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樣的人
韋禦年帶著殷崢崢去了海城西區，殷崢崢雖然是土生土長海城人，但西區是老城區，這些年隨著南區和北區大搞開發，大型配套全集中到了兩個新區，她沒事兒從不來過來這邊了。
“這邊有好吃的嗎？”殷崢崢看著車窗外的街頭，晚歸的人在路燈下走得很急。
“嗯。”韋禦年應了一聲。
“你居然還探店麽？我以為像你這麽忙的人，吃什麽都由別人安排好了。”殷崢崢說道。
韋禦年打著方向盤，車子開進了一條巷子裏，車速慢下來。
“朋友的店。”韋禦年簡潔道。
殷崢崢哦了一聲。
車子開到巷子的盡頭才停下來，殷崢崢看著外頭漆黑一片，她有些不解。
“這裏嗎？”她問。
韋禦年推開了車門。
殷崢崢趕緊跟了下去。
韋禦年開了手機手電筒，順著光亮，殷崢崢才發現在牆那邊有一道不顯眼的鐵門。兩個人從虛掩的鐵門進去，順著小斜坡往下走去。隱約地聽到水流聲，再往下就是海城的夷江了。
路不太好走，殷崢崢深一腳淺一腳，幾次都差點被突起的石塊絆倒。下了斜坡，是一條青石板路，遠處終於有了燈火。
殷崢崢愈發覺得韋禦年很難猜，他那種凡事都講究效率的人，竟會花這麽多時間跑到這樣偏僻的地方來吃東西。
“你朋友的店一定是老字號吧。”她沒話找話，大約因為走在韋禦年身邊，這樣黑的路，她半點不害怕。
“還行。”韋禦年頓了頓，然後伸手過來牽住了她。
“太黑了。”他狀似無意地補充了幾個字。
借著黑暗，殷崢崢抿唇淺笑。
又走了十來分鍾，他們終於走到了亮著燈光的地方，這裏古街。看建築是真有年頭了，而不是全天下統一裝修的仿古街。
“到了。”韋禦年到一扇拱形大門前停下來，然後他伸手拉著門上的大圓環叩叩敲了兩下。
“誰啊？”渾厚的中年男音。
大約喝杯水的功夫，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敦實的中年男人探出了頭，看見韋禦年，他從門檻內“蹦”出來。
“呀，韋先生，你怎麽來了？貴客貴客，快進來，快請。”
“我太太餓了，剛好路過，來你這裏吃點宵夜。”韋禦年淡淡道。
殷崢崢聽到韋禦年向中年男人這樣介紹她時，她心底生滿了歡喜。她衝著中年男人友好地微笑。
“打擾你了。”
中年男人忙不迭地搖手：“不打擾，不打擾。”他推開大門，又衝著院子裏喊起來。
“阿香，阿香，貴客來了，把我今早釣的那幾條河魚殺了。還有你下午挖的那個野薺菜，用婆婆送來的那個土雞蛋炒。粥，煮點雞粥。”中年男人大聲嚷嚷著。
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女人聽到喊聲從屋裏鑽出來，見了韋禦年和殷崢崢，她也激動了。
“韋先生，您好久沒過來了。我前頭還和阿貴念叨您了，說您肯定是太忙了。”
“阿香，這位是韋先生的太太呢。”中年男人指著殷崢崢開心地說。
阿香看向殷崢崢，她張大了嘴，好幾秒才回神，她驚歎道：“韋先生，讓您見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人，以前還覺得明星那樣的人在生活中是不存在的。現在才知道，是我見識太少了。”
殷崢崢被她誇得羞紅了臉。
“別光顧著說話，你快去準備菜，一會兒來炒。”阿貴催促道，又指了指廊下的一間屋子，“韋先生，韋太太，你們先到屋裏坐會兒。”
兩個人跟著阿貴進了屋，屋子不大，剛好夠放兩張餐桌。餐桌看起來上了年頭，桌麵十分陳舊。阿貴把桌子擦了又擦，然後把招呼他們坐下了。
“你們坐一會兒，我去做菜。”阿貴說著跑著出了屋。
殷崢崢笑出聲來。
“很好笑嗎？”韋禦年看她一眼。
“有一點。”殷崢崢也看著她。
“哪裏好笑？”他問得認真。
殷崢崢從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笑著說道：“你還說是朋友的店，哪裏是朋友？阿貴夫婦對你這樣誠惶誠恐，韋先生，他們一定知道你的身份吧。”
韋禦年冷哼一聲：“他們要是真知道我身份，恐怕才會真的誠惶誠恐。”
殷崢崢揚眉：“他們不知道麽。”
韋禦年沒好氣的：“是我一個朋友帶我來這裏，我朋友在政府工作，我不過托了我朋友的麵子而已。”
殷崢崢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是我揣度你了。”
他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殷崢崢，請你長點腦子。”
殷崢崢氣死：“你說話總是這麽難聽嗎？”
他道：“隻對你說話這麽難聽，因為我身邊的人隻有你沒腦子，就連阿貴都知道怎麽說話。”
“你……”
“如果你不是韋太太，我不會多看你一眼。”
“你，你……”
“長得好看沒有用，尤其對我來說。”
殷崢崢真想撲過去撓他一臉花，讓他說話那麽難聽。
“我以為你愛了十三年，多少有點了解我。”韋禦年麵色淡淡，“看起來，是我誤判了。”
殷崢崢忍無可忍：“韋先生，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硬逼我嫁給你的。而且……你如果真的對我有那麽多不滿，你可以和我離婚，我絕不會賴著不走。”
韋禦年抬頭看她，淡淡的語氣：“那也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
殷崢崢深吸一口氣：“我現在也覺得，我大概腦子確實不太好，或者，正如你說的，我愛上的隻是我想像中的韋禦年，而不是坐在這裏的你。”
韋禦年愣了一下，他放下了手機，他思索一會兒，求知的態度：“你想象中的我是什麽樣子？”
殷崢崢也愣了，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韋禦年這樣的男人？他的每一個反應，每一句話，沒有一個能踩上她的拍子。
“我想像的你，溫柔，體貼，穩重，從容……”
韋禦年做了個停的手勢，他說道：“對不起，請停止你對我的想像，更不要對我貼標簽。我這個人很簡單，你隻要不給我惹麻煩，我就不會對你生氣。還有，我很討厭說話做事不著調的人，像你這樣，像阿卿那樣，你們很多行為都不行，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