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除非你死

殷崢崢怔了一下,她應該懂什麽呢?為什麽他從來都不肯把話說明白?又為什麽她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不在,她現在一個人也過得好,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她自嘲道:“韋先生,我確實什麽都不懂。但我想如果我還是一年前的我,你絕不會專程在這裏等我。”

韋禦年側過頭,他看著遠處,收回視線他說:“殷崢崢,一年前,我允許你走了嗎?”

殷崢崢冷笑出聲:“韋先生這話說得太好笑了?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一年前的事情已經失去了記憶。那麽,我來提醒你一下,一年前,我苦苦哀求你,我卑微到隻要你來接我回去,那我死皮賴臉也還會呆在你身旁,但你做了什麽?”

韋禦年沉默。

殷崢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韋先生,你什麽都沒有做。”她說完這句話後,舉著傘再次往前走去。

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他那麽用力,仿佛要掐斷她的手腕,她痛到無力掙紮。

“殷崢崢,你欠真真的債還清了嗎?除非你死,否則,你就別想逃。”他丟了手裏的傘,也把她手裏的傘丟了出去。雨霧中,兩個人就那麽看著對方。

“韋禦年,那你試試看啊,看你有什麽本事把我抓回去。”殷崢崢氣瘋了,她激烈地掙紮起來。這才是他的心裏話吧,什麽見鬼的來看了她三次?什麽她不懂麽?全都是他的謊言。

韋禦年雙眸黑得發亮,他總也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殷崢崢這樣的女人?明明那麽弱,偏偏又那麽難逞強。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哭喊起來,雨水混合著淚水,她像一隻折了翅的小鳥。

韋禦年慢慢地鬆了手。

殷崢崢後退一步,也顧不上撿傘,她朝前狂奔而去。雨越下越大,她拚命地跑著,跑到後來她也分不清臉上到底是雨水多還是淚水多。她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她要回到她的小樓,她要藏進沙發裏,她不要再見到韋禦年。

殷崢崢一口氣跑回了莊園,守門的老約翰看她淋了一身的雨,哇哇地舉著傘又衝出來。殷崢崢從老約翰身邊衝過,她衝進了大門,一口氣衝回了自己的小樓。

她像一隻驚惶的兔子衝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調到冷水,她站在那裏。那冷得刺骨的水沁進了她的骨頭裏,她哆嗦著,顫抖著。

她醒了神。

半個多小時後,她從浴室出來了,披著睡袍,她走到壁爐前的地毯前蜷著坐了下來。看著壁爐裏跳動的火苗,她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下午還有訓練,晚上有一個歌劇要看,明天的日程也很滿。後天呢,或者可以讓阿甸安排那個男人後天和她見麵。

殷崢崢這麽想著,她拿過手機,然後撥打了阿甸的電話。

“崢崢,正要找你。”阿甸說。

“甸姐,你說。”殷崢崢很平靜的語氣。

“你把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阿甸說。

“好。”殷崢崢鬆了一口氣,明天就能見到那個男人,這樣更好。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阿甸想起來。

“想問問你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歌劇。”殷崢崢臨時扯了個謊。

阿甸很詫異:“我文藝細胞不足,向來不看,你忘了麽?”

殷崢崢對著空氣訕笑:“那我自己去。”

阿甸默了默,然後掛了電話。

殷崢崢丟下手機,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於是,她打開了投影儀,找了一部很老的港劇。畫麵上,年輕的黎天王純真又熱烈,張小姐亦十分靈動。一部片子看了一個小時,她也沒搞清楚到底在講什麽故事。

她知道自己的心亂了,一年了,足足一年了,她以為時間足夠長,長到她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直到韋禦年出現,他隻是站在那裏,他隻需要看著她。

她的心就全亂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她這麽沒有用?他不愛她啊,他從來就不愛她,這是她一直就知道的事實。一年後的今天他會再來找她,是因為他心裏對她的恨還沒有完全退掉,也因為她到了陸程夫人身邊。

可憐她竟然真的幻想,這一次,他真的為了她而來。

殷崢崢仰頭看著天花板,一旁的手機響起來。她驚了一下。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她伸手拿過手機,電話是趙亦舟打來的。

她長舒一口氣,接起電話:“小舟,你剛起床吧?”

趙亦舟打著哈欠:“你猜對了,馬上萬聖節了,你來M國還是我去Y國?”

“我去看你吧。”殷崢崢說。

“不如,我們回國吧。”趙亦舟換了個主意。

“怎麽突然想回國了?”殷崢崢問。

“想念國內的美食,這破地兒簡直就是美食荒漠,要了我的命。”趙亦舟抱怨著。

殷崢崢沾了陸程夫人的福氣,經常能吃過地道的國內美食,也因為這樣,她在這裏才過渡得順利。

“還記得我那哥們嗎?”趙亦舟突然問。

殷崢崢想了想才說:“以前在市刑偵科那個?”大約她來Y國兩個月左右,趙亦舟告訴她,她的哥們犯了很嚴重的過失,被開除出了公安係統,且永不錄用。

“對,就是他。”趙亦舟沉吟著,“崢崢,我想了很久,我還是決定告訴你。我哥們犯錯這事兒根本就是有人栽贓,真實原因是他開始深挖小離阿姨的背景。”

殷崢崢隻覺得頭皮一麻:“所以,你想回國找他?”

“嗯,有些事情電話裏不好說,得見麵談。”趙亦舟說。

“好,我安排時間,回頭我們再聯係。”殷崢崢說。

掛了趙亦舟的電話,殷崢崢繁亂的心情平順了許多。很好,這個棋局正緩慢地推進著。她明白她是一顆棋子吧,但她看不透誰是執棋手。

下午的訓練仍然順利,讓殷崢崢沒有想到的是,她從訓練館出來時,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台階前。

台階下,韋禦年的司機站在那裏。

“殷小姐,韋先生在咖啡館等你。”他說。

殷崢崢往下走,還有兩個台階時,她停住腳步:“麻煩你告訴韋先生,有一家藍田咖啡不錯,他可以去多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