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宗

清鋒徑直走向床邊,冷眼看著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夏輕描。他伸手薅起她的頭發,將其從被窩裏拽出,然後胳膊一甩,把夏輕描扔在地上。

清鋒的身上全是泥和血,看起來就像要飯的乞丐,或許乞丐都比他幹淨。

“是你傷了我師姐嗎?”清鋒居高臨下,冷冷問道。

他的聲音裏好像有刀,割破夏輕描的臉、劃破她的肩、刺破她的胸膛、砍下她的四肢。

夏輕描覺得自己置身於刀光劍影之中,渾身上下說不出地疼。

“不……不是我……”夏輕描磕巴著辯解道。

“不是你?”清鋒的尾音揚起,“可墨傾說就是你。”

“師尊?”夏輕描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供出,卻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師尊在哪?我要見他。”

“他被我殺了,”清鋒蹲下,滿是血泥的臉快要挨上夏輕描的眼,“妙筆宗除了那個縮頭烏龜,現在隻剩你一個人。”

“師尊竟然被這個人殺了?”夏輕描不敢相信,“可這小子怎麽看都是普通人啊!”

“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傷得我師姐?”清鋒失去了耐心。

“是……是我,可我……”沒等夏輕描說完,清鋒又薅住她的頭發,拖著她像屋外走去。

“啊……”夏輕描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她的身子被地麵擦紅,然後破了皮,出了血。

夏輕描在地上掙紮,忽地抓住一隻桌腿。

“咯噔”之聲響起,隨即是一陣“嘩啦”的破碎聲。

清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夏輕描。

夏輕描強忍身上火辣辣的疼痛,爬著跪在清鋒腳邊。

“我求求你,不要殺我,”夏輕麵抓住清鋒的腳踝,仰頭流淚道,“你別殺我,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你看我是不是長得還可以?我會很多種取悅男人的方法,你饒我一命,我保證每天都讓你舒舒服服的。”

“砰!”

清鋒沒有被夏輕描打動,也不想聽她說話。他朝著她的腦袋來了一腳,直接將她踢暈。

李矜之看著清鋒冷酷決絕的樣子,不禁為之側目,將頭轉向門外的夜色。

清鋒用胳膊圈住夏輕描的腰,將其裹挾在肋下。

“李師姐,我們回宗門吧。”

“嗯……”李矜之僵硬地點頭,她一開始覺得清鋒是一個廢物,後來又覺得他溫柔又豪情,雖然現在心中仍對他有好感,但更多的卻是畏懼。

他們踩著月色走下洗墨峰,清鋒忽然停下,轉身看向五峰中的最高那座。

清鋒身上的殺意讓李矜之頓覺毛骨悚然,她畏畏縮縮地扯了扯清鋒的指尖,顫聲道:“我……我們快些走吧。”

清鋒沒有動,眼中除了殺意又現出狂熱、期待、緊張之色。

“小子,我不知道你怎麽修來的這副身體,”中峰傳來聲音,“我的弟子都是廢物,你殺了便殺了,我不與你計較。我勸你趕快下山,莫要以身試險。”

清鋒很想與登霄境的修士廝殺一番,看看到底是誰能殺了誰。

那人能讓自己走,說明他一定也在忌憚些什麽。也許是自己確實能與登霄境一戰,也許是那人因為閉關不能強行出手,否則可能會衝關失敗,前功盡棄。

清鋒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抑製住想要動手的衝動。他並不是很有把握能殺掉登霄境修士,而且自己殺了他的弟子,他嘴上雖說放了自己,可日後一定會來玉嬋宗找自己麻煩。

“給玉嬋宗樹一個登霄境強敵也不錯,”清鋒露出微笑,“李師姐,我們下山。”

階梯上的血在夜裏變成紫色,本該清新的山間空氣被屍體染上臭味。

清鋒與李矜之來到山腳,人頭堆在樓梯口,一些食腐的鳥類將其當成餐桌,享用著自己的夜宵。

腳步聲驚得鳥群亂飛,一隻巨鶴巋然不動,立在遠處。

高空上,涼風撥弄著李矜之的肩膀,璀璨的星光仿佛就在不遠處。

“李師姐,想不到你人竟然這麽好,”清鋒看著李矜之顫抖的身子,說出心裏話,“其實我之前心裏是有些記恨你的,因為你看不起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這次帶你出來,本來也是想找機會羞辱你,可沒想到你竟然幫了我大忙。”

“我在玉嬋宗其實很孤獨,”李矜之歎了口氣,回頭道,“師尊拿我當工具,溫儒不拿我當人。師弟師妹怕我,不肯與我交心。說來有些可笑,你還是第一個願意和我正常說話的人。”

“李師姐,你恨嗎?”清鋒問道。

“溫儒嗎?”李矜之道,“說實話,他是甲等資質,我本來也打算討好他,甚至希望他心裏能有我。可這終歸是我的幻想,在他心裏,我連奴隸都不如。”

“我恨他。”

李矜之說完,又苦笑道:“師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結果別人連冷屁股都不想給你,隻想騎在你頭上拉屎。”

“不,”清鋒搖搖頭,“我覺得李師姐很好。”

“那隻是因為我們經曆了這些事,因為我幫了你,”李矜之道,“若是沒有這些經曆,你還不是會把我當成一個趨炎附勢、****下賤的女人。”

李矜之的熱淚被風吹涼,一滴滴地灑在夜空裏。

“但事實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清鋒伸手刮去她眼角的淚,“你何必活在自己的假設裏?我們的經曆是真實存在的,你在我心裏,也是極好的。”

“師弟,謝謝你。”李矜之的嘴角翹成了天邊月牙,空虛的心窩裏一下子灌滿了星光。

她轉過頭看向遠處,過了許久,星月漸漸消失,晨霧中的秀女峰亭亭玉立。

廣場上,清鋒一個嘴巴子扇醒了夏輕描。夏輕描迷惘地環顧四周,看到那模糊的高峰後,知道自己已被擄到了玉嬋宗。

她已經絕望,因為她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已經失效。她一言不發乖乖地跟著清鋒,麻木地等著自己的命運。

清鋒來到蘇蘭心的門外,幾次抬手卻沒有敲下去,時間尚早,他不想吵到師姐休息。

“清鋒是你嗎?”屋內傳來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擔心,“你怎麽才回來?快進來吧。”

清鋒輕輕地推門而入,蘇蘭心光腳下了床,披上件外衣。

看到滿身泥血的清鋒,蘇蘭心小跑了幾步。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蘇蘭心伸手撫摸著清鋒的臉,一點也不怕弄髒自己的手。

她不經意間看到清鋒身後的夏輕描,心疼化為震驚。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