的回複是:我找時間和惠然商量。

惠然看完了全部的聊天記錄,兩人談及惠然的次數很多,隻是李晨從一開始的維護到後來的退讓,令惠然很失望。

隻不過現在,李勤不提,她暫時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算了爺爺,不說這些了。”惠然怕陳建業深問下去,會聯想到他自己,這次受傷已經讓陳建業覺得自己是拖累了,這要是再讓他知道了,怕是又要讓她給送到養老院。

“行,那你跟我說說你最近在忙什麽,天天不回家。”

“臨終關懷呀。”

“臨終關懷是什麽意思?”

“就是人臨死之前送到我們那兒,消消停停的走。”

陳建業恍然大悟:“那我老(死)了也把我送那兒去。”

“呸呸呸!”惠然連呸三聲,總感覺她現在比陳建業還忌諱“死”這個字。

陳建業一直不喜歡惠然一驚一乍,於是念叨她:“沒個女孩兒樣子。”

惠然連忙收嘴,乖乖的從桌上倒了杯茶遞給陳建業,撒嬌說道:“那誰讓你說這種話的。”

“這有什麽,”陳建業吹吹杯口的茶葉,“每個人都有這麽一遭。”

惠然覺得很新奇,在她的印象裏,她所受的教育,是不能隨便說“死”這個字,尤其是對老年人。或許是因為他們都接近死亡的年齡,但是又都希望能長命百歲,所以不提,好似就可以完全遺忘這件事。

惠然盤腿坐上沙發,對著陳建業問道:“爺爺你不忌諱嗎?”

隻是陳建業卻答非所問:“嫚兒,你還記得天境(院子)豬圈裏那幾塊木頭嗎?前幾年差點讓你當柴火劈了。”

惠然記得,家裏的豬圈本來是養豬的,隻是自己父親去世之後,陳建業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改成雜物房了,裏麵確實是有幾塊又厚又長的木板。

“記得呀,怎麽了?”

“那是我給自己弄的棺材板。”

“啊?”惠然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爺爺你為什麽準備這個?”

“就是傳下來的習慣啊,”陳建業表情平靜的說道,“我每年都回去抹油,省的木頭裂開。”

“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惠然突然覺得自己做得不是很稱職,居然連這些都是不知道。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

陳建業抬頭看了眼鍾表,九點,到睡覺的時間了,手臂撐著沙發邊緣站起來,惠人看到連忙站起來去扶,陳建業擺擺手,自己拄著拐棍回房間休息了,徒留惠然一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