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請你離開

殷崢崢下意識就繃直了後背,她很緊張,但還是鬥著膽子喊了一聲:“爸。”

韋父沒應她,他背著書走回了書桌前坐了下來。

“我不同意你和阿年的婚事。”他直截了當,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昨天韋禦卿告訴了她韋老太太和韋父吵架的原因後,她就知道韋父這一關是絕不好過的,但她仍沒料到,韋父壓根就不給她過關的機會。

“爸,我和阿年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她一咬牙,說道。

“離婚這個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自會有人去辦。”韋父伸手從一旁拿過一張支票,然後朝殷崢崢的方向丟了過去,“金額你想好了再填,多少我都付。”

殷崢崢看著地上的支票薄,她覺得可真荒謬,韋父還真用支票薄打發人。知道她並不是窮人,他便大方到金額讓她隨便填。

她想,她應該識相一點兒,拿上支票薄聰明地離開這裏。反正韋禦年也不愛她,出了這道門,她就有了自由,以後的人生,她可以全憑自己做主。

“是不是等阿年回來,當初是他堅持要和我結婚……”

“我讓你離開。”韋父猛地站起身,他目光如炬,字字狠切。

殷崢崢嚇得不敢再說話。

“車子已經在北門等你了。”他朝門外喊了一聲,“阿美。”

剛才領殷崢崢進來的女傭應聲推開了書房的門。

“叫大勇和老陳開車,送殷小姐從北門離開。”他吩咐道。

“是。”女傭快步走到殷崢崢身邊,“殷小姐,麻煩跟我來。”

“我……”殷崢崢還想再說幾句。

“阿美,把地上的支票薄撿起來給殷小姐。念她陪阿年一場,韋家不虧待她。”韋父又道。

女傭小碎步走過去,她撿起了地上的支票薄,回到殷崢崢身邊。

殷崢崢知道,在韋父麵前,她多說一個字都是無益的。她退了一步,跟在女傭身邊往書房外走。

穿過古老的天井,阿美拍了兩下手,兩個魁梧的男人迅速地從某間屋子裏閃身出來。這讓殷崢崢歎為觀止,韋家的作派都是她從前見所未見的,想來她還是太孤陋寡聞了。

殷崢崢跟著他們出了北門,門邊,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那裏。阿美一直送著她上了車,又很貼心地把支票薄塞進了她的手裏才往回走。

兩個魁梧的男人也上了車,一個負責開車,另一個上了後座監督殷崢崢,大約怕她半路發瘋跳車。

殷崢崢覺得韋父做事真是思慮周全。

十來分鍾後,車子開出了韋家老宅。殷崢崢試探著拿出了手機,坐她旁邊的男人手非常快,快到殷崢崢都沒看清楚,那手機就到了他的手裏。

“殷小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魁梧的男人很是客氣。

殷崢崢攤手,她哪有那樣的本事?

“你們要送我去哪兒?”殷崢崢問。

“不知道。”男人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殷崢崢覺得事情越發的滑稽,除非殷父把她送到月球上,否則,她的根在這裏,無論如何她也是要回來的。又或者,韋父把她鎖到某座無人島上,派重兵看守她一生一世,否則,她也是要回來的。

她這樣想著,心裏並不慌,她就是好奇,想看看這場滑稽的戲要怎麽收場?況且,以她對韋禦年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種會服從父親的人,他要是能服,當場就不會執意娶她了。

“請問有吃的嗎?我還沒吃早餐,很餓。”車子開了至少半小時後,殷崢崢問。

旁邊的男人探身從後座拿過一個塑料袋,裏麵有幾個打包盒,打開座位中間的隔板,他將飯菜擺了出來。看起來早就預料到了殷崢崢會來這一出。

殷崢崢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不管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她都得保證自己的體力,就算逃亡,沒有力氣也要死得更快。

一頓飯吃完,旁邊的男人手腳麻利地收拾了殘局。開車的看了看時間,說了聲快到了。

殷崢崢看看車窗外,好嘛,這還在海城市區呢。要是在這裏就把她丟下去,她打個車回她父親家都花不了二十塊錢。

不一會兒,車子靠著邊真的停了下來。

“殷小姐,下車。”旁邊的男人先下了車,然後站到了車門旁。

路邊,一輛灰色的商務車停在那裏,又換了一輛車。

殷崢崢被身旁的男人推著上了商務車,前頭開車的男人沒有跟來。車後座多了一個大約三十歲上下麵相很凶的女人,殷崢崢心裏開始沒底了。

韋父這是想殺人滅口?

“請問到底要送我去哪裏?告訴我也沒有關係吧,我又逃不走。”殷崢崢不死心地再次追問。

“老爺說送殷小姐去四季雲町山莊養病。”這回,那男人回答了她。

殷崢崢心頭升起不妙的感覺:“四季雲町在哪兒?遠嗎?”

“殷小姐要是累的話,可以睡一覺,天黑之前,應該能到。”男人說。

殷崢崢這下徹底慌了,韋父還真的給她造了一座“荒島”,還真要把她鎖在那裏。不行,她不能去,小離阿姨還在醫院等她。

現在她懷疑早上韋禦年手機關機根本就是韋父設計的,目的就是讓她聯係上不上韋禦年。不行,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送走了。

“我可以不去嗎?”殷崢崢可憐巴巴的語氣。

“殷小姐,請您安靜一些。”一直沉默的女人開了口,她手裏晃動著一個小瓶子,裏麵有一些不明**,“或者,您需要睡一覺。”

殷崢崢連連搖手:“好,好,我安靜,我不說話了。”

女人抬手看了看瓶子,又看看殷崢崢,她權衡了一會兒,靠到了椅背上。

殷崢崢大氣不敢出,與其昏然被送走,還是保持清醒被送走吧。從這一刻開始,她再不敢開口說話,車子在三個人的沉默中朝前疾駛著。

五六個小時的車程之後,殷崢崢靠著座椅累得要命,要不是一根神經繃著,她早就昏睡過去了。一路上,她都在默記各種醒目的路標。

太陽要落山時,殷崢崢已經完全不知道到了哪裏,隻能判斷出車子開到了海城隔壁的城市。車子下了高速,進了國道,到了縣道,最後車子開始往一座高山上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