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會來麽
盤山公路僅一車道寬，車子速度卻並沒有減多少。殷崢崢抓緊了車頂的吊環還是被過快的車速甩得東倒西歪，這個時候要是拐彎處上麵有車往下開，明年的今日可就是她的忌日了。
“我暈車，要吐了，能不能開慢點兒。”她衝著駕駛位的司機喊道。
並沒有人理她。
車子至少繞了十幾個彎之後，前方的道路才變得寬闊起來。殷崢崢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移了一次位，靠著座椅閉目養神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再睜眼時，透過車窗，能看到有飛簷在林深處隱現。
殷崢崢琢磨那裏便是她要去的地方了吧？車子又拐了一道大彎，四季雲町山莊幾個大字進入視線。山莊非常大，車子進過第一道大鐵門後，又開了將近十分鍾才停下來。
從車窗裏望出去，一排兩層的小樓掩在銀杏樹下。深秋的天氣，銀杏葉金黃金黃的，如果不是被這樣送上來，這裏可真是個度假的好去處。
“這裏就是四季雲町嗎？”殷崢崢問旁邊的女人。
“是。”女人惜字如金，說話時，她將手裏的小瓶子收了起來。
喝口水的功夫，路子就開到了小樓前。早早接到通知的幾個人等在院門前，車子停穩後，女人先跳下了車，殷崢崢遲疑了一下，也跟著下了車。到了這一步，她心裏很明白，配合是唯一的退路。
讓殷崢崢感到意外的是，開車的男人將手機還給了她。當著他的麵，她極力掩住欣喜，隻是飛快地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裏。
“敏姐。”一個打扮樸素的女人走上前來。
“照顧好殷小姐。”敏姐打量了一下殷崢崢。
那邊有人領著殷崢崢往院子裏去了。
“敏姐，該怎麽照顧？”樸素的女人進一步問道。
敏姐看著殷崢崢的背影：“二少爺的人，供著，不能傷害她。老爺那邊我頂著，聽明白了嗎？”
樸素女人連連點頭：“懂了懂了。”
“行，我們先下山，有事情聯係我。”敏姐又看了看四周，然後矮著身子上了車。
殷崢崢跟著兩個魁梧的年輕男人進了院子裏，院子一分為二。一半是各種蔬菜，另一半則砌成了小池塘，養了不少的魚。
“殷小姐，我是小陳，有任何事情，你告訴我就可以了。”先前那樸素著裝的女人進了院子裏，她衝兩個魁梧的男人揮了一下手，兩個男人迅速離開。
殷崢崢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道：“小陳，我現在很累，麻煩你帶我去休息。”
小陳指了指小樓側麵的樓梯：“你從那裏上去，靠西邊最裏麵一間就是你的屋子。不過，馬上就要吃晚飯了，殷小姐要不要先吃晚飯再休息呢？”
“不用。”殷崢崢往樓梯走去，她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房間門開著，她伸手在房門上輕輕敲了敲，沒有回應，她踏了進去。
屋子裏布置得很簡潔，隻有一些必要的物品，看起來都是為她準備的。她關上房門，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手機卻是半點信號沒有。
殷崢崢有點兒不敢相信，她急步走到窗邊，手機還是沒有信號。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試遍了，她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這裏真的與世隔絕，難怪那個男人會把手機還給她。
殷崢崢頹然地收起了手機，怎麽辦？韋禦年現在知道她失蹤了嗎？他會知道她在這裏嗎？他會來救她嗎？
會吧，她總歸是對他有點兒用的吧，不然他也不會娶她。
可是為什麽要救她？如果救她就要和他父親決裂的話，她又有什麽值得韋禦年這麽做的呢？
殷崢崢在這樣矛盾之中睡著了，這一覺睡到天微亮時分，她被一聲可怕的尖叫聲嚇醒。
“殺了吧，求求你們了，快殺了我。”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緊接著是嘈雜的人聲……殷崢崢一個激靈，翻滾下了床，摸索著開了燈，她衝出了房間，從陽台上探頭看下去。晨曦的院子裏，一個身著綠色裙子的女人在院子中間的打著滾，五六個人圍著女人手足無措的。
“快，小何，你去把林之躍喊起來，你告訴他，伍伍又發病了。”小陳在大喊。
有人忙不迭地往院子的側門跑去。
“我好難受，很難受。”地上的女人抱著頭哭喊著。
“你再忍忍，林醫生馬上就來了，等他來了你就不難受了。”有人在說。
“讓他來，給他打電話，在我死掉之前，我要見到他。”女人嚎啕大哭。
“韋先生在國外呢，一時半會兒的，他趕不回來。”小陳的語氣不好不壞的，“伍伍小姐，不是我說，你拎拎清楚自己的身份，何苦這樣跟自己過不去，又為難我們這些打工的人。”
“我馬上就要死了，我要見他。求你，求你了。”女人痛苦得拚命撕扯自己的衣服，身上的綠色裙子很快被她扯得不像樣子。
山上的溫度極低，殷崢崢站了一會兒，覺得通體冰涼的。這個叫伍伍的女人，曾經也愛上過韋禦年嗎？也是被韋父丟到這山上來的嗎？她在這裏被關了幾年了？她是不是因為無法離開所以就瘋了？
殷崢崢一步一步退回了屋子裏，縮回**，她止不住地發抖。如果她不能離開這裏，很快，院子裏發瘋的女人就是她的下場。
女人在院子裏哭喊了將近半小時才漸漸地安靜下來，天已經完全亮了。朝陽從遠處的林海間升起，那溫柔又明亮的光照到屋裏。
殷崢崢卻覺得到處都一片陰森，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她要離開這裏，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韋禦年的手裏她才甘心。
山上的日子很簡單，簡單到機械而重複，殷崢崢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白天黑夜都有人盯著她。
她上山的第三天，她嚐試著出了院子。她的身後立刻出現了三個人。
“我隻是想去山裏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她如是解釋。
沒人理她。
她嚐試著往前走。
那裏人亦步亦趨。
她胡亂走，那些人胡亂跟。
她憋著一口氣把山莊逛了個遍，逛到了太陽當空時，她聽到遠處好像有直升機盤旋的聲音，她心裏大喜。
韋禦年找來了？
她不動聲色，仍然走走停停，故意拖延時間。
“殷小姐，該回去吃午飯了。”有個年輕點的男孩子不耐煩了。
“隨她高興。”另一個年長的女人狠狠瞪那個男孩。
直升機的聲音似乎又遠去了，殷崢崢的心往下沉，難道隻是路過的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