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幸福

“所以,我放你走,接近三年的時間,洛北辰痛苦,你也痛苦,是時候該結束這種痛苦的時候了!”樓冷情低低的開口,伸出手臂,愛戀的輕撫了女人的長發,“現在你已經換了一張臉,沒有人知道你是童悠意,隻要你自己不說,你的身份就永遠不會讓人揭穿,你可以安心的待在洛北辰的身邊,陪伴他渡過這一生!”

“樓冷情……”悠意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在飛機上,她準備了許多要說的話,甚至……但是樓冷情的突然改變很顯然在她的意料之外!

樓冷情轉身,將一疊資料放在了悠意的麵前:“我知道這三年來,你一直在刻意的躲避T城的消息,但是躲避並不意味著放棄,你的內心一直渴望著這一天,悠意,我覺得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你看看,這是洛北辰為你做的一切,他為了你,幾乎要瘋了,所以我再也沒有理由挽留你!”男人歎口氣,緊緊的握住悠意的手,“回去吧!你,我還有洛北辰,都需要新的生活!而我,再也不會做一個靠祈求而生存的可憐蟲!”

新的生活?悠意抬眸,望見男人的瞳眸中,那眸色如水,一點瞳芒絢爛得就像倒映在湖水中的星光,隨即,又仿佛旋風一樣被帶走了一切的思緒,矛盾,悲傷,糾結,隻剩下一片讓人瞧不到底的平靜。

這一天真的到來了嗎?她等待的契機終於出現了嗎?悠意緊緊的握住手中的資料,眼前一片模糊。

沒有人注意到男人那滿是痛楚的眼瞳,他轉身,一步一步蹣跚著上樓。

站在病房外,透過門縫望了躺在**的女孩一眼,童浩的麵上有了一抹溫柔卻有些矛盾的表情。

“醫生,海逸的病情……”他攔住正在向裏走的主治醫師客氣的開口。

醫師抬眸打量了他,慢條斯理的開口:“病人的情況很穩定,已經進入恢複期!你是她什麽人?”

童浩一怔,不自然的笑笑:“朋友,隻是朋友!”

“哦,那就有時間多來看看她,這個女孩子很可憐,沒有其他的親人了,朋友之間多走動走動,對病人的恢複情況有利!”

童浩點點頭,望向房間的眸光卻有些痛苦,這三年來,他一直沒有勇氣出現在海逸的麵前,隻要一踏進這所醫院,三年前,海瀾那慘死的一幕就不斷的在他眼前湧現。

童浩轉身,將肩上的挎包狠狠的一甩,正要舉步,麵前,一個女人愣愣的望著她,眸光之中有些晶瑩在閃動。

是童浩嗎?悠意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他比三年前相差很多,人不但高大結實了,就連那原先蒼白的皮膚也變得黝黑,透著健康的膚色,一看就知道常在陽光之下運動,與之前那個常年躺臥在病房上,就連下床都困難的童浩已經形成了明顯的對比。五官也比當年變得突出,眸光沉穩犀利,赫然是一個年輕健康的小夥子。

童浩皺皺眉,年輕女孩的眸光讓他覺得似曾相識,但是仔細看過那張臉,搜尋了腦中所有的記憶,他又有些失望,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友好的笑笑,童浩正要舉步越過悠意,悠意突然一把抓住了他。“浩浩!”悠意低低的開口,小手緊緊的握住男孩的手,他的手已經不是記憶之中那樣瘦弱芊細,而是剛硬充滿了力量。

“你是……”童浩皺皺眉,心輕輕的一顫,這親熱的稱呼隻有姐姐……可是……

“浩浩!”悠意抬眸望著男孩,三年不見,他的個頭已經比她都大一些了,可以看得出來,洛北辰將他照顧的很好!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知道我的小名?”童浩皺眉,猛地反手握住女人的手臂,眸光之中除了急切還有一抹警惕。

自從姐姐離開他之後,他就知道,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這樣簡單,你不去害人,可是有人在暗處盯著你,這也是他拚命練習跆拳道,想要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原因,對於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他的心中一下子充滿了警惕。

悠意的眸光有些酸澀,她知道,她現在換了一張臉,童浩已經不認識她了!附耳在童浩的耳邊,悠意輕聲道:“浩浩,還記得九年前嗎?晚上十二點,你為了等我回來,就是不肯進病房去睡覺,一個人蜷縮在醫院走廊上的木質躺椅上,那時候你最喜歡我做的炒飯,你說,我做的炒飯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飯菜……”

