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交換
數十丈之外，那位綠衫女子的裙擺微微漂浮，地麵的細碎土屑和殘葉開始顫抖起來。
沈玉神色平靜，淡然問道：“為什麽到現在才出手？”
“我仔細檢查過楊師弟的傷口，所以我知道你很強。”
綠衫女子繼續說道：“再加上你出手時那柄威力驚人的仙劍，很像北境聖地劍仙城的劍修。”
沈玉說道：“你很聰明。”
“若是我要殺你，在這裏誰也不會知道，可讓其他人，比如我的那位師傅知道，或許就會因為你的出身而放了你。”
女子漠然說道：“這就是我選擇在這裏出手的原因。”
沈玉笑道：“也不錯，這裏風景如畫。”
下一息。
綠衫女子踏出一步，數十丈的距離，瞬間而至。
因為速度太快，居然伴隨有空氣的炸裂聲，兩人之間赫然出現了一抹綠色長線。
沈玉微微挑眉，沒想到眼前這位女子居然並不是修行者，而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強悍武夫。
隻聽轟隆一聲。
綠衫女子屈指成爪，重重的按在了沈玉擋在身前的右臂之上，後者所站立的山路地麵瞬間碎裂，凹陷成一個大坑。
沈玉神色平靜，呢喃道：“劍起！”
碧玉之劍從袖中飛射而出。
他從進入歸雲仙宗之後，便將那柄飲血劍重新召回。
綠衫女子麵無表情，蘊含全身靈力的左掌向前推出，兩人之間爆發出一陣更加猛烈的氣浪，硬生生的阻擋了玉劍的攻勢。
女子動作毫不停頓，擋住了這一擊之後瞬間化掌為拳，朝著沈玉腦袋重重砸下。
沈玉的腳步一動，輕身躲過，輕描淡寫的一指朝著她的眉心點去。
悄無聲息，卻直刺心靈。
綠衫女子不知為何，一股從未有過的懼意浮現心頭，腳尖點地，身形急速後退數十丈。
沈玉神情淡然，大袖一揮。
玉劍鍥而不舍，朝著對方激**飛去，如同離弦之箭，眨眼間便越過了數十丈距離。
雲晴嘴唇輕輕呢喃，雙手連續變化。
天地間的靈氣在她的身前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光幕。
“破！”
沈玉麵不改色，轉而右手劍指成決。
碧玉之劍劍氣大漲，如彗星臨世。
...
撲哧。
靈力凝聚的光幕瞬間破碎。
玉劍繼續向前。
勢不可擋。
就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雲晴雙眼之中突然浮現出如霧氣般的白色光芒。
瞬間照耀了整個山峰。
而在這種璀璨光芒照耀之下，原本飛劍周身纏繞的磅礴劍氣頓時消失在天地之間，再也沒有絲毫威脅。
雲晴整個人充滿了虛無縹緲的強大氣息，他雙手輕輕向前一指。
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出現在她的指尖。
那是天地間最為精純的靈力。
水珠發出異樣的光芒，然後緩緩變大，不一會便形成了一個散發著白霧的圓球。
沈玉神色有些認真起來。
綠衫女子青絲飛揚，眼中光芒大盛，喝道：“去！”
一道白色的光速從她的指尖橫空而出。
若有人從遠處望去，隻見幽暗的落仙峰瞬間就被白光照亮。
轟隆！
天地之間，宛如出現一道巨大的鴻溝。
所幸落仙峰位置極為偏僻，並沒有人看見這驚世駭俗的一幕。
場間，女子靜靜望著眼前。
破碎不堪的地麵，攔腰而斷的參天古木，煙塵四起，整個山間一片狼藉。
可是她突然微微皺眉。
因為有一柄帶著血色光芒的木劍出現在空氣中，然後那道清秀的身影安然無恙的從灰塵之中走了出來。
“原來你來自道宗。”
雲晴神色有些複雜，說道：“道宗之人居然是個劍修，你竟然是沈玉。”
沈玉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道：“看起來你認識我。”
綠衫女子眼瞳恢複正常，靈力散去，平靜說道：“四殿演法，沈家舊宅，摩天崖之戰，青衫，木劍，這些早已經傳遍天下。”
沈玉望了她一眼，說道：“還打？”
女子直接開口道：“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沈玉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是來殺我的。”
“打不過。”
雲晴淡淡說道：“我不會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事情上，況且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很簡單。”
沈玉問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你。”
“你跟我說那麽多廢話，無非是想多給山頂上的那個女子多一點時間罷了。”
雲晴望向峰頂，說道：“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你們來此的目的，若是你答應我，我可以讓那丫頭在峰頂多呆幾天陪她的師傅，並且還會告訴你一個感興趣的秘密。”
沈玉沉吟一會，說道：“若是我不答應？”
雲晴說道：“不到一會，整個歸雲仙宗的強者都會來到這裏。”
沈玉沒有說話。
若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報出道宗的名字，相信也沒事。
隻是這樣做，有些掉價。
“看來你很了解我。”
沈玉淡淡說道：“說一下吧。”
...
月明星稀。
殘月高掛在枝頭。
峰腰之間的平地，一座略顯簡陋的孤墳旁，站著一位少女。
她神情黯然，臉頰上還有兩道淚痕。
沈玉來到了她的身旁。
陸采薇隨意的抹了抹臉，說道：“要走了嗎？”
沈玉望著那刻有曲正之名的墓碑，沒有說話。
世間生靈，無論身前如何道法通天，死後終究都會化成一堆塵土，無論是三教九流，仙門真仙，還是人間帝王，倒是很公平。
沈玉說道：“肯犧牲那麽多的東西，就是為了來這裏看上一眼，值得嗎？”
陸采薇毫不猶豫的嗯了一聲。
沈玉說道：“那好不容易來了，就多待幾天吧。”
陸采薇轉過頭，不確定道：“可以嗎？”
沈玉點了點頭，望著那塊墓碑說道：“跟我說說他的事情。”
今晚的女子沒有先前的刁蠻。
接下來，陸采薇就坐在土堆旁，細細說著以前的許多事情。
其中大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她的眼神卻出奇的明亮。
沈玉就站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很久之後，陸采薇突然停住了話語。
沈玉望向她。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陸采薇敏銳問道。
沈玉搖頭，說道：“沒有。”
陸采薇狐疑的望著沈玉的麵容，卻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無奈的歎了口氣。
沈玉隨意道：“他要是不是閉關破境而死的怎麽辦？”
陸采薇臉色瞬間蒼白。
不是正常的兵解隕落，自然就自有一種可能。
沈玉突然笑了笑，說道：“傻丫頭，騙你的。”
陸采薇蹬了他一眼，罵道：“有病啊。”
沈玉神情淡然，望著天空說道：“明天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就待在這裏。”
陸采薇好奇問道：“去哪裏？”
沈玉淡淡說道：“替人當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