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情難自禁

上午十點多,殷崢崢和韋禦卿到了機場。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殷崢崢十分不適應,這一年的日子深居簡出,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麽多人了。

候機時,她意外接到了趙亦舟的電話。

“崢崢,崢崢,你猜我在哪裏?”她興奮地大喊。

“你不會來Y國了吧?”殷崢崢大驚。

“我回國了,你這個傻子,我們不是說好了回國碰麵嗎,我怎麽會跑到Y國去呢。”趙亦舟大笑。

“那你猜我在哪裏?”殷崢崢也調皮地問她,她沒有這樣放鬆地聊天了。

“你不會告訴我你這會兒在M國吧?”趙亦舟嚇死。

“我正在候機,十多個小時後,我們就可以見麵啦。”殷崢崢笑起來。

“天呐,簡直太棒了,我發誓,這是我這一年來聽到的最棒的消息。寶貝,我等你喲。”趙亦舟隔空給她一個飛吻。

兩個人嘻嘻哈哈又聊了一會兒才掛了電話,殷崢崢收起手機時,發現韋禦卿靠在座椅上看著她。

“你看什麽?”她好奇地問他。

他語氣輕佻:“殷崢崢,我從沒見過你那樣生動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美。”

殷崢崢皮笑肉不笑地白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刷起了手機,韋禦年把項鏈還給她後,把她的微信也刪了。通訊錄裏,她可以聊天的人僅剩阿甸和趙亦舟了。

“你不和我聊聊天嗎?十多個小時後,我們就要回到韋家老宅,你是不是提前做點功課?”韋禦卿靠過去看她。

殷崢崢淡淡道:“又不是第一次見麵,還需要做什麽功課呢?”

“當然要啊,畢竟這一次你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回韋家,和上一次還是不一樣。”韋禦卿靠近她。

殷崢崢看他一眼:“我相信你會解決好所有的事情,不會讓我受到任何的侮辱和傷害。”

韋禦卿抿著唇,他心裏清楚,他二哥受傷後,殷崢崢就變了,和那天大膽地問他要不要和她結婚的狀態完全不同了。

“崢崢。”他斂了神色,“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向陸程夫人解釋。”

殷崢崢愣住,為什麽每個人都斷定她後悔了?她冷笑:“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表達得很清楚,如果你現在後悔,承認那天隻是跟我開個玩笑,結婚什麽的都是你臨時扯的一句鬼話,隻要坦誠告訴我,你現在就可以回到陸程夫人的莊園,我自己回國去。”韋禦卿看著她,他的表情很認真。

殷崢崢抿著唇,冷著臉。

“我隻是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哪怕是演戲,你也要盡一個演員的本分,而不是動不動就拆自己的台。”韋禦卿說。

殷崢崢將手機扔進包裏,然後起身要走。

“你去哪裏?”他麵色陰沉,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別緊張,我隻是去一趟廁所。”殷崢崢嘲弄地看他,“韋禦卿,你這麽緊張會讓我認為,你其實很害怕我提出解除婚約。”

他狠狠丟開她的手。

殷崢崢拉了一下衣服,然後從容往廁所走去。等她再回來時,廣播裏已經在通知旅客登機了,韋禦卿站在行李箱旁,他看著她走來的方向。見她出現,他立刻低頭去看手機。

十多分鍾後,他們上了飛機。殷崢崢拿出耳機,調好歌單。

“好了,我有一件禮物送你。”他拖過一旁的背包,然後從裏麵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

殷崢崢嚇一跳,很怕他要在這飛機上求婚,她有一種衝動,想要跳下飛機,然後逃回陸程夫人的莊園,或者任何地方都可以。

韋禦卿自己打開了盒子,盒子裏是一條造型別致的項鏈,他拿出來:“送你。”

殷崢崢見不是戒指,心裏鬆了一口氣:“怎麽突然送我項鏈?”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條項鏈也是我在格吉亞的時候買的。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這條項鏈一定有它專屬的主人。”他伸手過去,體貼地幫她戴到了脖子上。

“很好,非常符合你的氣質。”他讚許地點頭。

“謝謝。”她說。

沒多久,飛機就起飛了,初時,殷崢崢還聽著音樂看著遮光板下的雲海。但飛行的時間太長,韋禦年受傷後,她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起飛後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在音樂中酣然入睡。

韋禦卿原本也很困,但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他有些失神起來。殷崢崢,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她為什麽能那麽堅定地愛他二哥十三年?

十三年,他想著這個數字,覺得真是不可思議。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三年,他最多隻能愛一個女人三個月。超過三個月,他再見那個女人就想吐。

真是瘋了,為什麽會一直想關於殷崢崢,他拿出pad,隨便找了一部電影看了起來。

殷崢崢又做噩夢了,她夢見了她的媽媽,其實她早就忘了媽媽長什麽樣子,僅有的記憶全都來自照片。

夢裏,媽媽忽遠忽近,她一臉憂傷地看著她,她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你怎麽可以相信她?崢崢,我的女兒,你怎麽可以相信她?”

殷崢崢不知道媽媽說的她到底是哪個她?她想追上去問個明白,可媽媽總是飄得很快。她一直追一直追,直到一束亮光打來,刺耳的刹車聲,她看到媽媽的身體飛到空中,然後重重地落到地上。

血,漫天的血色。

就像殷真真死在她別墅那天夜裏的情景。

“啊。”殷崢崢尖叫。

“崢崢,殷崢崢,你醒醒。”有人在喊她。

殷崢崢猛地睜開眼睛,韋禦卿伸手在搖她,她在驚恐之下伸手抱住了他。

“我夢見我媽媽了,我夢見她了。”她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他僵了一下,遲疑了一下,他伸手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兒了,你現在已經醒了。”

“我從來沒有夢見過她。”她低低地,壓抑地啜泣著。

韋禦卿記得上次在四季雲汀山莊,她身陷那樣的困境之中,她也沒有這樣無助過。

“我有時候好恨自己,為什麽三歲之前的記憶全沒有了,我不記我媽的樣子,不記得她是怎麽抱我,又是怎麽愛我的。”

她的淚水洶湧,就那樣滲進他的胸前。

他的心也被那片水澤淹沒,他沒再說話,隻是緊緊地抱著她。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心從未像今天這樣柔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