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九月十五，已至
駐守宮門的守衛，目不斜視地看著慕容澤抱著一個看上去就衣冠不整的漂亮女人，背後的慕容逸還手捧藍色衣衫，盡管麵上沉如泰山，可內裏早就翻騰起來了。
等到換班之餘，這些個守衛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王爺莫不是去私會佳人了？可讓世子殿下拿著女人的衣服……未免太不知禮數了吧？”
“行了啊，主子的事少管。”
“我不就是心疼咱安側妃嘛，人家脾氣好，奈何王爺就是不喜歡，可惜了啊。”
“這話你別往外說擇行宮的規矩你忘了？”
“可安側妃要是問起來……”
“你操心什麽啊？何時見過咱擇行宮來過別的女人？快走！動作慢了要被夜首數落的。”
“也是……”
看了眼身邊一瞬而過的十六夜。
幾人相繼閉嘴。
步入寢殿，十六夜就看到慕容澤平日歇息的床榻上躺著一個女人，逸兒看到他的到來，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袖。
“十六夜叔叔！我姨母好像生病了，您快來看看她吧！”
十六夜看了慕容澤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任何異狀。這才蹲下來摸了摸逸兒的頭。
“世子殿下，靖王妃這兒有我，殿下跑出來那麽，想必靖王世子和小郡主等急了吧，殿下不妨和他們報個平安？”
“好，我去跟玉承哥哥和裴雅妹妹報個平安。”
逸兒衝著十六夜笑了笑，連忙跑了出去。
望著逸兒遠去的瘦小背影，再看看床榻上的蘇令儀，十六夜帶著笑意的臉龐頓時冷了下來。
“慕容澤，你好得很，這麽大的麻煩都敢領回來。”
似是沒聽出十六夜的諷刺，慕容澤依舊是一臉平淡。
“救她，有什麽事情我擔著。”
“你！”
“十六夜，你知道的，我做好的決定，從來沒有改過。”
對上慕容澤認真的雙眼，十六夜再怎麽怒不可遏，也還是鬆開捏緊的拳頭。
“好，等我處理好他再收拾你！”
十六夜冷哼一聲，用肩膀撞開慕容澤去查看那睡下的女人。
此時，蘇令儀的額頭已不再冒著汗，蒼白無血色的模樣，全然看不出白日的尖銳。
摸上蘇令儀的脈搏，十六夜眼中閃過一抹不敢置信。不信邪的他再度摸上蘇令儀的脈搏後，看向她的眼神中愈發震驚。
“真是小看她了。”
“怎麽？”
十六夜喂下一顆藥丸，轉身繼續道：“你七弟整出來的東西你還不知道？出其不意又防不勝防；我苦心鑽研三年才得出解藥；換做尋常人，早就因這舒筋散軟成一灘爛泥。就算是天王老子怕也是夠嗆。”
慕容澤抿著唇，轉而看向窗外，整個人透著死一般的孤寂。
十六夜幫蘇令儀掖好了被子走向慕容澤，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個麻煩的女人我也救了，你也該回地牢裏。”他看著慕容澤的眼裏說不出的凝重，“今日這事你就不該去管，救她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就算她和垣鈴閣的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也一樣。”
“本王做事談不上該不該。十六夜，記住你的本分。別對本王指手畫腳。”
“嗬，你倒開始指責我了，慕容澤！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十六夜惱羞成怒，死死攥緊慕容澤的衣領。
“知道。”
“可那又如何？”
慕容澤淡然地看著十六夜。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讓十六夜更氣了。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沒能及時回來，你獨自一人在外有什麽後果！你別忘了我是為什麽才跟著你的！”
屋內的宮燈影影綽綽的透著人的影子，凝視著十六夜那有些猙獰的臉龐，慕容澤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複仇。”
“你明知我是為了複仇？那你怎麽還敢一聲不吭跑出去！”
“他已經沒了母親，不能再少一個牽掛，還是說，你想讓逸兒往後餘生……都和你一樣嗎？”
十六夜怔怔看著他，頹然一歎：“就算如此，也該我去。”
慕容澤沉默良久，再度睜開眼，看向十六夜的眼神多了一抹柔和：“他從不求我什麽，這是第一次。孤，自然是要滿足他的。”
聽著慕容澤這一聲孤，十六夜放下了手，看著窗外明亮的月色……他隻得掩麵苦笑。
“子時到了。”
地牢……回不去了。
慕容澤笑得雲淡風輕，舉手投足盡是皇家的高雅：“是啊，子時到了。”
“他”看了十六夜一眼，信步而出。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熱鬧的禦花園也恢複了往常的平靜。隻有巡邏侍衛的腳步聲，還在寧靜的夜晚中穿梭。
忽地，遠處趕來的侍衛擾亂了這份寧靜。
“賢妃的金釵不見了，都給雜家找仔細點兒！”
“陛下說找到者重重有賞！”
聽到有賞賜，宮女太監也紛紛提著燈籠，在整個皇宮內穿梭，擾得人不得安寧。
禦境宮內，賢妃撲在皇帝的懷中掉著淚：“陛下，您說這讓臣妾怎麽活啊！”
皇帝摟著賢妃的腰悄聲哄著她：“愛妃莫要氣壞了身子，朕已經派禁軍去搜了，若真的尋不見朕再送你一個便好。”
賢妃泣得更為大聲：“陛下，那金釵是臣妾和陛下初次見麵時，陛下贈與，意義非凡！是多少個器物都換不來的珍品，陛下，臣妾從不求陛下什麽，可這次，唯獨這根金釵您可一定要幫臣妾找到才是啊。”
“哎，也不知是哪個膽大的賊，竟連陛下禦賜的東西都敢偷。還是娘娘最珍視那個金釵。”賢妃的貼身侍女不滿地嘀咕著。望眼欲穿地瞅著殿外的動靜。
宮外的動靜甚是紛雜，入睡有些時辰的文貴妃一臉煩悶地爬起來，不滿地看著身邊的女官：“大半夜的，這般吵鬧，成何體統？快去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擾本宮就寢！”
未等貼身女官出門，守夜的宮女便匆忙推開門，闖進來趕忙跪在文貴妃的榻前。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說！”
“回娘娘，禁軍統領傳來消息，說是賢妃娘娘的金釵不見了，要……要……”
“要什麽？”文貴妃有些不耐煩。
那小宮女抖了一個機靈，趕忙將頭磕在地上：“禁軍統領說要搜查各大行宮，就連文殊宮也不例外！”
“文殊宮也不例外？”文貴妃走到小宮女的跟前，慢慢蹲了下來。
“你是說，搜文殊宮？”掐著小宮女的臉，文貴妃厲眸看著她。
“……是，趙統領說，還要娘娘速速起身更衣，以便……以便搜查。”小宮女的聲音愈發的輕微，怕得低下了頭。
突然，聽一聲玉瓷碎裂聲在寢宮內拉響了警鈴。戾笑兩聲後，文貴妃歇斯底裏地砸著那些名貴的瓷器。接二連三的破碎聲開始在文殊宮內震**起來。
“好啊！好一個蘇佩兒，成天裝得乖巧懂事，竟也會爭寵了！今日瞧見本宮失了顏麵後腳就去勾引皇上？賤人！都是賤人！我可是貴妃！她小小的四妃之一，也配搜查貴妃的文殊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