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境界
隨著這道嗓音響起，少年周身的五色光芒變得暗淡，最終消散無蹤。
一個麵容清臒須發皆白的紫袍老人站在門外，笑意隨和。
“家主？”
薑家父子同時驚呼出聲。
老人走了進來，無視兩人，直接彎腰抱拳道：“多有冒犯，還請小兄弟海涵，無論何種要求，我薑家自當傾力。”
沈玉望了一眼，說道：“名額。”
紫袍老者轉頭望向薑初平。
後者麵露猶豫之色，小聲說道：“家主...可是..”
啪！
呼嘯聲起。
老人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這位薑家長子的臉龐之上，後者的身形瞬間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旁的牆壁之上，當場昏死了過去。
紫袍老者麵容不變，對身旁那個嚇呆了的孩子說道：“瀾兒，按我的吩咐，把歸雲仙宗的信物取來。”
薑瀾連連點頭，一路小跑了過去。
老人笑臉不變，微微彎腰道：“小兄弟覺得如何。”
“你很懂進退。”
沈玉說道。
老人苦笑了一聲，連連搖頭：“我隻希望小兄弟別對我薑家心存芥蒂。”
人變老了，就更加沒了年輕時的衝動，世麵見多了，心思也愈發的通透。
百裏璽的態度，那個看不清境界的黑衣童子，仙門至寶落寶鐲，以及眼前這個清秀男子對靈寶之氣的恐怖理解。
種種因素連接在一起，無論從那一個方麵推測，都絕對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人。
薑家是雲崖城的大族，在這座城裏可以威風八麵，囂張跋扈。
但要是出了城外，區區一個神遊境的修行者，不差，但當真算不得什麽。
這些事他自然心知肚明，平日裏最怕的也是薑家某些人驕傲至極。囂張慣了，吃不得半點虧，到最後導致整個家族滅亡。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遠處那個看不清虛實的男子。
修行路上，容貌完全看不出什麽，指不定一個年紀輕輕的家夥，就是修行了數百年的老怪物。
沈玉望著遠處，淡淡說道：“剛才那小子嘴裏的話，是你說的？”
老人笑著說道：“平日裏總是給他們說些年輕時候的趣事，有些貽笑大方了。”
沈玉搖頭說道：“我這一次本來是想和你講講道理，不過你這句話倒是很對我胃口，所以算了。”
清臒老人頓時心中大定。
不一會，遠處便傳來了無數匆忙腳步聲，然後在門外同時消失，到最後，還是隻有那個少年一個人捧著個玉符走了進來。
沈玉從少年身旁擦肩而過，順手拿走了玉符，然後說道：“你很好。”
少年滿臉懵懂。
神醫接著望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薑初平，淡淡說道：“讓他起來吧，別裝死了。”
薑家家主頓時露出了尷尬笑容。
他剛才那一掌看似威力驚人，但實際上根本未曾有多大力氣。
院子裏隻剩下三人。
薑初平狼狽的從地上站起身，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
薑家家主單打說道：“你差一點就毀掉了整個家族。”
薑初平沒有說話，或者是不敢出言，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會被廢去繼承人的身份。
“不過你有一個好兒子。”
老人望向那個此時還是一臉懵懂的少年，欣慰說道：“你可願意隨我修行？”
少年薑瀾撓了撓頭，沒有注意的自己父親偷偷傳遞給自己的狂喜顏色，誠實說道：“我很笨，資質也差，就怕學不好。”
“哈哈哈哈...”
老人開懷大笑，“笨才好，資質差又有什麽，人說傻人有傻福，你父親當年不老實自認為很聰明，天資出眾嗎？結果練了幾十年，還是那三腳貓功夫，有屁用！”
此時的薑初平隻能站在一旁無奈的點頭附和，笑容勉強。
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家主，那小子當真有那麽強？”
老者淡淡說道：“先天道體。”
薑初平眼瞳索契，再次噤若寒蟬。
最後一老一小朝著遠處走去，沒有搭理這個看似威嚴的家族繼承人。
老人笑著說道：“瀾兒，你且把你剛才在院中說的話再說一遍給我聽聽。”
薑瀾認真說道：“我輩修士，境界可以低，術法可以弱，但與人爭戰，心有戰意，隻可進不可退，絕不認輸。”
老人笑意更濃，“誰說的。”
少年誠實說道：“家主您說的。”
老祖聞言朗聲大笑，“哈哈，對嘛，就是我說的，不錯，以後這就是我薑家的祖訓了。”
...
沈玉回到了城主府，還沒到大門，就隻見幾個丫鬟麵色驚慌的泡了過來，說是黑衣童子的房中出了些問題。
沈玉一路前行來到了那座偏僻院落，天地間的靈力越發的暴躁了起來。
陸采薇站在院子外，柳眉微皺。
她看見了沈玉，然後重重哼了一聲。
沈玉在院子外駐足了一會，神色沒多大的波瀾，之前便預料到了此事。
李富貴吃了那妖丹，停滯不前的境界終於有所提升，但沈玉也不知道這一他是否能夠一鼓作氣成功破開那條血脈之中的禁錮。
唯一可以確定是這次的破境來的無聲無息，而時日也會出乎意料的漫長。
陸采薇等了一會，發現沈玉並沒有絲毫動作，擔憂說道：“喂，現在該怎麽辦？”
“他在做他該做的事。”
沈玉說道：“然後我們現在也該做我們該做的事情。”
陸采薇愣了一會，望著沈玉的側臉，似乎想看出他在暗示一些什麽。
沈玉淡淡說道：“腦子裏若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如何修行？”
陸采薇瞬間臉色紅的如同蘋果，罵道：“臭流氓，不要臉，不講道理！”
沈玉無奈搖頭，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接下來的一日，沈玉想百裏璽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隨意的在四周刻畫了一些線條，之前原本四溢而出的靈氣全部被束縛在了院子裏麵。
天色微亮。
有一輛馬車出城。
陸采薇興致勃勃問道：“去哪裏我們？”
再次當期了車夫的沈玉隨意的揮了揮手中鞭子，說道：“蒼茫鎮，歸雲仙宗這次的考核地點。”
陸采薇沉默了會，說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歸雲仙宗的山門離這裏還有萬裏之遙。”
沈玉說道：“還遠得很。”
陸采薇問道：“那要是到了山門以後？”
沈玉淡淡說道：“或許會去，我要去的地地方應該離那裏不遠。”
陸采薇不知道想些什麽，輕輕的哦了一聲。
馬車在雲崖城外的官道上飛快奔跑，秋風蕭瑟，寒意漸濃。
陸采薇卻似乎並不想安靜的呆在車廂內，從車簾離露出一個圓乎乎的小腦袋，問道：“你真的來自聖地之一的道宗？”
沈玉閉著眼睛，微微點頭。
陸采薇不屑說道：“我猜你肯定是裏麵修為最差的了，不然怎麽會平白下山，聽說中州書院的三層樓在一年半後就會在大唐都城開啟，各大聖地厲害的弟子都在閉門苦修呢，哪會像你這樣到處遊山玩水。”
沈玉說道：“我的境界的確是裏麵最低的。”
沈玉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同境界，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