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他保持距離
男人語氣很淡,可字麵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時綏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他不開心了,正想問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才試探地問,“文舒和你說了?”
不然早上離開時還好好的,不至於晚上回來就擺臉色。
傅文舒那個惡作劇也不會是純惡作劇,所以她條件反射地認為傅文舒告了狀,事實上也確實是和傅文舒有關。
她當時拍了一段視頻,直接發到了傅時聿的手機上。
雖然發過去的時候沒有附帶任何添油加醋的文字,但角度拍得刁鑽,又聽不見聲音,旁人看來,就像是關係極好的朋友在敘舊。
傅時聿擱在桌子上的手輕輕摩挲著手機,似笑非笑,“和我說什麽?”
時綏,“……”
她打量著男人的神色,自認無法從那張沒什麽情緒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隻是他的不高興已經從每個毛孔裏散發出來。
她走過去,伸手揮開煙霧,隔著一張書桌站在他麵前,“你好像在生氣,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如果是,我和你先說聲抱歉,如果不是,那我先回房了,不打擾你。”
時綏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心裏有些微微的挫敗,轉身離開。
然而還沒等她走到門口,男人疏冷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時綏,和淩成周保持距離。”
果然是因為這個。
時綏揉著額發,說不上來的無奈感。
她轉過身來,柔聲道,“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釋。”
傅時聿眼神示意她繼續。
“我和你妹妹關係不好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時綏並不打算隱瞞,她雖然脾氣還算好,但不是願意受委屈還強忍的人,尤其那人對自己還有惡意。
但她又覺得這種說法欠妥,於是重新走回他麵前,
“不,應該說是傅文舒單方麵對我有意見,也許是因為淩珊的原因,也許是為你抱不平,又或許我天生招人厭,她對我的惡意已經不是第一次。
我都能理解,也知道你寶貝她,所以不願與她有什麽衝突,平時都避著她。但是今晚她用自己的安危騙我,假裝被人非禮,我信以為真追出去,才會遇到淩成周。”
不是她忍不住要告狀,而是有些事不解釋,誤會隻會越來越大。
她有求於傅時聿,不想被他誤會。
傅文舒是傅時聿在意的人,她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能成為她和傅時聿友好關係的阻礙。
傅時聿指尖輕輕點著桌麵,似乎是在思考時綏說的話,大約過了一分鍾,神色平靜道,“她騙你是她不對,但她沒有強迫你見淩成周。”
時綏一窒。
竟無言以對。
是啊,傅文舒隻是把她引出去,她完全可以拒絕,拒絕不了可以呼救可以報警。
說到底是她不願意和淩成周交惡。
“你如果還對他念念不忘,我不會攔著你,傅家也不會。”
言下之意,就是離婚。
時綏眉心狠狠地擰了一下,她雙手無意識地撐著桌麵,身子前傾,咬著唇一句一句道,
“我說過,我沒有。也許我的話在你這裏沒什麽可信度,但是人與人處理問題的方式並非完全一樣。淩成周在我這裏已經是過去式,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一句話都不能和他說。”
“他是背叛了我,同時,他也曾對我好過,我不能因為他做錯一件事就否定他的全部。”
傅時聿挑眉,“你沒有否定他的全部……那就表示你還對他有所留,這對於男人來說就是機會。”
時綏閉了閉眼,她說不過他。
解釋萬分艱難。
她深呼吸,再三表態,
“我每次見他都隻有一句,那就是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甚至見到他掉頭就走,你還想我怎麽樣?”
“他和我現在不過是比陌生人多了一點過往而已。”
傅時聿站起身,繞著桌麵走到她麵前,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抬起頭來,淡聲道,“時綏,和他保持距離,我不想為了他老是和你吵架。”
他的語調很淡,氣勢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
時綏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意這些。
他明明一路看著他們如何決裂,根本不可能回到從前。
在他麵前表態也不是第一次了。
為什麽就不能相信她?
時綏垂眸,緩緩道,“我會和他保持距離,非必要不見麵都可以,隻是有些突發狀況我也預料不到。”
傅時聿看著她恬淡的容顏,心緒微微起伏。
她的態度挑不出任何錯。
說白了這件事也不是她的錯。
隻是他忌諱淩成周。
他不止一次想起,她拒絕他時曾說過,她還無法從這段感情裏走出來。
可半個月之後,她設計了那樁緋聞。
哪句真哪句假,敏銳如他也分辨不出。
比起看到桑湛和她在一起時的不舒服,淩成周才是最讓他感到膈應的,就像是揮之不去的一塊狗皮膏藥。
他甚至讓傅九調查過她和淩成周的過往,確實如時綏所說,淩成周對她很好,甚至是寵溺。
用那些認識他們的人的話來講,淩成周真的把時綏當女兒在養。
也就是因為淩成周對她好,所以她才會念念不忘,狠不下心。
這成了梗在他心口的心病。
時綏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他如果還要生氣那她也沒辦法了。
時綏不著痕跡避開他的手,淡淡地道,“我先回房了。”
也不等他說話,她轉身往外麵走。
這次他沒攔她。
回了房,心裏的委屈越發濃稠,傅文舒都這樣欺負她,他隻是輕飄飄說一句是她的錯。可她隻是因此和淩成周說了幾句話,就甩臉色給她看。
雖然知道傅文舒在他心裏的地位,她連一節小指都比不上,可依然無法遏製住無端湧起的低落感。原以為之前為了她懟傅文舒說明他是講道理的,現在看來,當初訓傅文舒不過是因為她在長輩麵前失了豪門千金的水準,而不是因為她。
他依然無原則地護短。
時綏拍了拍臉,迫使自己認清現實,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然後去洗澡,洗完澡出來也沒見到傅時聿回來。
大概又在客房睡了吧。
時綏默默地上床關燈睡覺。
傅時聿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接到陸城陽的電話。
“在哪啊?”
“有事說事。”傅時聿把煙蒂滅在煙灰缸裏,明顯沒什麽耐心。
陸城陽那邊鬧哄哄的,他幾乎扯著嗓門在喊,
“出來喝兩杯,葉傾心也在,說好久沒見你了,剛回國想和你敘敘舊。”
傅時聿想也不想,薄唇吐出兩個字,“不去。”
“不是……現在約你怎麽這麽難?真要當好丈夫啊?這可不像你啊。”
傅時聿麵無表情道,“嗯,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