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勞費心

這句話像是一記匕首般,狠狠戳進她的後背,讓她竟然有些握不住飯勺,忍了忍鼻頭的酸澀

“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不知道你嫁給我的時候許巒山的家裏正好出了事,我還真能被你這表情給騙過去。”

顧辭單手撐著下顎,細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嘴角帶笑,卻不達眼底。

雲笙死死盯著顧辭,語氣有些僵硬,“我嫁不嫁你,和他家裏出不出事沒有關係。”

“那是什麽?我現在就在你麵前,你說,我聽著。”

勺子被顧辭扔進碗裏,兩者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

雲笙想要說話,卻再次壓住內心湧動的情緒,把話咽了下去。

不能說,雲笙,說了隻會害更多人。好不容易過上正常的生活,你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刺青師。

看著雲笙裝滿心事的眼睛,顧辭冷笑,“怎麽?說不出來?”

“顧辭,都要離婚了,你問我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隱去眼底的情緒,雲笙再次將頭低下。

很快顧辭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一把拽住雲笙的手腕,目光中滲著寒意,原本清冷的氣質變得陰狠乖戾。

“雲笙,隻要這婚一天沒離,你就是我顧辭的女人。我不管你下一個目標是誰,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不能離開我身邊。”

寒意沿著雲笙的背脊一寸一寸爬滿,“顧辭,我不是你的附屬品。”

手腕被勒得很疼,雲笙想從顧辭手中抽出手,卻被顧辭拽得更緊。

“雲笙,總有天我會要你親口說出,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鬆開雲笙的手,顧辭拎起椅子上的外套準備上樓,卻被雲笙叫住。

“顧辭,我是有不想說的秘密。但我嫁給你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雲笙的聲音很輕,在這安靜的夜裏卻格外清晰。

顧辭的手有些泛白,“雲笙,我不喜歡你這些哄人的把戲。”

望著桌上沒有動過的醒酒湯,雲笙咽下心底所有紛亂的情緒。

第二天,等雲笙起來時,屋子裏已經沒有顧辭的身影。

因為早上有兩個預約的客戶,雲笙也盡快趕到了刺青店。

一直到晚上八點,雲笙才忙完手裏的工作。

收拾好東西,關上門,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古玩街十分安靜,許多店鋪都早早地關了門,天也黑壓壓的一片,路燈也忽明忽暗。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雲笙握緊背包,警惕地轉過身來,身後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她被雲笙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哭喪著臉滴溜溜地跑掉了。

雲笙有些尷尬地伸了伸手想安慰一下這個小朋友,就是沒想到跑得那麽快。

等沒了小姑娘的身影,雲笙也趕緊加快了步伐。

夜色越來越濃,這條路上的路燈今晚就像是說好的一樣,隻有一盞是亮著的。

這次身後又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微微低頭看了眼旁邊的影子,是個成年人!

雲笙想都沒想邁開腿準備跑,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拽住手腕,粗暴地扯了過去。

身後是一張十分凶狠的臉,鼻梁上有道疤痕,鷹嘴咧開像是要把雲笙生吞入腹,三角眼讓這張原本就不協調的臉更加扭曲,透露著對雲笙美貌的貪婪。

“小娘們,今天可被我逮到了,蹲了這麽久的點不得給老子點甜頭嚐嚐。”

雲笙的大腦一瞬間的空白,是有預謀的!

手腕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男人的力氣很大,直接將雲笙扯了一個趔趄硬生生地摔在地上,手臂被狠狠摩擦在水泥地上,血珠很快浸了出來,疼得雲深忍不住發出聲音。

再抬頭,眼前幽長偏僻的小巷讓雲笙瞳孔微縮。

這人想把她拖出去,不能被帶進去。

趁男人罵罵咧咧,雲笙一口咬上男人的手,被男人甩在地上後,不顧疼痛爬起來就拚命地跑。

跑快點,雲笙,一定要快點。

“顧辭——”

被男人撲倒的一瞬間,雲笙顫抖著身子,眼眶已經紅透,嘶聲叫出顧辭的名字。

在一刻她居然還期望顧辭來救她。

“我去你大爺!”

暴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一腳踹到男人的腹部。

許巒山二話不說提起男人的衣領一拳砸了下去,等男人倒地後,又將人提起來又一拳揮過去。

直到男人搖搖晃晃地已經站不起來,許巒山才暴躁地理了理衣領。

隨後彎下腰,許巒山伸手拍了拍男人已經腫得不成樣的臉,男人求饒的話都已經說不清楚,許巒山沒忍住又補了一腳。

這才轉身走到嚇懵了的雲笙旁邊。

“顧辭就是這麽對你的?讓別人蹲點蹲得這麽準時,你他媽的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我今天要是走得早,你想過後果嗎?”

雲笙本就繃直的神經此刻已經到達了極限,又被許巒山一吼,抬起左手臂捂住眼睛,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許巒山,你是不是踩到狗屎了,身上這麽臭,把我都熏哭了。”

許巒山的怒火被雲笙的眼淚一瞬間澆滅,眼中盛滿了心疼,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嗯,踩到了,回去我就把鞋扔了。”

還是跟以前一樣,隻要自己丟了臉,都得在他這裏找回場子來。

這下雲笙才邊抽泣著,邊把左手放下來。

許巒山背過身,半蹲下來,回頭示意雲笙,“上來,去醫院先把傷口處理了。”

雲笙手臂和腿上的傷,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但出現在這麽白皙嬌嫩的皮膚上,看起來十分嚇人。

“許少對我老婆是不是有點太上心了。”

顧辭站在不遠處,陰鬱的墨色幾乎占領了整個眼底。

走近雲笙旁邊,冷眼掃過雲笙渾身上下的傷口,作勢想將雲笙摟進懷裏,卻被許巒山給止住。

兩人視線碰撞各不相讓。

許巒山雙手插進口袋,眼底漫出淡薄的笑意,“難得,今天顧少能抽出空來。”

沒有給許巒山一個眼神,顧辭將雲深攔腰抱起,走了幾步後停下來,側頭抬眉,不慍不怒,聲音清洌,“不勞外人費心。”

雲笙有些尷尬地往裏坐了些,兩人中間隔了很寬的距離。

顧辭斜眼看著兩人之間的空位,默默收回視線。

“去市醫院。”

司機連忙將車換頭,剛才他也看見自家夫人身上的傷。

手臂和腿血淋淋的,出現在這麽一個小姑娘身上,看著還真有些駭人,這姑娘都沒哼一聲,也不知道遇到什麽事了,怕是被嚇壞了。

雲笙靠著窗戶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恍惚間以往的記憶仿佛重演,一幕幕出現在雲笙的眼前。

顧辭見雲笙這邊安靜的不像話,以往這個時候一定會不停地同他說些工作上的瑣事,嘰嘰喳喳的像個喜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