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己的臉麵最重要
華夫人笑著對蘇盈盈說:“盈盈,都是你悅瑤姐姐給你添麻煩了,你莫生她的氣。”
一直沉默的蘇盈盈聞言,連連搖頭:“不,我沒生氣,幫悅瑤姐姐找東西是應該的。”
聞言,華夫人微微一挑眉,帶笑頷首:“真是個和善的丫頭。”
被誇讚“和善”,蘇盈盈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低頭,卻聽一旁的華悅瑤笑道:“的確是位惹人親近的妹妹。宴席那晚人多,未與妹妹好生說話,今日可要好好結識一番盈盈妹妹。”
隨後,幾人在華府轉悠,觀賞園景。安國公夫人與華夫人走在前方,聊些其他的,蘇盈盈則與華悅瑤跟在後麵。
蘇盈盈有些緊張。
她不曾有過單獨與其他大家閨秀相處閑聊的經曆,再加上之前被幾位姑娘在背後嘲笑,而蘇泠妘說那些姑娘與華悅瑤是一夥的……
更是讓她不由得攥緊雙手,呼吸屏住。
“盈盈妹妹和泠妘妹妹雖然是雙生花,但模樣還真是大不相同呢。”
頓時,蘇盈盈心頭一緊,小小的應了一聲:“嗯。”
“也是上天偏愛你姐妹二人,不同於尋常的雙生子。別說樣貌,就連性情,嗬嗬,也大不相同。”
華悅瑤神情親和地看著蘇盈盈,展顏而笑:“盈盈妹妹文靜內斂,而泠妘妹妹……更清高張揚些。”
蘇盈盈點點頭:“嗯,千人千麵,百人百態嘛。就算我與泠妘是雙生姐妹,也畢竟是兩個人。”
似乎是沒想到蘇盈盈竟然還能說出這種文雅話,華悅瑤稍一愣,複又笑:“說得對,千人千麵,百人百態。聽聞盈盈妹妹自幼生長在農戶,但聽妹妹的談吐,像是讀過書的?”
竟然會被人認為是讀過書的,這讓照抄雲斐銘原話的蘇盈盈,頓時有些臉熱。
趕忙搖頭:“不、不,識得幾個字罷了,沒讀過書。”
“那妹妹的天資更厲害了。等日後讀上幾頁書,定然能有才名傳播。”
見自己不管怎麽說,都會被華悅瑤捧著、誇讚著。蘇盈盈一邊臉發熱,一邊對華悅瑤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漲!
原來會說話的人,這樣討人喜歡!
根本不是蘇泠妘說的那樣陰險狡詐……
“對了,妹妹要參加今年的春音宴吧?”
“是。”
這時,走在前麵的華夫人也聽到了,扭頭對華悅瑤說:“盈盈初次參加春音宴,一定要有個好的出場才是。”
然後又對安國公夫人說:“說不定一下子,就能給安國公府討個乘龍快婿了!”
安國公夫人笑:“希望如此。”
華悅瑤問蘇盈盈:“妹妹打算在春音宴上,展示何種才藝呢?”
聽到這個問題,安國公夫人正要開口解圍,卻聽蘇盈盈不假思索地當即回道:“我要彈琴的。”
立即,安國公夫人眉間一抖,神情生出幾分無奈來。
華悅瑤眼睛一亮:“哦?彈琴?是和泠妘妹妹一樣,彈奏古琴嗎?”
蘇盈盈點頭:“嗯,是。”
“妹妹真厲害,竟然還會彈奏古琴。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在春音宴前,就能聆聽到妹妹的妙手佳音?”
這下子,蘇盈盈傻了。
“啊,現在?現在不行,我……”
安國公夫人急忙打斷,解釋道:“她哪裏會彈琴,是我要求她彈琴,還沒開始學呢。”
“原來如此。但看泠妘妹妹的琴藝不凡,盈盈妹妹也一定有學琴的天賦。我就等著在春音宴上再一飽耳福了!”
聽到華悅瑤用“一飽耳福”來表示期待,蘇盈盈才生出幾分慌亂。
她還沒開始學呢,到時候彈不出來可怎麽辦?她可是五音不全啊。
蘇盈盈正想解釋,卻突然被安國公夫人偷偷扯了胳膊。
她看向母親,卻見母親目光嚴肅地瞪她一眼。
隻一眼,就意識到母親是讓她閉嘴。
瞬間,蘇盈盈滿頭霧水。
為什麽不讓她解釋呢?
在華府停留許久後,母女二人告辭。
分別前,華悅瑤送給了蘇盈盈一盒胭脂,祝她往後的每日都能有好容顏,聽得蘇盈盈心中喜開花。
然而,一坐上馬車,安國公夫人就對她說:“這胭脂你別用,放著就行。”
蘇盈盈不解:“為什麽?”
“你回去問泠妘,她會告訴你原因。”
“哦。”
馬車內沉默了一下,安國公夫人說道:“方才華悅瑤問你要在春音宴上展示什麽才藝,你張口就說彈琴,也太……太愚蠢了。你並不會彈琴,說什麽要彈琴呢?”
突然被母親責怪此事,蘇盈盈愣住。
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什麽錯。
不是母親要求她在春音宴上彈琴的嗎?
見蘇盈盈一臉慌神失措,安國公夫人歎氣:“自己的弱勢,掩蓋都來不及,你還大咧咧地拿出來給人看。你以為華悅瑤是在鼓勵你?你說你如果到時候彈奏得磕磕絆絆,丟了大醜,華悅瑤會怎麽看你?”
想象那個畫麵,蘇盈盈不安地擰著衣角:“我……我想解釋的,但娘您拉扯了我,不讓我說話呀。”
“廢話,娘不拉住你,你又要畏畏縮縮地給外人展現有多氣虛了!這是錯上加錯!”
為什麽怎麽做都是錯啊!
蘇盈盈緊緊皺起眉頭,苦惱地垂頭。什麽話也不知道說了。
“你自己把大話說出去,娘可以給你打圓場,而你自己不能!記住,身為安國公府的大小姐,臉麵最重要!你可以厚顏無恥,也可以清高自傲,總之,不能在外人麵前落了氣勢。知道嗎?”
聽著母親的訓導,蘇盈盈的心頭沉甸甸的。
自己的臉麵最重要?
真的嗎?
可是自小到大,她自己的臉麵是最不重要的啊。
她會因為被佟奶奶毒打,哭喊聲傳到鄰居家。也會因為偷聽先生教課,被驅趕,而被興兒當眾嫌棄怒罵。也要為了幫佟爹佟娘下地幹活,髒累狼狽,一身臭汗。
可回到安國公府,她的臉麵就變成最重要的了?
蘇盈盈不懂。
恍然,蘇盈盈想起那晚被弟弟逸濤作怪的事情。
她下意識問道:“娘,那晚逸濤用怪味的食物作弄我,我卻沒有責怪他……我是做錯了嗎?”
聞言,安國公夫人一愣,看著女兒,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