還沒有等悠意說完,童浩已經淚流滿麵,他緊緊的握住女人的手,哭得泣不成聲:“你怎麽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悠意再次在男孩的耳邊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

“你……”童浩的麵上盛滿了不敢置信,悠意則坦然的迎上男孩的眼睛,重重的點點頭。

洛北辰從海逸的主治醫師辦公室出來,望著童浩也是輕輕的點點頭。

童浩一瞬間愣在了原地,一種喜悅從頭到尾將他籠罩,他突然伸出雙臂,將女人擁在了懷中,低低的喊了一聲姐姐。

被童浩抱在懷中,悠意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她的弟弟——童浩真的已經長大了,他的懷抱已經萬全容納下她!

洛北辰望著這場姐弟相認的場麵,也是頗有感懷的抿抿唇,剛要上前說些祝賀的話,“嗡嗡”手機卻震動起來,打碎了他的計劃。

接起電話,是顧恒,聲音很急躁,場麵也很混亂,在簡單的報告之後,洛北辰終於聽清了事情的始末,他皺皺眉,若有所思的望著悠意。

“怎麽了?”悠意擔憂的轉眸看他。

“專家評估團與遊樂園方麵的人有了衝突,聽說還傷了一個人,我們要快點回去才行!”洛北辰皺皺眉。

“什麽?”悠意一怔,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會議室中,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斂眼低眉,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人人自危。

犀利的眸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部門經理,男人的神情陰沉而凝重:“我想要一個解釋,事情是怎麽發生的?你們有誰能夠站出來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顧恒不安的抬眸,嘴唇動了動,仿佛想要解釋什麽。

洛北辰轉眸,陰沉的雙眸冷冷的望著他,等待著他開口。

最終,顧恒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再次不安的沉下了眼簾。

“很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難道沒有一個人跟我解釋嗎?率先動手打人的是誰?”洛北辰冷冷的開口,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紅木的會議桌發出沉悶的回響聲。

幾個經理暗地裏互望了一眼,最後采購部門的於經理低低的開口了,“是遊樂器材供應商,不是我們公司的人,當時那幾個專家態度很是蠻橫,非說我們的設備不達標,有安全隱患,我們還沒有開口呢,那幾個供應商就迎了上去,幾句不合就打了起來,總裁,我們公司的人可一個都沒有動手,都是樓氏與供應商……”

洛北辰緩緩的站起身來,幽紫的雙眸緩緩的掃過於經理緊垂的臉額,“你倒是將責任推得幹幹淨淨,我問你,既然是樓氏驗收工程,供應商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

“我……”於力擦了擦額邊的冷汗,“是這樣的,因為專家評估團說,有幾個參數他們不是很明白,總裁您知道,這是技術問題,我們隻管采購,並不會具體的操作,所以……”

洛北辰略微的沉思,看來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難道是……

同一時間,在醫院中,悠意看望了受了輕傷的Kendi。

“代總裁,洛氏這幫人太無法無天了,我們強烈的要求代總裁出麵,重新對遊樂園進行評估,同時對他們打人的行為提出上訴!”Kendi還沒有說話,一旁,make就沉不住氣了,理直氣壯道。

悠意眸光一暗,這個make正是與樓榮接觸最為密切的一人,而Kendi很顯然沒有被樓榮收買,這場看似是意外的打人事件,背後或許有著不可告人的隱情。

“make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情還是查清楚了再報警不遲,我們樓氏與洛氏是合作單位,遊樂園還沒有開放,就鬧出打人的新聞,我想對遊樂園,對樓氏都不是很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我答應各位,在最短的時間內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代總裁……”躺在**的Kendi低低的開口,“我的想法與代總裁一樣,愛意樂園不是洛氏一個人的,而是洛氏與樓氏共同的產業,我們不能就這樣毀了它!”

悠意欣慰的抿唇一笑,站在Kendi的床前,低聲的安慰道:“謝謝你Kendi,我知道怎麽處理好這件事情,你安心的養傷就好!”

Kendi點點頭,卻引來make的怒目相向。

英國倫敦,那座美麗龐大的別墅中,樓榮正坐在電腦前密切關注著T城的一切。

“大人,看來這一鬧,洛氏與樓氏之間必然出現誤會,我們正好趁此良機,對遊樂園設施村存在安全隱患問題大肆宣揚,這樣以來,洛氏三年的計劃就會毀於一旦,不知道大人您的看法……”禿鼠賊眉鼠眼的上前,滿臉諂媚之色。

樓榮冷冷的一笑,“這隻是小兒科,我真正的目的是那個女人與那兩個孩子的真實身份,一個愛意樂園就算是毀了,也不能動搖洛氏的根基,隻是會打擊一下那個女人的氣焰而已,禿鼠,我要的是那個女人的真正身份,而你,一次一次的讓我失望!”

