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幸運的

阮沅還在車上,傅景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阮沅眉眼帶笑,按了接聽鍵。

“阮沅,誰讓你出院了?你的腿是不要了吧?”

傅景深的聲音帶了幾分喘,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在裏麵。

阮沅淺淡勾唇,“我隻是骨折,又不是截肢。”

傅景深還想說什麽,阮沅這邊已經掛了電話。

……

醫院裏,傅景深瞧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漆黑的瞳孔爬上層層薄怒。

阮沅是打算自己把自己作死麽!

“景深,你也知道她的性子,出院了也不是件壞事。隻是,我沒有想到,她對你的敵意這麽大。”

阮徐恩在身後望著渾身散發著寒氣的傅景深,眼裏滑過一絲嫉妒,語調卻是溫柔似水,讓人聽不出半點別的情緒。

傅景深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瞥了眼穿著常服的阮徐恩,不鹹不淡地開口:“你既然知道她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在她麵前刷存在感?我六年前做的事沒有錯,但不代表我不後悔。”

傅景深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冷硬一片,那幽深如古井的眸子裏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阮徐恩臉色難看,不敢置信地盯著傅景深,手心掐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覺得是我故意的?”

傅景深沒有回應,可那話裏的意味已經夠明白了。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了。可你別忘了,她那樣睚眥必報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我?景深,無論什麽時候阮沅怎樣胡鬧,你是不是都縱著她?”

“是。”

阮徐恩神情恍惚一下,唇瓣張了張,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全都堵在了喉嚨裏,難受至極。

傅景深走了,走的時候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

就算阮沅走了六年,就算阮沅討厭他,就算阮沅怎麽作,他傅景深始終十年如一日的寵著阮沅。

誰都知道傅景深慣著阮沅,京都人人都羨慕著,可也隻有阮沅故作不知情。

阮徐恩想到這,滿眼泛紅,掐著自己手心的力度越發大了,直到指甲裏嵌入了血跡才緩緩鬆開。

……

方舟將人安安全全送到了雅苑還沒歇口氣就被阮沅給趕走了,走的時候方舟滿臉不悅,罵了句:“阮沅,你丫的就作吧。”

阮沅漫不經心地嗯了聲,關了門,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不說話。

阮沅差不多坐了兩個小時,門鈴響後,阮沅艱難地拄著的拐杖開了門。

是傅景深。

阮沅的眸子裏醞釀了幾分好笑,這人是陰魂不散吧?

傅景深瞧著阮沅那一瘸一拐的模樣,皺眉,直接將人攔腰抱了起來。

阮沅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勾住傅景深的脖子,等反應過來,滿臉漲紅,急忙推開傅景深。

傅景深望著已經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的阮沅,跟著坐在了阮沅的對麵,瞧著她的右腿,語調很輕:“阮沅,你要麽找個人來照顧你,要麽回阮家。”

阮沅好看的眸子裏聚起星星點點的淡漠:“我自己又不是不可以,這傷又不是什麽大事。”

“阮沅,我不管你在外麵怎麽胡來,在我看得見的範圍內,你都別想作。”

阮沅……今日是湊齊了吧?全都說她作。

阮沅抬了抬眼皮,平平淡淡地覷了眼傅景深,見他麵色帶了幾分難看,阮沅突然笑出聲:“你這麽擔心,那不如你來照顧我好了?正好熟悉,又省了筆錢?”

阮沅本來就是存著羞辱他的心思,沒想到傅景深深深望了她幾眼,答應了。

這下輪到阮沅傻眼了,有些不確定地盯著傅景深,“你認真的?”

傅景深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阮沅,似乎有些熱,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的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露出他那性感的鎖骨,喉結凸出,隱隱望過去,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我看著像是開玩笑?”

傅景深的語調涼涼的,可話裏的毋庸置疑讓阮沅皺眉。

“不麻煩傅公子了,我請阿姨照顧就行。”

傅景深深邃的目光落在阮沅身上,見她神色正常,突然想起阮徐恩的話,嗬,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傅景深一直沒走,阮沅瞟了瞟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現在六點了。”阮沅突然出聲。

“嗯?”

