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兄妹飆戲

“你跟我不睦,何必牽扯芸兒。”

王灼本就不是個好性子。陳引川心中一直覺得對她有虧欠,這些年在西南萬事都順著她,將她性子養得比當姑娘家時更嬌縱。

白氏指著鼻子罵人,她如何能忍。

“何必將你們說得這樣無辜。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誰家嫡出的姑娘被教成這副小家子模樣,不怕讓人知道了笑話。”

“你說誰小家子氣。你一個村姑,真當自己披上羽毛就是鳳凰了?我兒乃是白大儒關門弟子,盛京第一才女,你一個鄉野村姑,目不識丁,有何資格說她。”

“白氏!”王崢才進門,就聽到她這番言論,怒喝一聲,將她扯到一旁,“你發的什麽瘋?”

白氏被嚇一跳,反應過來,聲音更是拔高了些:“發瘋的是她王灼。她竟為了一個庶女,訓斥芸兒。你就知道向著她!你不顧我們多年夫妻情分,難道也不顧芸兒呢嗎?”

王清芸抹了把淚,抽噎著上前,正要開口,就見“咚”的一聲,王安妤跪倒在地,哭得比她還傷心。

“父親、夫人,你們不要再吵了,都是我的錯。”

她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傷心欲絕:“是我不該吃園中的點心,失了禮數叫沈姑娘看見了,她才會罵我是餓死鬼投胎。也是我不該反駁沈姑娘,才讓三姐姐不明真相就替我道歉。”

“姑姑因此教導三姐姐而惹怒了夫人,她才會口不擇言。父親也是因此才跟夫人起了口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肚子太不爭氣,扛不住餓才吃了那些點心。若我能再忍忍,忍到宴會結束,回到府中喝了粥就好了!”

王安妤聲淚俱下。直叫聽者落淚,聞者傷心。

前廳中的眾人一時都噤了聲。

白氏就像啞火的炮仗,怒容還僵在臉上,喉嚨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王安妤抽噎聲愈大,幾欲昏厥。

半晌,王清許默默合上掉了的下巴,努力壓了壓嘴角。

“妹妹,此事為兄也有錯!”他說著就在王安妤身邊跪下了,“我不該讓你獨自一人在亭中吃點心,被沈姑娘看到。我更不應該因為心存疑惑,尋求沈姑娘解答,反而將她氣走,進一步將事情擴大化!我有負父親母親對我的教導,有負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安妤借著擦眼淚的動作,瞄了眼王清許。

他麵上既有後悔,又有自責,還有悲痛,甚至還紅了眼眶。相比之下,她隻知道幹號的樣子,就遜了一籌。

王安妤收回視線。

甘拜下風。

就在王淑寧猶豫著要不要也一同認個錯時,顧氏開口了。

“咳。”她輕咳一聲,“好了。妤丫頭快別哭了,清許你也起來吧。既然你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該戒之改之,日後莫要再犯了。”

“是,母親/伯母。”

兄妹二人攙扶著起身,端的是兄妹情深。

看戲結束的王崎適時開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弟妹,你方才的話確實欠妥,但念著你是護女心切,就不多罰你。去向小妹道個歉,就過去了。”

白氏咬著牙,不情不願地開口:“小妹,二嫂有口無心,你不要掛在心上。”

王灼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我知二嫂是個直腸子,又怎會怪你。”

“那就好……”

白氏退到王崢身後時,掩在手帕下的指甲都生生斷了一截。

王家,你們欺人太甚!

送西府眾人出來時,王淑寧一直緊緊跟著顧氏。

方才的那一幕,讓她已經不能直視哥哥和四妹妹了。總覺得靠近他們,會被染上某種顏色。

“四妹妹。”

“大哥哥。”

被敬而遠之的兩人,在馬車邊“依依惜別”。

“以後常來府中。”

“一定。”才怪。

上了馬車,王安妤笑意散去。

原來王清許才是東府最腹黑的那個,虧她曾經還認同他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說法。

啊,兄長那麽單純,一定要想辦法讓兄長遠離他。否則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到了西府,她也被一同叫進了正院。

“今日之事,兄長既有了決斷,我也不好在置喙。隻是,”他將目光落到王清芸身上,聲音都溫和了下來,“芸兒,為父知道你是顧全大局,但也要注意方法。”

“是,女兒知道了。”

王清芸這話說得真心實意。方才在回程的馬車上,她也察覺此事欠妥。

一昧的寬容大度,並不能全然適合支撐一府,一族。適時的鋒芒,才能讓她的形象更令人欽佩。

“至於你,”待王崢看向王安妤時,眼中溫度頓時散去,“府裏短了你的吃喝不成?無為,讓人給清揚小築搭個小廚房,再撥個廚娘過去。別讓旁人以為府上入不敷出,才養出一個惡鬼來。”

無為忙應下。

白氏麵色雖難看,但也沒有出聲阻止。

她們母子不占理。若是此時再反駁,隻怕又要提起東府她罵王灼的那番話了。

“愣著作甚,還不回去!”

王崢看王安妤跪著的身子有些搖晃,故作心煩地擺手,讓她早些回去。

見她一人離開,又記起給清揚小築安排下人的事。

“芸兒,你也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歇著,我同你母親還有些話要說。”

王清芸給白氏使了個眼神,讓她別拉著臉,才行禮離開。

出了正院,她盯著王安妤的背影,眼中墨色翻湧,像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回到清揚小築,王安妤就癱在了床榻上。

這一日下來,真可謂精疲力盡。

她翻了個身,才記起身上穿的還是王淑寧的衣服。而自個兒的,也落在了東府。

還有答應張毓她們的藥膳方子。

啊!

她長歎一聲。若是先生在就好了,纏著他多說幾句好話,這事就有人代勞了。

年鶴延的日子也不輕鬆。

府中開銷用度,總不能一直靠他從現代帶過來,若有一日他來不了了,王安妤那間小店如何支撐得起。

還是要有份家產才能安心。

故而他一日都在牙行的陪同下,相看商鋪。

終於定下時,也到了天黑。

有了鋪子,管理之人還要再挑。

這時,他就有些懷念萬能的周特助了。

若是能把周特助帶過來,想必能剩下不少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