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螳螂捕蟬
韋禦卿就像完全看不懂臉色一樣，他一路從格吉亞扯到了澳洲，又扯到了新州。
韋老太太到底沒有發火，就那麽由著韋禦卿。
一頓飯吃完，殷崢崢明白了一件事情，韋老太太是真疼韋禦卿。正是她的寵愛，韋禦卿才能活得這樣恣意。韋禦年就不一樣，他太收斂，太知進退，太知分寸。她不禁疑惑起來，同時是韋家的孫子，為什麽待遇差別那麽大。
“我也吃飽了。”韋禦卿把喝了一半的湯推開，起身後喊起來：“桂嫂，桂嫂，過來陪老太太。奶奶，我帶崢崢去看臘梅。”
說著，他就硬拉過殷崢崢跑出了餐廳。
殷崢崢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韋老太太，老太太麵色溫和，臉上還掛著笑容。見她回頭，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去玩兒。
桂嫂走到餐廳時，韋老太太也斂了神色，微微失神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老太太，你要回茶室嗎？”桂嫂問。
“回去吧，天冷，我不願多走。”老太太搭著她的手起了身。
兩個人出了餐廳往茶室走去。
“老太太，不是我說，這個殷崢崢就該趕她出去，隻有你老人家肚子裏能撐船，容下了她。”桂嫂憤憤的語氣，“她先是禍害阿年，現在又禍害阿卿，這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韋老太太艱難地抬腳跨進了茶室。
桂嫂接著又說：“要不是因為殷崢崢，阿年他爸也不會和你起那麽大的爭執，你就不會進醫院。她沒來之前，你身體多好啊。老太太，那個大師是不是算錯了，殷崢崢哪裏是富貴命？我看她分明像掃把星。”
“桂嫂。”韋老太太語氣嚴厲。
桂嫂悻悻地閉上了嘴。
“我再叮囑你一句，在崢崢麵前，半分情緒都不許露。”韋老太太緩了語氣。
桂嫂把老太太扶到窗前，她嘟囔著：“老太太教訓我，我聽進去了，你放心，我不會在殷崢崢說三道四的。道理我都懂的，我就替老太太鳴不平。”
“行了，你回去吃飯吧，我一個人清靜一會兒。”老太太揮了揮手。
桂嫂檢查了一下爐子才出了茶室。
韋老太太站了半晌後扶著窗慢慢地挪到了電話機那裏，然後她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很快電話就接通。
“我是薄遇青，請程禾女士聽電話。”韋老太太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很客氣地請她稍等，片刻之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
“我是程禾。”電話那頭的人說。
“程禾女士，有幾句話，本來該見麵了再談，但老婆子我思前想後，還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說。”韋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客氣了，請講。”
韋禦卿拉著殷崢崢出了紫竹園，順著小徑，他們一路走到了種臘梅的園子，清冷的月色下，黃色和玫紅的臘梅開得尤其好。殷崢崢卻並沒心情欣賞這月色下的美麗，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灌木叢上。一年前，韋禦年帶著她回韋宅吃飯，她穿著高跟鞋，韋禦年抱著穿過小徑……
“喂，崢崢，你發什麽呆？”韋禦卿推了她一下。
“沒什麽，覺得月色很美。”她胡扯了一句，心裏很是感慨，僅僅才一年，物是人非。
“看。”韋禦卿把手機舉到她麵前，那是他剛剛拍的她的照片。隻見月色下，殷崢崢站在花前，她的目光穿過花叢落到遠處。
殷崢崢細看，忍不住讚歎道：“拍得不錯。”
“這個表情抓得好吧，這就一張照片講述一個故事，不過……”韋禦卿轉頭看她，“你剛才想到什麽了？物是人非？”
“沒有，你剛才不是說還要去菊園嗎？走吧。”她率先朝前走去。
韋禦卿看著她走進了灌木叢才跟了上去。
兩個人在園子逛了一大圈，回到了紫竹園時，已經快晚上的九點了。韋老太太還在茶室裏坐著，見殷崢崢和韋禦卿回來，她朝他們招手。
“崢丫頭，你過來。”她喊。
殷崢崢快走了幾步到她身邊。
“坐下來，我讓桂嫂煮了紅糖丸子，一會兒我們吃點宵夜。”韋老太太說。
“奶奶，不早了，我和崢崢打算回酒店呢。”韋禦卿蹲到韋老太太麵前。
“你要回去便回去，崢丫頭得留在這裏陪我，我都一年沒見著她了，想和她好好說說話。”韋老太太拉過殷崢崢的手，“丫頭，你願不願意留下陪我這個老婆子啊。”
殷崢崢心裏是不願意的，但韋老太太開口了，她心裏也明白，老太太分明就是不願意她和韋禦卿在一起。
“奶奶，我願意。”她說。
韋禦卿很煩躁，在茶室裏來回踱步，試圖說服他奶奶。
“你趕緊回酒店去吧，快走，我嫌你煩。”韋老太太嫌棄地趕他走。
韋禦卿到底也沒走，他讓桂嫂替他收拾了客戶。
殷崢崢沒有想到，韋老太太竟然讓她和她睡同一屋。
“奶奶，我睡覺不太老實，有時候還說夢話，我一個人住慣了。”她非常別扭地婉拒。
“你都不嫌我這個老婆子，哪有老婆子嫌你的道理，走吧，我們回屋去，桂嫂把你的被子也準備好了，我們一人一條被子，今晚啊，我們祖孫倆好好說說話。”韋老太太搭著她的手往前走。
洗漱後，殷崢崢和韋老太太上了床。
“小的時候啊，阿卿那孩子最喜歡粘著我了。”韋老太太拿過床頭的相冊，“你看，這是阿卿三歲的時候。”
殷崢崢接過翻起來，整本相冊幾乎都是韋禦卿的個人照，偶爾有幾張合照也是和韋老太太一起。
韋老太太細細說了許多韋禦卿的兒時趣事，到晚上九點多時，她便困了。
“崢丫頭，睡吧，不早了。”韋老太太幫她掖了掖被子。
整整一夜，殷崢崢都陷在半夢半醒之間。陌生的床，身邊躺著的人還是韋老太太，她怎麽能睡得安穩？
天快亮時，殷崢崢聽到桂嫂說話的聲音傳來，她驚醒過來，看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天已經亮了。
她打了個哈欠，稍稍側身，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朋友圈裏，韋禦卿罕見地發了個朋友圈，是她的照片。
文案隻有兩個字：傻樣。
她看了一會後把那張照片存到了自己手機，尋思著回頭還是說服韋禦卿刪掉好了，但又覺得他肯定不會聽她的。正在苦惱時，又聽見外麵桂嫂說話的聲音大起來了。
“看清楚了，是二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