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是重要的人

淩珊臉上的笑容頓失。

看著在坐在輪椅中的傅文舒,她拽著時綏的手臂失了力道。

不過是崴了一下腳,再說這都過去多久了,至於坐個輪椅嗎?

想到自己在看守所裏待的一天一夜,又想到是因為她,哥哥和時綏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淩珊心裏一口氣真是沒法輕易散掉。

可她並不能做什麽,甚至不敢輕易做什麽,誰讓傅文舒有個厲害的家族,更有個護短的哥哥呢?

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即便那個引起兩個女孩爭搶的男人早已出局。

淩珊惹不起,卻躲得起。明天就要走,她也不想多生事端,拉起時綏就要走。

傅文舒看清眼前的人時,直起身體攔住她們,麵上露出玩味的諷意,“淩小姐,見到我不打聲招呼就算了,難道不該對我這個救命恩人表示一下感謝?”

淩珊僵著臉沒接話。

她知道傅文舒取消訴訟不會是因為她好心。

除了也許有時綏的原因,更多可能是這件事鬧大會影響她傅大小姐在上流圈子的臉麵,畢竟喜歡的人竟然把她三了,而正主是個漂亮比不過她,家世也不如她的人,這種事誰說誰丟臉。

淩珊不說話,傅時舒也不走。就這麽僵持著。

時綏從對麵女孩的話中推斷出了她的身份,她側臉看了一眼淩珊,又想到要博得傅時聿的好感,於是看向傅文舒,麵露友好的微笑,

“傅小姐?我替淩珊謝謝您取消了訴訟,真的感謝您。”

誰知傅文舒臉色一冷,偏過頭問,“你是哪位,我和你說話了嗎?”

時綏還沒做出反應,淩珊臉色倏然沉下來,下意識想上前理論。

“據我所知,時小姐是淩少前女友,和前男友的妹妹關係這麽好?這是複合了?”

男人單手隔在輪椅上,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開口,前半句算是回答傅文舒,後半句卻有點耐人尋味了。

傅文舒表情立刻不好了,像炸毛般猛然回頭,語氣咄咄逼人,“哥你怎麽會認識她?什麽時候認識的?”

怎麽認識?傅時聿扯了一下唇。

至於什麽時候認識?好像也沒多久。這麽一想,兩人不歡而散後已經快半個月了。

傅文舒見他不說話,心裏不舒服了。她向來喜歡這個哥哥,傅家小輩裏一共就出了四人,除了過世的那位,自己還有個親姐姐,因為年紀差的多素來不怎麽親近,所以傅時聿回來傅家後,她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

可以說,她從小是被他護著長大的,對他充滿了占有欲。

可以說是個十足的兄控。

雖然傅時聿風流韻事如家常便飯,但在她眼裏,都是那群女人不擇手段貼上來,所以會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下意識當作敵人。

此時,她很是不高興地瞪著傅時聿,想得到他的回答。

傅時聿唇邊漾開一絲薄笑,大掌親昵地蓋住傅文舒的腦袋轉過她的臉,淡淡道,“不是重要的人,也不記得怎麽認識的。”

不等傅文舒繼續追問,傅時聿推著輪椅往裏麵走,經過時綏身邊時,看也不看一眼,仿若真的不記得她這個人了。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還冒出那麽一句,時綏差點就認為他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她怔怔地站在餐廳門口,心中失重感傳來。

她之前因為失憶不記得很多常識出門時受過很多的冷待,可沒有一種像現在這樣難受。時綏不清楚自己怎麽了,隻是想著好不容易遇到他,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傅文舒在,她臉皮再厚,也沒法此刻湊上去,何況淩珊還在。

兩人走出餐廳,淩珊想送時綏,卻被她拒絕了。

臨走前,淩珊終於忍不住,問出心裏的疑惑,“時綏姐,你和傅時聿,究竟是什麽關係?”

時綏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沒有開口。

淩珊被她看得窘迫,伸手拉住她的手,

“抱歉,我不該問,最沒有資格問的就是我了。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強迫。說白了今天我是有私心的,你知道我一向喜歡你,也早就把你當作我的嫂嫂,隻是現在我也知道你和我哥不可能了。我隻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淩成周也好,傅時聿也好,又或是任何其他男人,隻要是你選擇的,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

她深知淩家的德行,也知道哥哥野心大,她無力阻止,所以才選擇離得越遠越好。

其實時綏能脫離淩家,何嚐不是一種幸運?

時綏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波動,淩珊這番話讓她動容,她知道不該遷怒於她,可事到如今,她們也無法回到一個月前,和淩家的關係也該斷了。

望著淩珊開車離開,時綏有種和過去一年徹底了斷的感覺。

她沒有離開,也沒有跑進餐廳打斷傅氏兄妹的用餐,而是選擇在餐廳門口等。

天越來越冷,她已經等了近一個小時,如果不是看到了傅時聿推著輪椅出來的身影,她怕自己再也堅持不住。

傅時聿送傅文舒上了一輛車後,讓保鏢送她先離開,起初傅文舒還不肯,朝他撒嬌,“哥,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傅時聿單手插袋,深眸清淩淩地看著她,明明那眼神裏沒什麽情緒,傅文舒卻再不敢造次,恨不得把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

沒等他回答,自己先一瘸一拐地上了車。

車子很快開走,傅時聿背靠在跑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根放入口中,拿出打火機的同時眼皮朝時綏走過來的方向撩了一下。

男人的姿態伴隨著夜風又欲又不羈。

直到時綏走近,打火機才啪的一下,火苗亮起,他雙手攏住,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今天穿得休閑,頭發並未像平時那樣一絲不苟,發絲微微遮了些額頭,透出幾分閑適慵懶。他唇角無意識地勾起,口中緩緩將煙圈吐出,朦朧了他的眉眼。

透過煙霧,他看了時綏一會兒,才沉著聲音道

“怎麽,特地等我?”

時綏想了一個小時,也沒想到應對的理由。

她甚至有幾秒鍾的後悔,如果之前答應了他,是不是此刻便不會舉步維艱了?

她喉嚨發緊,“我想謝謝你。”

男人沉默著笑出聲。

時綏的臉忍不住發燙,她在男人的笑聲裏聽出了揶揄。

這個借口太爛了。

但還是得硬著頭皮說下去,“無論如何該感謝您的,淩珊明天就離開了,這一切歸功於您的不追究。”

周圍安靜,不遠處傳來餐廳裏時有時無的聲音,更顯兩人之間的氣氛尷尬。

很快,傅時聿滅了煙蒂,不看時綏一眼,打開駕駛座的門,卻被一雙柔軟無骨的手攔住。

傅時聿笑了,卻是帶著嘲意,“這是要主動了?”

時綏抿著唇,心裏的防線搖搖欲墜。

男人一雙眼睛洞若觀火,他的手溫柔地落在她攔住車門的手,下一秒,卻無情的撥開,他低頭,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聲音冷而涼薄,

“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時綏,當初我對你有興趣的時候你擺姿態,現在送上門,我覺得乏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