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胭脂目
“沒什麽。”
蘇盈盈有幾分羞澀，趕忙從地上將胭脂盒撿起。
然而，藏得了胭脂，卻藏不住已經按壓在眼下的紅印。
雙目閃爍宛若湖水波動，一抹暈紅更顯楚楚動人。
穆雲鶴見之，忽而靈光一動，在蘇盈盈驚訝的注視下，擺琴而撫！
他閉目彈琴，手指變換如行雲流水。霎時間，靈動如天上流雲的琴聲，從修長的手指下傾泄而出。
蘇盈盈從未聽過如此優美悅耳的樂聲，立時聽得呆住。
周圍的下人也都陷入陶醉。
動聽的音樂就是如此神奇，可以捕獲所有人的心神。
不多時，聽到琴聲的蘇泠妘急匆匆趕來。悄步進入園中，在之前的位置上重新落座。
望著如癡如醉的穆雲鶴，蘇泠妘的眼神中充滿驚喜。
【哇哇哇哇哇！這位彈琴的美男是？】
【好聽好聽好聽！我的我的我的！】
【都閉嘴，你們這是在侮辱藝術！】
【你放屁！誰侮辱藝術？我們明明是想侮辱藝術家！】
【我不一樣，我就想讓藝術家侮辱我，嘿嘿。】
蘇盈盈：……
直播間突然開啟，有不少老觀眾歡呼雀躍解鎖新人物。
看著觀眾們發出的各種“驚世駭俗”的言論，蘇盈盈臉頰抽抽了幾下，逼迫自己不要再看評論區。
她可不敢褻瀆夫子。
過了好一會兒，穆雲鶴緩緩收手，但仍然閉目，感受著似乎能縈繞殘留在周圍空中的樂魂。
良久，歎道：“妙啊。”
見他開口，蘇泠妘才終於迫不及待地發問：“先生，這曲是您新做的嗎？太好聽了，如此柔婉動人，清麗自然，簡直就是天宮仙音！”
蘇盈盈在一旁連連點頭。
對對對！
還是泠妘會誇讚，她就說不出這樣文雅的讚賞話。看來還是得多讀書！
穆雲鶴睜開雙眼，展露一笑：“不錯，是新做的，而且是剛剛才新做的。初次彈奏，還望沒有令兩位小姐的耳朵失望。”
“怎麽會！能聽到先生初次彈奏新曲，是泠妘的榮幸！”
蘇泠妘正欲再多拍一下馬屁，好讓穆雲鶴能夠將這首新曲交給她，她也正好拿去在春音宴上彈奏時，隻見穆雲鶴卻向蘇盈盈拱起了手。
“還是要多謝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給我靈感，我怕是想不出如此絕妙的樂聲。”
頓時，蘇泠妘雙眉一蹙，看向蘇盈盈。
而蘇盈盈還在憧憬地盯著穆雲鶴。聽到這話，好生詫異：“我？我給先生的靈感？什麽靈感？”
穆雲鶴笑著指向她的眼下：“我要給此曲，命名為《胭脂目》。”
【呀呀，主播竟然是這個花美男的靈感女神！】
【我就說嘛，主播左眼下麵怎麽紅紅的，我還以為長瘸了。】
“胭脂目？”
蘇盈盈低聲喃喃，才反應過來，抬手輕輕撫過眼下，羞得趕忙用帕子擦拭。
見之，蘇泠妘微微抿嘴，道：“姐姐抹都抹了，還擦什麽？更何況，穆先生還因為姐姐胭脂目妝容，譜了新曲。姐姐匆忙擦掉，倒仿佛是穆先生冒犯了姐姐。”
“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下，蘇盈盈不知道是該擦還是不該擦，手指僵在臉上，“我這隻是不小心蹭在臉上的，穆先生能因此誕生靈感，真是天才啊。”
穆雲鶴笑道：“大小姐過獎。”
見二人愉悅交談起來，蘇泠妘垂頭，借著擺琴，調整心情。
她對蘇盈盈說話有些衝了。
實在是一時太心慌。
穆雲鶴作為琴曲大家，所作琴曲必定會廣為流傳。而琴曲的創作故事和靈感，也會被一同流傳出去。
這次的新曲，如此動聽，可想而知，一定同樣會得到眾人的稱讚和學習。
而作為新曲靈感的蘇盈盈，自然也會跟著名聲鵲起！甚至……流芳百世！
一想到此，蘇泠妘緊捏琴柱，不由得神情煩躁。
……憑什麽呢！
蘇盈盈連琴都不會彈，怎麽就能有這樣的好運！？
真是的！她方才為什麽要離開？如果沒有離開，說不定……
可惡！
一旁的穆雲鶴，心情極好地笑問蘇盈盈：“既然從今日起，我就要作為大小姐的琴藝先生，那我先問問你，方才我所彈奏的這首新曲，你從中聽出了什麽？”
從琴曲中聽出來什麽？
這個問題令蘇盈盈兩眼一抹黑。
聽、就……聽、聽了個響啊。
【經典作業：觀後感。】
【這個問題真是刁難我們盈盈，盈盈五音不全，她聽了個寂寞啊！】
【五音不全是嗓音，又不是聽力。】
【主播看這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突然在不正經的評論區裏，看見了如此華麗之語，蘇盈盈雙眼一亮，張口就要抄……
【樓上的，你知不知道這叫《琵琶行》，這是描寫琵琶聲的！】
【……】
蘇盈盈差點被自己提上來的一口氣給嗆到。
她還是知道琵琶不是琴的。
眼見觀眾們靠不住，蘇盈盈隻能很愧疚地回答道：“先生，我聽出了……好好聽。”
瞬間，評論區裏笑成一片。
可是把她臊得沉沉垂下頭，擰著手帕。
不過，穆雲鶴對於五音不全的蘇盈盈能夠有這種回答，是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雲斐銘對他的琴聲，也是隻有這種評價：好聽。
他習慣了。
穆雲鶴淡淡一笑，諄諄教誨道：“樂聲之所以能夠打動人心、令人沉醉，一是因為樂聲能夠傳達感情，或喜或悲；二則是能為聆聽者展現出不在眼前的畫麵，比如流水潺潺、巍峨高山。我這樣說，你懂嗎？”
說得已經夠淺顯易懂的了。蘇盈盈連連點頭：“嗯。”
“那你再說說，你聽出了什麽？”
從來沒有上過學的蘇盈盈，終於第一次體會到了被老師點名提問的痛苦。
她努力地回想方才的曲聲。可惜，回想不起來……
於是，她再努力地回想自己當時的心境……
見蘇盈盈一直說出不個一二來，蘇泠妘搶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