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易

時綏心猛地往下墜。

一度懷疑自己聽到的,她怔怔地看著時經年,“您是指爸爸的死和傅時聿有關,還是貪汙資金的事和他有關?”

“那家分公司因為是傅是收購得來,平時都是職業經理人打理,但是傅時聿是那家分公司的最高負責人,隻是那家分公司在集團中並不是最出色的,如果不是你父親的死,它不會那麽出名。叔叔打聽過,說是你父親是被傅時聿暗地裏逼著利用項目轉移了那筆資金,但出於沒有證據,加上他的死更是坐實了他是畏罪自殺,所以你父親如今還背著這個黑鍋。”

時綏盯著時經年半晌,慢慢消化著這番話。

然而,傅時聿的形象和時經年口中的相差太大,她一時也弄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傅時聿。時綏無法相信,那個看似什麽都不在意的男人,會因為五億資金逼迫父親。

腦海中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交戰,時綏覺得混亂極了。

時經年知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沒催她,時淮點了三杯咖啡,父子二人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她回神。

好一會兒,時綏才沙啞開口,“那我媽媽呢?”

時經年一愣,倒是沒想過時綏會問這個。

他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她和死了也沒兩樣,早就拋下你們父女改嫁了,你以前也不認她的,沒必要問。”

時綏垂著眸,有一下沒一下地攪動著咖啡液。

時經年以為她傷心了,忍不住安慰,“小綏,雖然你父親不在了,但是叔叔是你的親人,叔叔會照顧你,就住到家裏來,好不好?房間昨天就讓你嬸嬸整理出來了。”

時綏除了叔叔家裏,無處可去。

如今找到了親人,她卻更迷茫了。

好像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往哪裏走。

聽叔叔說,她從高二開始一直在國外讀書,後來繼續讀了自己喜歡的珠寶設計專業,平時也隻有放假才回國,一年前回國是因為她提前完成了學業,決定回國發展。

可沒人知道她為什麽會去安城,為什麽會出事。

這個謎團除非自己恢複記憶才能解開。

她曾問過醫生,醫生說她腦後的傷已經痊愈,恢複記憶隻能順其自然。

也就是說她有可能很快就會恢複記憶,當然也有可能永遠不可能恢複。

時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淩成周也沒讓她工作過,回了時家後她不能再如此,於是去了時經年的公司做他的助理。

生活似乎回到了該有的軌道,可時綏心裏清楚,她要為父親洗刷罪名。

隻是她離傅氏太遠,手伸不了那麽長,至於之前和傅時聿的那點聯係也早就斷了。

他那晚說以後不要再見。

也真的如他所說,自從那一晚她拒絕他後,兩人似乎變成了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時綏甚至想,不然自己去傅氏應聘吧。

可看了半天傅氏壓根就沒有適合她專業的崗位,即使她有學曆在身,傅氏也不會招她。

就在她快要放棄時,事情似乎出現了轉機。

時綏走出公司時,已經快七點。

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快,以至於樹蔭下停了輛黑色的轎車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直到走近了,車門打開,車上走下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攔在她的麵前,

“時小姐,我家夫人有請。”

時綏皺眉看了眼車裏,沒有光線,她看不到車裏人的臉,正想拒絕時,她看見淩成周從對麵走過來。

已經連續幾天了,他簡直陰魂不散。

自從第二天她把卡和那晚酒店的錢快遞還給了他,之後就再也沒理過他。前幾天她都和時經年一起回家,他不至於衝上來,但是今天時經年臨時有個私人飯局,時綏落了單。

眼看著淩成周快走到跟前,時綏一個轉身,上了轎車後座。

待看清車裏女人的臉,時綏的心猛然跳了跳。

“時綏!你下來!”淩成周敲著車窗,眼神冷厲。

沈蓁客氣地提醒,“時小姐,似乎是你的朋友。”

“我和他不熟,傅夫人如果找我有事的話,請開車吧。”

沈蓁輕笑了下,轉頭吩咐司機,“走吧,去“鳧料理”。”

車子啟動,淩成周被甩在了車後。

二十分鍾後,兩人在餐廳包廂裏相對盤坐,沈蓁揮手示意,服務員替兩人倒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

時綏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

“夫人找我是有什麽事?”

她不認為自己和沈蓁之間會有什麽可以談的事,唯一能扯上點關係的就是那一次在商界企業交流宴會上那短暫的會麵。

她記得那一次沈蓁和傅時聿之間並不愉快。

她能在叔叔公司樓下等她,說明已經調查過她,時綏也就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沈蓁低頭喝了一口茶,開門見山道,“和你做筆交易。”

時綏有點沒反應過來,“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最近在調查你父親轉移五億資金那件事。”

時綏握著茶杯的手指動了動,卻仍不動聲色,“夫人,您也是傅氏的人。”

言下之意,她似乎沒有立場來談這件事。

沈蓁鳳眼微眯,“確實,傅氏因為這件事受到了不少打擊,尤其在輿論上,你父親沒有洗脫冤屈,原則上是傅氏的仇人。不過……我們有共同要對付的人。”

她停了一下,親自給她續茶,“傅時聿和你父親的案子有關,五億資金應該在他的海外賬戶,如果你找到那筆錢,就能為你父親洗刷冤屈。“

時綏卻不傻,“就算找到他賬戶裏有五億,也不能代表我父親無辜。”

不管時瑋年是被迫還是主動轉移資金,他都不會無辜。

隻有證明這件事不是他所做,他才可能恢複名譽。

沈蓁勾唇笑著,“所以,你需要證據。如果不接近傅時聿,你怎麽拿證據?”

“什麽意思?”

“我幫你嫁給傅時聿,你替我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這筆交易,對你來說很劃算。”

時綏卻更迷惑了,“為什麽一定要嫁給他?”

“不然你以為接近他有這麽容易?”

沈蓁沒說的是,她曾經也不是沒安排過女人接近他,最後都失敗了。

她曾一度懷疑,他真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浪**嗎?可在他幾乎接連不斷的緋聞爆出來後,又覺得他無可救藥。

在他身邊的女人,新鮮度不會超過一個月。

安排的女人根本無法掌握一手信息,隻有妻子,才能近距離接近他,至少可以住在一個屋簷下不是嗎?

沈蓁傾身,湊到時綏麵前,臉上帶著篤定的笑意,“你除了這個機會,根本沒其他辦法接近他,

據我所知,他對你的態度不太一般。”

至少,他再風流,從沒把女人帶回家過。

從這一點來看,時綏在他眼裏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時綏對於送上門的好處向來謹慎,之前認叔叔都沒那麽衝動,何況這次涉及人生大事呢?退一萬步講,如果傅時聿和父親的死有關,到時她該如何自處?

時綏對上她的視線,沉默了幾秒,緩緩道,“抱歉,傅夫人,我可能不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