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休妻別想，退婚
“王牆老弟，你可都看見了，她是喪門星這事真真兒的！這才到家門口，就害了我兩個孩兒了，我也被她攪得渾身都疼，這親我們結不起啊！”
王氏抹著莫須有的鼻涕跟眼淚，抓上王牆的手不肯放，指著葉青棠怒上心頭：“今日就把她休了！再別想踏進我王家的門！”
一邊站著的王城忙不迭地上前把坐在地上哀嚎的二哥背起，跑出去找郎中，另一邊王衡看到她娘當真把裏正找來要把葉青棠攆出去，有些急了。
他心裏盤算了幾圈，此時還不能讓葉青棠走，便先打著哈哈跟王牆說道：“牆叔，瞧這事都把您喊來了，老三他不懂事。”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青棠今日剛來，跟我娘說話時大聲了些，真沒別的，回頭我和青棠給娘道歉這事就過去了。”
“哪還能為著一點小事就休妻的，不至於、不至於。”
說著上前想要攬住葉青棠的肩。
葉青棠沒想到王衡這麽厚顏無恥，話都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了，還要強行挽尊。
真要心疼媳婦，早幹嘛去了，這會兒再裝情深，當她眼瞎麽。
“休妻沒可能。”
葉青棠說完瞥了王衡一眼，他臉上堆砌著溫柔的笑意，正不斷朝自己拋眼色，她選擇視而不見，往前一步站開些，抬手拍了怕被他碰過的肩膀。
聽到葉青棠到底還是肯聽自己的，王衡眼中漸漸安定下來，但王氏哪裏肯依，不顧裏正在場，直接吼了起來，“喝貓尿長大的賤蹄子喪門星，你還想賴在我王家，要臉不要！”
“娘——！您別老這麽說青棠，我沒死呢……”
“你沒死，咱家的狗昨夜不是死了，怎麽不喪門？我還說錯了她？”
“娘——！你這不咒我麽呢……”
葉青棠趁他們母子二人揪扯不斷，在屋裏四處翻找起來，在堆著賬冊的桌子上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庚帖，連著懷裏王衡的那份，都給裏正看過後收回了自己的那張。
“我要退親。”
“今日喜宴沒辦，禮未成，我和王衡並無夫妻之名，休妻談不上，退親這事就請牆叔幫忙做個見證，這庚帖換回後，我與王家再無瓜葛。”
葉青棠從王家今日的情形看出，他們肯定還沒去把她的戶籍過到王家的籍冊上，找人見證庚帖一換，幹淨了事。
裏正王牆自打進門光是聽王氏罵人就聽了不下十種汙糟話，又看了屋裏的情形，哪裏還有不清楚的，他家幺女跟青棠常往來，他若不幫一幫，這可憐丫頭還不得給王家囫圇吞了。
聽到她說要退親，立馬幹脆地點頭同意。
“成！青棠丫頭，你拿好自己的東西，我看衡哥兒今日也沒有要娶妻過門的樣子，委屈你了，叔給你做主。”
“這親咱不成了，你拿上東西回家吧。回去可得好好跟你二娘說說，往日裏你最是聽話乖順的，別惹她生氣啊。”
一旁的母子兩個同時愣住了，葉青棠竟然主動要退親？
“喪門星你給我停下！”
“青棠你能不能別鬧！”
王氏跟王衡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王氏雖然心下暗喜，但看不得葉青棠帶著自家的東西走，她甩開兒子，這回學了乖，上前先拔了葉青棠頭上的簪子，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直接收進了自己懷裏。
至於箱籠，她看清了，是葉家的破舊小爛箱，想來也都是些破爛玩意兒，就讓她帶走免得髒了自家。
“要走就走幹淨些，我王家的東西一樣也別想帶著，當我不知道呐，這簪子衡兒給你花了足足五兩銀子呐！”
葉青棠不怒反笑，一根石頭充翠玉、破鐵鎏金的假簪子，還五兩銀子，五十文都嫌多，王氏要拿去當寶貝，她還不必勞累拿去扔了呢。
“青棠，你別惱，回頭我親自上門與你說，娘這邊我會安頓好，你等著我啊。”王衡眼見今日事情必不能挽回了，當即拉住還想要上前叫罵的王氏，安撫葉青棠，至於那口箱子，等自己親自去哄一哄她，還不是手到擒來。
成不成親的，反正人早晚都是他的。
葉青棠發髻上的簪子沒了，一頭如瀑青絲揚在風中，另有一種破碎的美感，叫王衡看得愣了神，身後的李秧兒眼裏閃過一絲嫉妒，緊咬下唇上前拽了拽王衡的袖子，可憐兮兮地低下頭，顫著聲音說道：“王大哥，是不是我今日來看你，叫青棠姐姐誤會了，所以生你和王姨的氣了？”
“青棠姐姐，你別生氣，我和王大哥沒什麽，他今日上山順帶替我尋一株治咳的草藥，傷了腳回來，我、我就是過來看看他。”
“我真不知你們今日成親，我看這屋裏也沒掛彩……我……”
王衡被李秧兒突然跳出來說話唬了一跳，這時候提這些做什麽，這不是給他添亂麽？
還有葉青棠，今日也比以前愛較真了，抓著他娘的一個錯處給他撂臉子，若不是還需要她，他哪裏會這樣低聲下氣地哄人。
他見葉青棠看過來，眼神落在他的袖子上，當即就撥開李秧兒的手，額上也開始滲出汗珠，為了擠出笑容把臉上的肌肉都抬僵了，放輕了聲音自以為溫柔地說道：“青棠你別多想，不是她說的這樣，我回頭給你解釋清楚，你別……青棠？”
葉青棠翻了個白眼扭頭就走，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想留給他。
一個男人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發現脫離自己掌控了才急著撇清；想要拿捏新婦，就縱容母親立威作踐，什麽都想要，什麽都不肯擔著，還要裝出一副深情模樣，令人作嘔！
葉青棠抱著箱子走出王家大門時，外頭不知什麽時候圍了許多人，都在看王家的熱鬧，見到她發髻散下、身著沾染泥水的紅衣從屋裏出來，驟然安靜，紛紛讓開一條道。
老葉頭在世的時候，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都盡心醫治，沒錢的不但不收診金還墊付藥錢，多少人家都受過他的恩惠，是村裏的大善人，如今人走了，馬氏把持家產苛待他的兒女不說，就連王家也要踩上一腳。
不少人當即就指著王家的門梁罵了起來。
王氏不敢跟全村作對，跋扈的氣焰霎時全滅，躲在屋裏不敢出來。
葉青棠沒理身後的議論紛紛，大步離開，退了王家的親，村人都罵王家不是東西，但王氏罵她的那些話想必也都傳了出去，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等他們回過神來再不會有人敢貿然登門提親。
沒有人來攪擾正正好，她還能好好地為日後做些打算，做買賣攢錢才是正理。
正想著事情，她發覺身體開始漸漸往初時的虛弱狀態轉變，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離開了王家，葉家也還有不少事等著她回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