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遇璧人
“小店開張,免費上妝,姑娘要進來看看嗎?”
馬車在朱雀街停下,王安妤掀開一角簾子去看,掛著“千顏”牌匾的胭脂鋪子門前圍著一圈看熱鬧的百姓,地上還有爆竹燃放後的殘渣。
韓掌櫃穿著一身簇新的長袍,在門口滔滔不絕說著店內胭脂的作用。
門口擺著的四把椅子上,半天過去,總算有人願意讓妝娘給她試試店裏的麵脂。
“姑娘要過去麽?”
佩珠看到自家妹妹跟在韓掌櫃身後,手腳麻利,機靈聽話的樣子就覺得高興。
心中很是感激姑娘給妹妹這個機會。
她不過是跟姑娘說了家裏弟弟妹妹太多,老娘雖然找了活計但銀錢不多,不夠家裏人吃喝,姑娘就說能幫她問問掌櫃,有合適的活兒就安排給她們。
大妹今年已經滿了十五,很有一把子力氣。
老娘還說,大妹比她聰明。聰明好,能跟著掌櫃學記賬,做賬房先生。
“不去了。”
王安妤放下簾子。萬事開頭難,等胭脂鋪名聲打出去,生意會好起來的。
她要避嫌,還是不去的好。
佩珠雖有些遺憾,還是聽話地坐好。
娘說了,以後要把姑娘當仙女娘娘供著,不能違背姑娘的意思。
時辰還早,主仆二人過了朱雀街就下了馬車。
“奴婢聽說,他們家的茶要用仙露煮,所以很貴。”
王安妤抬頭,循著佩珠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瑞草魁。
“貴的不是他們家的茶,是獨一無二的環境和服務。”
佩珠似懂非懂。總之,就是很貴。
王安妤聽先生說時,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她正要提出帶佩珠上去坐坐,就聽見身後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
“四妹妹。”
她回頭。
王淑寧拉著王清許,身後還跟著陳俊誠。
“四妹妹。”
“大哥哥,二姐姐,表哥。”
雙方見過禮,王淑寧就攀上了王安妤的胳膊。
“你今兒怎麽有空出來了?”
她約過王安妤幾次,總是被推拒。
“難得的好天氣,就想出來走走。”
“那你也該叫上我。早知你來,我就不帶上他們了,好生無趣。”像是找到傾訴口,“你不知,方才我去花容閣挑口脂,他們居然說石榴嬌和萬金紅沒什麽區別。區別可大了好嘛!明明作畫的時候,他們就分得很清楚。我看就是在敷衍我,哼!”
王清許跟陳俊誠對視一眼,皆是苦笑。
他們確實沒有故意敷衍,實在是瞧著沒什麽區別。
再說下去,他們就“罪孽深重”了,王清許借機轉了話題:“四妹妹是要上去歇歇腳麽?正好我們也累了不如一起。”
“哼,不過才陪著我走了兩步路,就累了。”王淑寧嘟著嘴,不滿地往進走。
王安妤詢問看向王清許,怎麽惹著她了。
“要怪你俊誠表哥。”
陳俊誠忙搖頭,他也是不知情。
鍾叔瞧見王安妤身邊還有其他人,便沒有上前招呼。
有跑堂將他們領到樓上雅間。
四人才坐下,王淑寧就先忍不住將事情說了一番。
“方才去千俏館,我看上了一件衣服,結果沈玥也看上了。”以她的性子,旁人她就讓了,但偏偏是沈玥。
兩人僵持不休,在外間喝茶的王清許和陳俊誠被驚動了。
“這種時候,你知表哥他說了什麽嗎?”
王安妤配合地詢問:“什麽?”
王淑寧粗著嗓子,模仿陳俊誠的聲線。
“表妹,這件衣服也不適合你,不如就讓給這位姑娘吧!”
“那可是千俏館新出的樣子,他竟然直接說不適合我,難道就適合沈玥了嗎?”
陳俊誠忙為自己辯白:“那間衣服繡花瞧著老舊,表妹甜美天真,並不適合這種風格。沈姑娘那個年紀穿著正合適。”
這句話取悅了王淑寧,她終於散了些火氣,擺著手道:“看在你還算實誠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陳俊誠抹了把虛汗。早知所有女子都跟自家妹妹一樣,他就不該聽表哥的,跟過來。”
有這個插曲,雅間內的氣氛很是輕鬆。
王清柏喝著太平猴魁,問王安妤:“方才從朱雀街過來,有家胭脂鋪子開張,可是你的那間?”
“嗯,已經換了東家了。”
“你將鋪子賣了?”王清柏有些驚訝
“我又不懂經商的事,在府中也不方便。”
聽出這是托詞,王清許沒有深究。
四人坐了近一個時辰,才動身離開。
“你瞧,你好像是三妹妹。”
王淑寧看見不遠處有些熟悉的馬車,視線掃了一圈,就看見站在街邊小攤前的王清芸。
讓她驚訝的是,王清芸身邊還跟著一個錦衣男子。
王安妤方才在樓上,就看到了兩人。
“那人是?”
王清許已經憑著側臉,認出男子是靖王,眸色沉了下去。
見他們都沒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王淑寧也乖乖閉上嘴,跟著他們走遠。
“王爺,臣女挑好了。我們走吧。”
王清芸收起做工粗糙的紅豆簪,衝身旁耐心等著的靖王露出一個笑。
“不再挑挑了嗎?我看這個耳環也很適合你。”
靖王將一個蘭草模樣的耳墜拿起,在她耳前比了比,對攤主道:“這個也一並算上。”
收手時,有意無意,冰涼的指尖劃過王清芸的耳根。
看她紅了臉,靖王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
王清芸咬著唇,輕輕搖著頭。她今日挽了單螺,插著桃花含珠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的步搖,**著靖王的心。
他抬手,扶了扶步搖。
如願看到她麵色如灼灼牡丹。
“王爺。”聲音中帶了嗔怪,如纏絲勾人心尖兒。
攤主瞧著,忍不住歎一對璧人,郎情妾意。
王安妤四人在路口分道。
“四妹妹,改日再約你可不能找借口了。”
目送三人離開,王安妤才上了馬車。
才走了會兒,馬車就停下來了。
“怎麽了?”
佩珠探頭去看。
街道上,男子踢打抱著自己大腿的女子,表情猙獰。
不知為何,那女子分明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也不肯鬆手。
車夫詢問了路邊看熱鬧的人,回來解釋。
“那男子是個賭徒,輸了好些錢,正準備將家裏的宅子當了做賭金。他夫人自然不願,故而起了衝突。已經有人去通知巡街的衙役們了,應當快來了。”
佩珠鄙夷地瞪著那男子。
沒出息的人才賭錢,還打自家婆娘,更孬了!
“我們繞道吧!”
王安妤道。
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
車夫應下,拽著馬韁要掉頭。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