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深刺痛
殷崢崢走到冰箱旁，拿了瓶純淨水遞給阿甸：“不好意思，這裏簡陋。”
阿甸接了水，然後繼續打量著房子：“你在這裏住多久了？”
“三天。”殷崢崢說。
“準備繼續住下去嗎？”阿甸走到窗邊望了望遠處，收回視線後，她看著殷崢崢。
殷崢崢抿唇，她心裏很不喜歡阿甸對她說話時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但她還是耐著性子地說道：“目前是這麽打算的。”
阿甸走回她身邊，又問：“然後呢？”
殷崢崢斂了神色，說道：“再說吧。”
阿甸皺眉，她很不滿意的語氣：“殷小姐，我需要你具體地說，而不是用這種態度。”
殷崢崢淡淡道：“不好意思，我認為我們並不熟，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我將要怎麽過我的日子。”
阿甸笑了，她將手裏的純淨水放到茶幾上，慢慢踱了幾步，走到沙發旁時，她說：“收拾一下吧，跟我走。”
“對不起，我哪兒都不去。”殷崢崢覺得她真是莫名其妙，說的話更是莫名其妙。
阿甸並不說服她，她隻是抬手看了看表：“晚上十二點的飛機，你還有最多三個小時的時間考慮。三個小時後，我會在小區大門口等你。”
“我跟你去哪裏？”殷崢崢抑製不住好奇，問道。
阿甸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何小離已經安頓好了。”
殷崢崢驚呆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接走到小離阿姨的人會是阿甸，可是她接走小離阿姨做什麽？是陸程夫人的指示吧。陸程夫人和小離阿姨之間有什麽聯係？她和陸程夫人之間又有什麽聯係？
“我先走了，還有點兒事情要辦。”阿甸說完就往大門走去。
殷崢崢急得大聲追問：“你把小離阿姨送到哪裏去了？為什麽還要接我走？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阿甸置若罔聞，她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殷崢崢仍然站在那裏，好半天後，她想到阿甸聯係了趙亦舟，她回到房間給趙亦舟打了個電話，趙亦舟沒有接電話，估計睡得太沉。她拿著手機回到了客廳，先前她的打算是找到小離阿姨，然後找份工作，至於更遠的以後，她還沒有明確的打算。
命運如此殘酷，她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
微信上，她和韋禦年的對話框裏，仍然是三天前的內容。
她沒有回沁園，也沒有回南小園，可他根本不找她。一個人完全不在意另一個人才能做到這麽冷漠吧，想到這一點，她的心就痛得仿佛要打結。命運給她的饋贈，她想過交換代價，沒有想到會這樣。
她要跟阿甸走嗎？陸程夫人又要從她身上得到一點什麽呢？
殷崢崢越發茫然。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阿甸說給她三個小時。三個小時的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麽對她的人生做出抉擇。
要是韋禦年在就好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
不，不能這麽想，他已經夠看輕她了。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距離阿甸說的三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隻剩一個小時了，殷崢崢握緊了手機，咬了咬牙，她還是按下了韋禦年的號碼。
一聲，兩聲，三聲……每多響一聲，殷崢崢的勇氣就消失一點。在響到第五聲時，殷崢崢的勇氣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她打算掛斷時，電話終於被接起來了。
“喂。”是韋禦年的聲音。
“是，是我。”殷崢崢更慌了，幸好坐在沙發上，否則，她肯定癱軟到地上去了。
“嗯。”電話那頭的韋禦年很疲憊的樣子。
“我……想和你說，我要走了。”她狠了狠心，說道。
“去哪裏？”韋禦年微微提高了音量。
殷崢崢死寂的心又顫動起來，他在著急麽？他因為她要走著急麽？他是在意她的。
“還不知道，但可能不再回來了。”殷崢崢又說。
“你在哪裏？”韋禦年問。
殷崢崢想說你現在才問我在哪裏，黃花菜都涼了，我現在已經做了決定了，這輩子我和你死生不複再見。別以為我真會吊死在你這棵破樹上。
但實際卻是，她說不出口，在他問她在哪裏時？她那不爭氣的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了。她還是想見他，還是想聽到他留她。
“小舟這裏。”她說，帶著濃濃的委屈。
“好。”他掛斷了電話。
殷崢崢陰霾的心情在一瞬間放晴，他要來了，他要來找她了。她握著手機，心跳得厲害。不行，她現在很難看。對，先敷個麵膜，換衣服，化妝。她得快一點，他一向做事雷厲風行，說不定十分鍾就到了。
殷崢崢像一隻無頭蒼蠅，一忽兒飛到臥室，一忽兒飛到廁所，又忽兒又飛到廚房。十多分鍾後，她對著鏡子化了一個心機裸妝，一切妥當後，她出廁所，然後走到了客廳的窗前。那裏可以看到小區大門口，她想看著韋禦年朝她飛奔而來。
那將是她愛他十三年來的高光時刻。
時間很快，時間也很慢。距離開阿甸說的三個小時隻剩二十五分鍾了，小區大門口，偶爾有一兩個路人經過。
殷崢崢從未如此深刻體會叫望穿秋水的含義。
二十五分鍾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一輛黑色的小車開到了小區門口，車子緩緩地靠著路邊停了下來。
殷崢崢的心跳加速，她不敢眨眼睛，生怕眼前的車子是她的幻覺。但好幾分鍾過去了，那車子上並沒有人下來，她的手機響起來。
她低頭，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接起來。
“你已經超時三分鍾了。”阿甸說，“超過十分鍾，我就不等你了。”
殷崢崢沉默著。
阿甸掛了電話。
殷崢崢不顧一切撥通了韋禦年的號碼，他很快接了電話。
“喂。”還是先前那樣疲憊的聲音。
“阿年。”她顫聲喊他，“你不來麽？”
“我讓司機去接你了，你到沁園去住一段時間吧，但請你務必安分，低調，我這段時間事情很多。”他無意多說的語氣。
殷崢崢內心的委屈，不甘，屈辱在這一瞬間被他全點燃了。她死死地抓緊了手機，指甲幾乎要折斷。
她對著聽筒大吼：“韋禦年，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