禿鼠立即噤若寒蟬了,縮起了自己的脖頸,不敢吭聲。

樓榮再次冷哼了一聲,幽綠瞳眸不知何時沉澱成了一種更加深沉的顏色,令人望而生畏。

會議室中,當在洛北辰麵前已經恢複身份的悠意再次以凱拉.拜樓的身份坐在男人對麵的時候,很顯然,有一點點的尷尬與好笑。

洛北辰很平靜的望著他,那幽紫的雙眸淡然的沒有一絲溫度,但是在瞳仁深處,卻悄悄湧動著一股隻有悠意才能讀懂的溫柔。

就算是已經與樓冷情簽署了離婚協議書,悠意也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出現在人前,這是她與珍妮紗最後達成的協議,因為樓冷情還在病中,如果讓那個野心勃勃的樓榮嗅到一點點味道,樓氏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難之中!

顧恒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卻明要的概述了一遍,同時找到了在場的幾名證人,並且將供應商打人的名字一起報告了出來。

Make坐在悠意的身旁,不時的皺著眉頭,很顯然對顧恒的說法有異議。

“make先生,您有什麽不同的意見盡管提出來,今天,我們就是來解決問題的!”悠意回眸,示意make盡管開口。

Make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冰藍色瞳仁滿含了冰冷,“我十分不同意貴方給出的理由,你們說打人者不是貴公司的人,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遊樂園驗收現場,很顯然,這是貴方想出來的托詞而已!”

洛北辰輕輕的一笑,將雙手交握在胸前,緩慢的開口,“make先生,這不是我們的托詞,是事實!那個打人的馬仁確實不是我們的員工,不信您可以去公司人事部門查,我會派人全力的協助您,再說,洛氏與樓氏是合作關係,這座愛意樂園,我們花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建成,這裏麵都是我們的血汗,我們不會那麽傻,一時的衝動毀了三年的成果!我相信,這件事情不隻是誤會這麽簡單,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拜樓小姐,關乎我們兩個公司的聲譽,關乎愛意樂園,我們不能報警,不過我已經委托了我們T城最有名,最有實力的征信社來調查這件事情,我保證,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同時我們會負擔Kendi先生在醫院的全部費用,並表示深深的歉意!”

Make仿佛還想要說什麽,卻被悠意輕聲的打斷:“洛總裁既然拿出了誠意,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悠意站起身來,與男人輕輕的握手。

Make的麵上露出一抹狐疑的神情,但是整個專家組是悠意說了算,他就算有不同的意見,也隻能作罷。

晚上,當悠意帶領著雙胞胎出現在洛北辰公寓的客廳時,童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身,暗暗的向洛北辰豎了大拇指,爹地真的沒有食言,短短的幾天,就讓別扭的媽咪回家,而且……他眨眨眼,上前輕輕的握住了小公主的小手,或許這個家已經是陰盛陽衰了,擁有與悠意一般俊俏五官的小SUNNY特別受兩個男人的喜歡。

“SUNNY吧?我是你的大哥,叫聲哥哥聽聽看?”

SUNNY立即笑眯眯的眯了可愛的大眼睛,甜甜的喊了一聲哥哥。童童很顯然沒有想到初次見麵,自己這個小妹妹竟然一點都不怕生,一下子被她叫得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的摸了摸頭,對SUNNY又親近了幾分。

受到冷落的SHANE十分不悅的嘟嘟嘴,很顯然,在倫敦那座漂亮的過分的別墅中,他是小少爺,而現在……他扁扁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悠意一怔,知道這小子被樓冷情慣壞了,正要伸手抱過他,卻被童童一把抱在了膝蓋上,還用小手輕輕的為小家夥擦著眼淚,“SHANE,你都兩歲了,就知道哭,喏,這個給你,不要哭了!”童童將他在學校裏參加溜溜球比賽得到的獎品,一個七彩的溜溜球塞到了SHANE的手中。

