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該殺了那個雜碎

到了晚上,曲玲瓏來為雪娘紮針,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在曲玲瓏麵前坦露,但雪娘還是如上次一樣,為自己留了一件肚兜。

雙魚戲水的粉色兜兜還是蕭山親自挑選的,不止這一件,她穿的用的,都經過他手,甚至連清洗都是他代勞。

在他那裏,哪裏還有什麽私密,誰讓她身子不爭氣呢?

“玲瓏,我,我身上,是誰處理的?”

清醒以後,她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幾個月不見的葵水來了,而且已經塞了月事帶,按說這種事,一個大男人肯定是不懂的,但介於蕭山的事無巨細,雪娘不得不忐忑。

曲玲瓏了然一笑,促狹地擠了擠眼睛,故意沒說話。

雪娘的臉囧了起來。

難道,真的是他做的?

擦藥換衣也就罷了,這種事怎麽也上趕著來!

氣死她了!

曲玲瓏“哈哈”大笑,這夫妻倆人真的是太好玩了。

她這一笑,雪娘就明白自己被耍了,臉上不禁浮上一層羞憤,不滿地瞪著曲玲瓏。

“好啦好啦,別生氣,說實話,蕭大哥是想上手來著,不過被我趕出去了,他當時還被那血嚇得臉都白了,哈哈,我可算開了眼了,從來都是泰山崩而麵不改的蕭大哥,竟然被你的葵水嚇壞,真是,太好笑了!”

雪娘:“......”

曲玲瓏覺得好笑,但也羨慕,一個女人,這輩子能遇見這樣一個疼她的男人,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說真的,雪娘,你這是經曆了什麽,會讓身子寒成這樣,以後可要好好保養,不然,子嗣上艱難。”

子嗣?

她和蕭山嗎?

“我是大夫,你得告訴我實情,這樣我在用藥上心裏才有數。”

雪娘眼裏失了焦距,雖然隻是四五個月的時間,從春寒料峭到如今夏日將臨,於別人來說,轉瞬即逝,可對於她來說,仿佛經曆半生那麽久。

太難過了。

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每晚睡前都在祈禱明日能夠解脫。

一日又一日。

度日如年。

“剛被人牙子抓住不長時間,我的葵水就來了,那天,我惹了那人不高興,他將我扔進了河裏,當天葵水就停了。”

短短幾句,道盡心酸。

她不願去回憶,剛進春日,她穿的是薄棉的衣服,浸了水後,沉重無比,水寒刺骨,那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可她覺得,那是最冷的一天,比大雪紛飛的三九寒冬還要冷。

那冷已經滲入骨髓,刻在腦子裏。

雪娘的身子微微顫抖,不是她想,是這身子的本能。

“我知道了雪娘。”

曲玲瓏紅著眼睛抱住她單薄的身子,太讓人心疼了,她聽著都覺得瘮得慌。

她這麽柔弱的人兒是怎麽熬過來的?

“雪娘,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姑娘,那些苦難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了。”

“是,都過去了。”

雪娘微微笑起來,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蕭山回了一趟村子,把家裏收拾了一番,喂了喂雞,拿了幾件雪娘換洗的衣物,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戌時。

雪娘已經睡著了,麵色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喝的藥裏加了些安神劑,巴掌大的小臉一半隱在被子裏,恬靜得很。

蕭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

柔弱無骨,凝脂般幼滑,已經沒有前幾日那般冰冷。

他俯身,再沒有白日的收斂,對著毫無所覺的雪娘肆無忌憚地凝視著。

直到雪娘蠕動了一下嘴巴,像是咀嚼了一下,然後側了側身子,蕭山才站直了身子,虛虛地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恢複了生機。

“你這朵嬌花,還真是不吃虧,就給你吃了點糙飯,你卻把我嚇掉半條命。”

“哎,以後可不敢惹你。”

蕭山給她掖了掖被角,去找曲玲瓏。

屋內似有爭執聲,蕭山故意加重步子,直到裏麵安靜下來,他才敲了敲門,道:“玲瓏?”

曲玲瓏開了門,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她走出來,關門的瞬間,蕭山看到那丫鬟站在屋子中央,手裏捧著一個碗。

蕭山不是多事之人,特別是對女人之間的事,他更是避之不及。

可曲玲瓏救了雪娘兩次。

蕭山猶豫一瞬,終是開口:“有什麽難處嗎?可是需要幫忙?”

“沒,沒有。”曲玲瓏似有些緊張,眼神躲閃。

“蕭大哥,有件事要告訴你,關於雪娘的寒症......”

事關雪娘,蕭山立馬謹慎起來,本來他也是過來詢問病情,但看曲玲瓏的神色,怕是事情有異。

“是這樣的......”

曲玲瓏原原本本將事情說了一下,她其實也是複述雪娘的話,三兩句的事情,但架不住人的腦補。

對於重視的人,怎麽可能忽視那幾句話背後隱藏的殘酷。

他想殺人。

他該殺了那個雜碎的!

若讓他再瞧見......

蕭山不知道怎麽回房的,嗜血的衝動過去後,隻有無邊無際的疼。

心疼。

再一次氣怒自己,為什麽沒有再寬容一些,她的凶狠,警惕,不信任,冷言冷語,都是緣於一次次的傷害,而他,卻將它當成了大小姐的壞脾氣。

“雪娘,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凡你軟一次,也不至於讓自己遍體鱗傷,你啊......你,就是想疼死我嗎?”

“青禾......”雪娘秀氣的眉頭蹙起,原本恬靜安然的臉漸漸不安,“不要走,不要走,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

她的手向前伸出,似想要抓住什麽,蕭山大手緊緊握住,握住的刹那,雪娘的神情一下子如釋重負,兩隻手抱住拉到胸口,嘴角彎起。

這個青禾到底是什麽人?讓她在失憶的情況下也念念不忘。

是男是女?

是什麽關係?

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在她心裏舉足輕重,在她心裏占據很大的位置。

“雪娘,你不是隻有他,你還有我,我是你男人,是要與你走一生的男人,懂嗎?”

“嗯......”雪娘緊了緊抱著的大手,輕輕回應。

蕭山臉色沉沉,哼!將他當成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