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回韋宅
晚上六點半，殷崢崢和韋禦卿出發了，車子開進韋家老宅的大門後，她的手心有些微微泛汗，想象過無數回再次踏進韋宅，真正親臨的時候她還是緊張。
順著韋宅內部的馬路，又開了幾分鍾，車子停在了韋老太太住的紫竹園。
車子停穩，韋禦卿立刻下了車，殷崢崢拿過一旁的禮盒也下了車。
冷空氣和車內的暖氣交替，殷崢崢打了個大噴嚏。一旁候著的傭人都吃吃地偷笑起來，殷崢崢飛快地掃視了一眼，還好還好，都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傭人。
“是阿卿來了嗎？”有人從園子裏走出來，邊走邊問。
殷崢崢斂了神色挺直後背，來的人是桂嫂，曾在經沁園伺候了她好幾個月。
“桂嫂，是我。”韋禦卿拉過殷崢崢的手，兩個人朝桂嫂走去。
“老太太正等著你們呢，快進去，這外頭也太冷了。”桂嫂看了殷崢崢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殷崢崢見桂嫂什麽都沒說，心裏便明白，韋老太太肯定交代過她。一行人進了園子，這還是殷崢崢第一次來韋老太太住的園子，一年前，她還沒來得及把整個韋宅逛遍就被韋父強行轟出去了。
韋父做夢也想不到吧，一年後，她殷崢崢又能殺回來。
韋老太太在茶室等著他們，屋裏燒著火爐，暖烘烘的。
“奶奶，我可想死你了。”韋禦卿鬆開殷崢崢的手，快步上前抱住了韋老太太的手臂。
殷崢崢鎮定地走到了韋老太太麵前，一年不見，韋老太太蒼老了許多，和一年前的精神頭完全不能比了。
“奶奶，這是我給您帶的小禮物。”她把禮盒送到了韋老太太麵前。
“崢崢。”韋老太太顫巍巍地起身，一旁的桂嫂扶著她站起來。
“老太太一年前動過手術，現在身體比以前差了許多。”桂嫂絮叨起來，“阿卿，你要是國外沒什麽事務，真應該多在家陪陪你奶奶。”
“桂嫂，你把東西收了放下。”韋老太太推開了桂嫂的手，她蹣跚著走到一旁的高椅子前挨著坐了下來。
“崢丫頭，你過來，坐這裏。”韋老太太拍了拍她旁邊的高腳椅了，“我現在腿腳不行了，委屈你和我一起坐這高腳椅。”
“奶奶，您別這麽說。”殷崢崢看著韋老太太的樣子，她內心百感交集。
“桂嫂，你去廚房看看晚飯快好了沒有，去幫忙打個下手。”韋老太太挪了挪身體，又道，“阿卿，你也去，你挑嘴，要加菜你自己和廚房說。”
韋禦卿和桂嫂都出去了，茶室裏隻剩了韋老太太和殷崢崢。
“崢丫頭啊，一年沒見著你了，你又瘦了一些。聽阿年說，這一年，你都在Y國。”韋老太太語氣愈發溫和。
殷崢崢心裏不安：“奶奶，對不起。”
韋老太太語氣溫和：“你這丫頭，好好的說什麽對不起，對不起你的人是阿年，是韋家。丫頭，是韋家讓你受委屈了。”
殷崢崢低下頭，她以為韋禦老太太會毫不客氣地質問，即使不質問她，也會冷落她，無視她。她沒有想到，韋老太太這樣體恤她。她心裏感動得要命，內心缺失得太多的人，麵對別人的好最容易亂了心。
老太太歎了口氣，“阿卿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實話，我有兩個晚上沒有睡著。”
殷崢崢的頭垂得更低。
“我年紀大了，對於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已經不懂了。但奶奶曾經也是小姑娘過來的，我多少能明白你的心事和難處。”韋老太太伸手過去拉住了殷崢崢的手，“崢丫頭啊，奶奶就問你一句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
殷崢崢抬頭：“奶奶，您說。”
“你心裏喜歡的人是阿年對不對？”韋老太太問。
殷崢崢抿唇。
韋老太太一看她的表情心裏就跟明鏡似的了，但她還是耐心地等著殷崢崢自己說出口。
“奶奶，我和阿年沒有緣分。”她斟酌一番才說。
韋老太太的目光盯緊了殷崢崢：“崢丫頭啊，我不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說實話。”
殷崢崢在韋老太太注視下，謊言根本說不出口，她點了點頭。
韋老太太這才收回視線，她輕輕揉著自己的大腿根部，屋裏的氣氛安靜而祥和。
“奶奶，我幫你揉吧。”殷崢崢挪了挪椅子，伸手過去幫韋老太太揉了起來，她總覺得老太太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質。既叫人怕她，又叫人忍不住想親近她。
韋老太太欣然接受了殷崢崢的好心：“一年前動了那場大手術後，我後來又中了一次風，現在雙腿不太靈便了。”
殷崢崢不知道怎麽接話，一年前，她是韋家的外人，一年後，她還是韋家的外人。
“我這些後輩裏，要數阿卿最聰明，也最貪玩。”韋老太太帶著幾分歎息，“你別看他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就他真的喜歡什麽，卻是最長情的，這一點，阿年就比不了。阿年會審時度勢，阿卿不會。”
殷崢崢想起阿甸說的，韋禦卿可是韋老太太最疼的孫子。
“老太太，可以吃飯了。”桂嫂推門進來。
“好，吃飯去。我也餓了。”韋老太太拉過殷崢崢的手，”崢丫頭，勞你扶我一把。”
“哎。”殷崢崢趕緊扶著韋老太太起身。
晚飯是在紫竹園吃的，因為韋禦卿和殷崢崢都在，韋老太太讓桂嫂不用候著，先去側廳吃飯。
“奶奶，這個豆腐煲，是我親手做的哦。”韋禦卿跟獻寶似的把豆腐煲舀了一勺放到了韋老太太的碗裏。
“不錯。”韋老太太嚐了一口便誇讚他，“崢丫頭，你也嚐嚐。”
“奶奶，春節我想和崢崢去格吉亞，那裏現在是夏天，景色最美的時候，我要好好出一些作品了。”韋禦卿笑嘻嘻的。
韋老太太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先過完年吧，其他的事情過完年再說。”
韋禦卿不高興起來：“奶奶，崢崢沒去過格吉亞，我特別想帶她去看看。等我們回來，婚禮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殷崢崢淡淡道：“我沒有關係的，我沒去過的地方可多了，以後有機會可以慢慢去。”
“殷崢崢，格吉亞真的很美，超美，你不是學文的嗎？我保準你到了那裏也會詞窮，一定會想不出一個足夠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那樣的人間仙境。反正，我就想帶你去。還有幾個國家，也超美，我都帶你去看看。當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美時，你就不會隻想呆在這巴掌大的海城了。”韋禦卿滔滔不絕。
韋老太太沉默地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