“我餓了。你要是不想走,就給我做頓飯吧,我就是請阿姨也得明天過來。”

阮沅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把傅景深當免費勞動力使用了。

傅景深薄涼的唇瓣抿了抿,嗯了聲,脫了西裝外套輕車熟路的往廚房裏去了。

阮沅才回來,冰箱裏空****的,壓根兒就沒什麽吃的。

傅景深看了一會兒,蹙眉,直接出了廚房,拿上外套和錢包就出了門。

阮沅……

這就走了?阮沅扯了扯嘴角,果然還是不能靠別人,不然餓的是自己。

阮沅想了想,不愛動,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阮沅直接躺在沙發上閉了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傅景深買菜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阮沅抱著枕頭半躺在沙發上,睡顏安靜,一派的和諧,一點都沒有醒著時的討人厭。

傅景深淡淡地瞥了幾眼,隨手將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了邊上,沒換鞋,直接走了過去。

細細的打量著阮沅,淺淡的眉,微翹的唇,鼻梁微挺,臉上一片祥和,睡著的時候像個孩子一般。

傅景**嚨滾了滾,彎著身子,薄唇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阮沅的發絲。

嘴裏溢出:“睡覺的時候倒是挺安靜的。”

傅景深說完轉身進了廚房,沒有注意到阮沅已經睜開了眼。

阮沅睡眠淺,早在他靠近時就醒了,她隻是不想搭理他,可沒有想到傅景深會……

阮沅摸了摸被傅景深吻過的發絲,仿佛上麵還存留著他的氣息。

阮沅意味不明地坐了起來,望著廚房的方向有些失神。

最後索然無趣的爬了起來,拿起遙控器,隨便挑了個綜藝看了起來。

沒多久,一道不和諧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阮沅下意識地瞥了眼茶幾上的手機,是傅景深的。

阮沅瞥了眼廚房的人,出聲:“傅景深,你電話響了。”

“幫我接一下。”

傅景深忙著炒菜,沒有猶豫的回複。

阮沅隻覺得是燙手的山芋,瞥了眼來電人,葉菲?

阮沅猶豫了兩秒,接聽,還沒有開口,那頭便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學長,你下周的行程已經定下來了,我給你發郵箱了。還有……有時間我能請你吃個飯麽,上次謝謝你替我擋酒。”

阮沅淡淡地瞥了眼屏幕,沒有回答,直接掛斷了。

傅景深沒有聽到動靜,走了出去,見阮沅窩在沙發處靜靜地望著電視機,手機被人動過。

“電話是你學妹葉菲打來,至於內容我沒有聽清,你自己問吧。”

阮沅語氣慵懶,麵上不顯山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傅景深擰眉看了眼阮沅,淡淡開腔:“飯馬上好了。”

“嗯,謝謝。”

阮沅聲音裏終於帶了幾分愉悅,她早餓了。

傅景深做了三菜一湯,全是阮沅喜歡吃的,阮沅扒拉了一口米飯,瞥了眼對麵認真吃飯的傅景深。

“你做飯是越來越好吃了。想必沒少下廚吧,不知道哪個女人這麽幸運,能吃到傅公子做的飯。”

傅景深放下筷子,神色不明地望著阮沅,在她玩味的眼神裏,清冷回應:“你挺幸運的。”

阮沅……

阮沅被傅景深那句話噎得不知道怎麽回答,再也沒有多說什麽。

……

傅景深收拾好廚房出來的時候,阮沅正撐著腦袋,望著國內的一檔選秀。

阮沅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中的一個男孩子身上,眼裏帶了幾分欣賞?

傅景深冷嗤一聲,徑自坐在了阮沅的邊上,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你覺得這男孩怎麽樣?”

“不怎麽樣。”

“我覺得挺好的,唱歌也好聽,長得也好看,還清秀年輕。”

“你眼瞎吧。臉上塗得粉都可以切牆了,一身娘氣。長成這樣也不難受。”

阮沅……

阮沅被傅景深這麽評論突然覺得無趣,關了電視機,瞥了眼傅景深,阮沅語調清淺:“你今晚是打算在這過夜?我這可沒地留傅公子。”

傅景深活了二十六年,特麽還是第一次被趕走。

傅景深摔門揚長而去,留下滿屋的清冷。

月色從窗外灑進來,惹得這屋內更加冷寂,阮沅抿了抿唇,清淺的眼裏氤氳著霧氣。

……

阮沅出院的事惹得周女士很不滿意,尤其是知道阮沅一個人住外麵,死活不同意。

阮沅怕周女士亂來,答應回大院。

阮沅回大院這事,倒是驚動了不少人,顧東行幾個人更是親自放下手中的事來接她。

弄得阮沅過意不去,可也沒能阻止,隻是回去的路上,顧東行突然出聲:“阿沅,四哥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四哥……”

阮沅大概明白顧東行要說什麽,臉上帶了幾分為難。

“阿沅要是不想聽,四哥也不為難你。隻是四哥提醒一句,別等失去了才後悔。”

顧東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了平時的嬉笑,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