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是我國的領海
一份《關於智能機器人在海洋中的應用》報告傳到了鄒文林的案頭。
此時，鄒文林身邊坐著的正是康承業的授業恩師張良工。這兩位巨頭碰在一起都在止不住讚歎，尤其是張良工教授，他幾乎是拍案叫好：“不愧是我的學生，這麽短的時間就把報告做出來了，還等什麽，快簽批吧。”
鄒文林笑了：“我們也是有著師生之誼的，但報告還不能簽。”
“為什麽？”
“這麽大的事不能單憑一份報告就做決定，水下機器人要搞，但怎麽搞，搞多大，還需要更多的專家一起坐下來研究。”
“我不就是專家嘛！”張良工已經不參與具體教學事務了，鄒文林幹脆把他請到北京來，不是為了請他吃烤鴨，而是有更宏大的目標，關係著中國工業自動化的未來。
“南海不是說去就去的，而且這裏麵涉及的技術也不是沈州一家研究所能承擔的。”
“這沒有問題，別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張良工提道。
“你這身子骨？”鄒文林帶著疑惑，試探著問。
“我的身體不用你操心，雖然有點毛病，但零件都全。而且東南交大在這方麵是有底蘊的。”
“你該不會早就打好主意了吧？”鄒文林笑了出來。
張良工也笑了：“機器不用容易生鏽，人也是一樣，看來我這把老骨頭終於有事要做了。”
鄒文林笑過後思考了一會兒，手指邊點著桌麵邊說：“我支持沈州自動化研究所和東南交通大學合作研發Rov的計劃，理論上要盡快突破，我這邊才好做工作呀！”
張良工不悅道：“那你還在這兒繞什麽彎子呢？快點簽了吧！”
鄒文林再次大笑，手中的筆沙沙作響。
……
……
中國燃料工業部南海石油勘探籌備處，一艘改裝的雙體鑽井船正在風浪中作業。
“這已經是第七口了，不能再打了，而且預計未來五到七天會有超過8級的大風！”勘探隊長向籌備處長李忠東匯報道。
李忠東四十幾許的年紀，從前的他可沒有現在這麽黑，從73年開始他就在這片海域上風裏來雨裏去了，他是軍人出身，脾氣不是很好，望著因暗流滾動而顯得灰暗的海麵大罵道：“真他娘的窩心，有油的地方都被小鬼子們給霸占了！”
這裏屬於遠海，按照中國海軍現有的力量是基本無法觸及到這片海域，海疆四麵漏風的現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改變。
“咱們國家海軍主力是四大金剛，得保衛渤海京畿防禦圈，至於南海……”一旁的隊長憤悶地握著拳頭。
南海這片地方大部分時候在中國地圖上隻是右下角的一小塊，就算是國家級的地圖繪製中心也繪不出具體的全貌，為了不引起衝突，南海石油勘探籌備處一直在外軍實控海域外打轉，去年國家最高決策層作出了劃時代的回應中國海洋石油工業對外開放！這更讓籌備處的人士氣大振，終於有他們施展拳腳的機會了，卻因為受到勘探技術的限製，連續幾次出海都铩羽而歸，就在他們覺得這一次恐怕也是如此的時候，突然有很多人興奮地大喊。
“油！是石油！”
一股黑色的**泛著氣泡從陰沉的海水中翻滾上來！原油迅速在海麵上擴散開來，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來，但全船人仿佛看到珍饈美味一樣興奮。
“發現石油啦！”
所有人都在爭先恐後地叫喊！
海上勘探實在太枯燥了，漫無邊際的大海仿佛無窮無盡，這裏沒有與家鄉通訊的方式，也沒有多餘的娛樂，惡劣氣候和緊急事故讓每個出海人隨時把心提到嗓子眼兒，這些大家都能克服，最受不了的就是無奈返航時那種失落，這一次終於揚眉吐氣了。
“快！把頭州灘海域發現石油的喜訊報告回去！”李忠東興奮地大喊。
就在報告剛發出去不久，瞭望哨上的觀察員就發出驚恐的聲音。
“發現外軍船隻，軍艦！是軍艦！”
軍艦！
喜悅瞬間變為緊張，在南海作業不僅要麵臨惡劣的自然環境，大大小小的外國勢力更是心頭大患，南海是中國領海，但實際控製麵積卻很小，中國的海軍力量很弱，根本控製不了這麽大麵積的海域，堪探船和科考船甚至漁船都要時不時地麵對外國巡邏艦隻的野蠻驅趕甚至人身攻擊。
遠方的黑點很快現了身形，那是一艘1500噸級的護衛艦，對缺少海上軍事裝備的中國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一艘大艦了。這裏離內陸超過1500裏，憑借中國海軍現有實力是增援不到這裏的，也就是說一艘慢得要命的雙體勘探船要麵對機動靈活且有武裝的船隻是根本沒辦法對抗的。
接下來的場景不用猜測就知道會發生什麽，怎麽辦？
李忠東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身為軍人的他字典裏沒有退縮這個詞，但這裏是大海，他已經開始習慣大海上的規則了，屢次與外軍的遭遇讓他有了豐富的應對經驗，有一些國家還好通過對話可以相互讓一步，但是對麵這艘來勢洶洶的船隻顯然不是來觀光的。
外軍護衛艦鳴起了警報，並且用多國語言通告——“這裏是我國領海，立即撤出否則將使用武力！”
“放屁！這裏自古就是中國的地方！”
聽了外軍艦船的宣告，工人們憤怒地大罵。
若在二十年前，李忠東說什麽也得扯著袖子拚上一把，但是今天不行，他要麵臨的不僅僅是一艘外國軍艦，還事關著南海局勢的穩定，甚至是改革開放的大局，往小了說船上還有一百多條性命呢，這些工人有家有口的，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啊！
僵持著，外軍顯然越來越不耐煩了，他們卸下炮衣，用黑洞洞的炮口對著這艘名為“南海18號”的勘探船，曾經是軍人的李忠東太知道那家夥的威力了，一旦開火，全船人都得葬身海底，唯一的幸運的是他們已經把發現石油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撤！”
李忠東強壓著快要噴出來的火，咬著牙下了命令。
船長立即召集船工收回設備發動船隻，而外軍的軍艦像一頭虎視眈眈的大白鯊，就在勘探船周圍轉悠。
等兩船有了一定距離，外軍的船慢悠悠地駛向頭州灘。
“他們要幹什麽？”
李忠東警覺地說。
勘探隊長劉秉權拿過望遠鏡遞給他。
透過高倍望遠鏡，李忠東發現外軍的船隻在減速。
“他們好像要停船。”船長也過來了，通過他多年的航海經驗判斷出外軍的動向，“不好！他們要登陸！”
頭州灘東西長達63公裏，平均寬11公裏的島礁，位於“九段線”，在海疆歸屬權內，是我國海域，外軍居然公然侵入！
眼看著這一切就在自己眼底下發生，李忠東卻什麽都不能做。一個七尺高的漢子流下了眼淚，迎著呼嘯的大風，他朝著頭州灘的方向高喊：“這是中國領海！頭州灘是我們的！”
工人們也哭了，他們扯著脖子齊呼：“這是我國領海！是我們的！”
“我們的……”
風越起越大，微弱的聲音完全被大風和海浪聲淹沒，無力地消失在呼嘯的狂風中和洶湧的海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