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

“淩成周。”

時綏出聲打斷,“你不需要和我說這些。”

淩成周喘著粗氣,怒意在胸腔裏翻騰,然而忍了又忍,最後也隻能無奈的說一句,“時綏,你到底圖什麽?”

“那是我的事。”時綏背靠著牆,閉上眼睛,低聲道,

“你不要來挑撥我們,我相信他。也請你別再管我的事,想想你當初把我送給他時的決絕……別讓我厭惡你,淩成周。”

“還有,他再風流,再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會在乎,你明白了嗎。”

厭惡……

她竟然用這個詞!

淩成周覺得難以置信。

她的話像一把溫柔刀,刀刀劃在他的心上。

內裏血流成河,外麵卻仍看不出分毫。

靜默了幾秒,他才啞著聲音問,“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

時綏心裏暗自說了聲,“沒有。”

然而說出來的時候卻變成了,

“也許吧,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讓我喜歡,以前我沒見過世麵,錯拿魚目當珍珠,現在我醒悟了。所以,你以後別打電話給我了,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你就把我當死人好了。”

聽著這個曾經依賴他眼裏隻有他的女人,此刻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把他比作魚目,還暗諷他應該像死了一樣,淩成周氣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他咬著牙,極不情願地問出這句話。

她這麽喜歡傅時聿,喜歡到即使知道他風流,知道他心裏有人,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相對比之下,她對自己呢?

隻是一次錯誤的選擇,她就把他判出局,一次機會都不給。

若說以前他還習慣性自欺欺人,現在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淩成周心裏被嫉妒吞噬,近乎自殘地等待著她的審判。

時綏頓了頓,繼而緩緩道,“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你若是追問,得到的答案隻會是沒有。”

淩成周從來不知道時綏可以無情至此。

手機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顯示著她和他了斷的決心。

淩成周眼裏都是冰冷,他垂下手,死死地將手機握緊,

“時綏,我不會就這麽放棄。五年了,想和我了斷?太遲了!”

時綏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雖然嘴上懟了淩成周,可心裏遲遲不能平靜,聽到真相的當下那一刻,她甚至想要掉頭就走。

但她忍住了。

她不斷暗示自己,沒什麽好在意的,本來就是已經知道的事,何況她本就沒有立場,難道隻是因為睡了一晚就有資格追究嗎?

他昨晚不過是被自己假意表白造成的一時情動而已。

時綏站在病房外快速調整著自己的心情,正要推門進去,老太太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來了怎麽不進去呢?站在門口發什麽呆呢?”

時綏回過神,怕她起疑,立刻露出笑容轉過身,“我正要進去呢。”

老太太手裏拿著藥,走到她麵前,推開門。

時綏跟著,一進門就見老爺子微微側過臉來,眯著眼睛想看看她。

“爺爺,你感覺怎麽樣?”

老爺子吸著氧氣,說不出話,甚至一時間認不出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孫媳婦。

老太太心領神會,放下藥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時聿媳婦來看你了,你開不開心?”

老爺子點點頭,呼吸加重想要說話。

時綏趕緊放下手中的果籃和包包,湊到他跟前。

老太太不想讓他折騰,趕緊拉住他的手安撫,“好了,知道你激動,等你能摘了氧氣瓶再說話吧。這兩天可把孫媳婦累到了,她這份孝心你得記著。”

老爺子眨了眨眼,意思是知道了。

時綏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對老人,心頭浮起絲絲暖意。

他們的相扶相知,對彼此的依戀從一舉一動就能體會到,被撒了一潑狗糧,時綏第一次產生羨慕的情緒。

老太太站起身,想起傅時聿臨走時的交代,露出促狹的笑,

“新婚出差確實該打,不過你看在海外公司突然出事的份上,就原諒他吧。他走得倉促,還特地打電話給我,怕你孤單讓我叫你回老宅住幾天,不過我這幾天會在醫院陪著爺爺,老宅人多,我怕你不習慣,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時綏驚訝,不知道傅時聿還有這樣的交代,心裏湧起怪異的感覺,忽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太武斷了,雖然麵上若無其事,可早上收到他信息的那一刻還是有些委屈的。

既然是公司突然出了事,他和秘書一起出差也是公事吧?

時綏不知道自己以前性格如何,現在她很會開導自己,事情盡量往好的地方方麵去想。因為老太太的一句話,時綏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老太太自然看出了她的變化,拉著時綏的手往床邊的沙發上坐下,語氣也變得慎重起來,“孩子,你嫁給時聿是因為和他相愛,是嗎?”

時綏睫毛一顫,心也跟著沉了沉,不明白老太太為何突然這麽問。

她僵硬地點點頭。

老太太滿眼欣慰,“時聿那孩子小時候吃了些苦頭,主要也是因為有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因為那些經曆,他很多想法都藏在心裏,就算是我和他爺爺,有時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現在你和他結婚了,而且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你們要好好的過知道嗎?”

時綏緩緩地點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也許說什麽都顯得心虛,她隻好選擇默默地聽著。

“我和爺爺相伴五十多年,作為過來人沒有什麽其他的經驗,隻有兩點希望你們能記住,婚姻要智慧經營,要彼此包容,隻有成為對方心之所倚,才能相伴到老。”

時綏受教點頭,“就像您和爺爺一樣。”

老太太露出慈祥的笑容,“是的,就像我和爺爺一樣。當然我們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風順,但是我們一起走過來了。我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好的婚姻,我希望你們這一輩能過得幸福。”

時綏聽得動容。

又心有愧疚。

老太太句句真心,可想到自己帶著目的和欺騙,她如坐針氈。

因為愧疚,這幾天時綏幾乎都是南苑和醫院兩頭跑,和兩老的感情也逐漸加深,尤其是老爺子,一見到時綏來了,飯都可以多吃兩口。

傅時聿沒有任何電話和信息過來,時綏也沒多想,經過這兩天,她心上波動的漣漪也漸漸消失了,恢複成之前的平靜。

這天從醫院出來,時綏正想打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她麵前。

車上隻有司機,但時綏認得,這是老宅接送沈蓁的車。

司機下來,給她打開車門,“少夫人,夫人在會所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