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狹路相逢
殷崢崢呆呆的，韋禦年說得那麽認真，認真得她都開始思考她應該怎麽改掉她的壞毛病。幸好饑餓和寒冷讓她清醒，她看著他的臉，她腦中閃過一道光。
她猜韋禦年不是人，他一定是機器人。所以，他缺少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你不會是機器人吧？”她真的問了出來。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他很自然反問。
殷崢崢訕笑，他也許不是機器人，但他一定在情感上有某種障礙，這種障礙讓他不能做個普通人。
“雖然很唐突，但我很想問你，你和殷真真也是這麽相處的嗎？”殷崢崢問。
韋禦年微微皺眉，說道：“你知道很唐突，就不應該問。對不起，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
“韋先生，菜馬上就好，你先嚐嚐我老婆烙的藿香雞蛋餅。”阿貴端著一盤子餅進來，來得太是時候了。
“好，謝謝。”韋禦年拿過筷子。
“韋先生不要客氣，這藿香還是夏天的時候凍在冷櫃裏。”阿貴搓著雙手。
殷崢崢本來還氣得要死，但藿香雞蛋餅實在太香了，香得她垂涎欲滴。在饑餓的驅使下，她拿過筷子就夾了一小塊餅。入嘴後，她食欲頓時大開。說起來，她是落魄的大小姐，但生在富裕之家，好東西也是見過吃過的，更別說在X國還吃了頂級的菜肴。但這一刻，她覺得過去二十六年的美食都算白吃了，全都比不上這一盤藿香雞蛋餅。
阿貴去炒菜了。
殷崢崢大快朵頤，一盤子雞蛋餅，韋禦年嚐了一塊就嫌棄地放了筷子。她暗中翻了個白眼，把少爺嫌棄的雞蛋餅吃了個精光。
沒多一會兒，紅燒河魚、薺菜炒蛋，還有幾道家常菜上了桌，配上香噴噴的雞粥。殷崢崢隻恨自己隻長了一個肚子，又恨自己不是大胃王。
韋禦年胃口一般，他看著殷崢崢風卷殘雲。他很討厭別人吃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她吃得那麽香，他似乎也沒有那麽反感。
“韋太太，菜還符合你的胃口吧。”阿貴看她吃得香，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非常符合，難怪我先生一直記掛你家的菜。”殷崢崢豎起大拇指由衷誇讚。
阿貴更加開心：“也多虧了祁先生和韋先生他們的照拂，我這蒼蠅小館才得以維持，你們喜歡吃，有空再來。下次來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可以準備更多的菜。今天食材有限，不能讓你們盡興。”
“這樣就很好，不必特意準備。”韋禦年放下了筷子。
阿貴樂嗬嗬的：“你們吃，我老婆做了點小零嘴，我去給你們拿點帶回去吃。”
從阿貴家出來時，殷崢崢飽得走路都費勁了。她心裏又有了幾分懊惱，也不知道她剛才的吃相有沒有嚇著韋禦年？
“怎麽不說話？”吃飽喝足，韋禦年的精神也鬆懈了一些。
“你不是嫌我話太多了嗎？”她小聲說。
“現在不嫌。”他拉過她的手。
黑暗中，殷崢崢仰頭看韋禦年，什麽也看不清。
“算了，在你麵前我不敢再亂說話了。”她歎口氣，“你現在說不嫌，但你會在心裏給我記帳，然後找個時間一並跟我算了。”
“我不是那樣的人。”他說。
“那你是什麽樣的人？”她問。
“你看到的那樣。”他說。
殷崢崢啼笑皆非：“你說了等於沒說。”
“我工作很忙，並沒時間去思考我是一個什麽樣人，別人怎麽看我。”韋禦年將她的手攥得更緊。
“是不是這樣慢慢走在青石板上的時候也很少。”她又問。
“第一次。”他說。
“第一次？”殷崢崢驚訝。
“嗯，之前每次來都和我朋友一起來，從另一頭可以開車到阿貴家附近。”他說。
“那你怎麽知道這裏有條路？”她問。
“我想，這裏應該有條路。”他說。
“……”殷崢崢服了，這個世界上竟有韋禦年這樣的人，真的有。
“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奶奶已經醒了。”他換了話題。
殷崢崢想了想，故意又問：“奶奶怎麽會突然暈倒？”
“不知道。”他說。
“奶奶暈倒的原因你怎麽會不知道呢？你不可能不知道。”殷崢崢有些不滿。
韋禦年默了默，說：“對，我知道，但你不必知道。因為知道太多對你無益，況且，你不能解決。”
殷崢崢被噎得無話可說。
韋禦年帶著殷崢崢回了南小園，從院子裏進一樓大廳，開了門，初亞一臉欣喜的站在玄關那裏。見殷崢崢也回來了，她表情微變。
“你怎麽在這裏？”韋禦年語氣不太好。
“二哥，我給你做了宵夜。”初亞說。
“我和崢崢在外麵吃過了，不早了，你回去吧。”韋禦年說。
初亞看了一眼殷崢崢，硬擠出一絲笑容：“二嫂，那你吃點吧，我煎的牛排不錯的。”
殷崢崢知道初亞這麽好的語氣和態度完全是做給韋禦年看的，她微笑道：“我和你二哥去吃了一家很好吃的餐館，你怎麽不提前給他打電話？這樣我們就可以回家來吃了。”
初亞帶著幾分委屈：“是我的錯，二哥，二嫂，那我先回去了。”
韋禦年似乎又有些過意不去了，他看了初亞一眼，說道：“你上次不是說要買個什麽包嗎？明天去買，報我的名字。”
“謝謝二哥，二哥最好了。”初亞開心極了，忘形之下就要去拉韋禦年的手，韋禦年甩了一下手。
初亞眼神暗下來，然後她往外走，從殷崢崢身邊走過時，她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殷崢崢心情好，她仍然微笑著。
初亞出去了。
“她經常來你這裏嗎？”殷崢崢問韋禦年。
“也不是經常，有時候來。”他說。
“讓她下次別來了。”殷崢崢看著他。
“好。”他答應得很幹脆。
殷崢崢知道他說話算數，她心裏做好了準備，下次和初亞私下見麵時肯定要為難她。她不怕，大不了打一架。
韋禦年還是去餐廳看了看，餐桌著放著一份牛排，顯然做好很久了，已經涼透了，血水漫得滿盤子。
殷崢崢看著那份牛排：“沒想到，你喜歡吃五分熟，就不怕有細菌？”
“我不喜歡吃牛排。”他神色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