“嘻嘻……”SHANE大眼睛一眨,拿著溜溜球立即破涕為笑了,順便將眼淚鼻涕抹在了童童的嶄新的襯衫上。

“真是一個調皮鬼!”悠意輕聲的責備道,SHANE不同童童,也不同SUNNY,他在那個家中,受到了太多的關注,十幾個保姆機會圍著他一個人轉,年紀雖小,但是頤指氣使慣了,而且與樓冷情也有著深厚的感情,到目前為止,他有時候還會叫著找didi,對洛北辰也不是十分的親近。

洛北辰輕輕的攬住女人的芊腰,看著客廳中玩耍的三個孩子,突然記起從樓冷情的別墅離開之時,小SHANE那聲稚嫩的didi,他微微的皺皺眉,看來,對這個小家夥,他要付出更多的父愛才行,才能將他的心從樓冷情那兒拉過來。

“你在想什麽?”悠意見他皺眉,還以為他在擔心愛意樂園的事情,於是輕聲安慰道:“愛意樂園會按時交工的,你放心好了,我已經征求過Kendi的意見,他說雖然有些小瑕疵,但是並不妨礙樂園的正常運轉,確切的說,他認為洛氏完成的要比預想的完美的多,畢竟洛氏是第一次做這樣的項目!”

洛北辰緊緊握住女人的手:“我沒有想那個,比起你與孩子們,愛意樂園根本就不在我心中占有任何的分量,我隻是感覺到遺憾,我錯過了童童的六年,現在又錯過了雙胞胎的三年,算起來,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爹地,我欠你,欠孩子們的太多太多了!”

悠意輕輕的搖搖頭,抬眸溫柔的看他:“說這些做什麽,或許上天就是這樣安排的,讓我們分分合合,曆盡千辛萬苦才能夠在一起,這樣的愛情,這樣的親情才能夠長遠不是嗎?孩子們還小,他們不會怨恨你,等他們長大了,我跟你,兩個人坐著搖椅,給他們講我們年輕的故事,你說,那時是不是很幸福?”悠意輕輕的眯著眼,想象著那溫馨的畫麵,一顆心就被填的滿滿的了,這是這三年來,她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為什麽要那時?我們現在也很幸福啊,隻是你……”洛北辰話語一頓,“什麽時候你才能恢複童悠意的身份呢?現在錄像帶已經被我毀滅,而且現在洛氏的勢力已經足夠強大,你完全可以恢複童悠意的身份,沒有人會拿你以前的事情要挾我們,凱拉.拜樓這個名字,一旦與樓冷情牽扯在一起,我總覺得……”

“北辰,我不能這樣自私,至少在冷清的病情完全穩定之前,我不能私自公開自己的身份,你知道,樓榮這幾年來,千方百計的想要侵占樓氏,隻是一直苦於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如果被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麽SHANE的身份明眼人一看就會明白,小家夥那雙紫色的瞳眸就是最有利的證據,樓冷情會抵擋不住的,或許我們應該再等些日子,等樓冷情與帕尼莎舉行了婚禮,等帕尼莎有了樓冷情的孩子,那個時候……”悠意輕輕的笑笑,溫柔的將腦袋倚在男人的肩膀上,“那我就是童悠意,你的妻子!”

“好,你也就是一年的時間,悠意,我隻能給樓冷情一年的時間,如果這一生他都不能開花結果的話,那我們是不是一直要偷偷摸摸的!”洛北辰不甘的冷哼了一聲,他才不要自己的終身幸福壓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手中呢,如果樓冷情不甘,故意拖著事情不辦,那他還當一輩子的小三麽?也太委屈了!

“你……”悠意望著洛北辰有些孩子氣的舉動情不自禁的笑了,或許,用不了一年,帕尼莎那麽愛樓冷情,樓冷情也說,他會好好的愛帕尼莎,他們一定會生活的很幸福!

英國倫敦,帕尼莎失蹤了半個月之後,終日萎靡不振的樓冷情終於覺察到了一絲異樣。清晨他醒來,照舊還是漁歌伺候他的起居,他緩緩的轉動瞳仁,許久之後,才覺得仿佛缺少了一樣東西。

“帕尼莎呢?”他低低的開口,神情並不十分關心,甚至有些漠然。

漁歌伸在半空中的手臂有瞬間的僵硬,心中再次為帕尼莎鳴不平,這個男人,為什麽總是盯著死去的女人與別人的女人不放,為什麽他就不肯停下腳步,看看他的周圍,還有一個女人深深的愛著他!

“帕尼莎走了!”漁歌低低的開口,將藥丸遞給男人。

樓冷情一怔,表情有短暫的僵硬,但是很快,他接過藥丸,就水服下,然後就再也沒問什麽,隻是有些漠然的緊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