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作過了

阮沅昏迷的那一秒好似聽到了傅景深氣急敗壞的聲音。

可當時腦袋被砸,沒能堅持住,隻兩眼一抹黑就完了。

等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窗外已經蒙上了一層暗色,灰蒙蒙的,將這這空無一人的病房襯得更加淒涼。

阮沅睜開眼,望著周圍的一切,白茫茫的一片,且空氣裏蔓延著藥水的味道,不太好聞。

阮沅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上打了石膏動彈不得,估摸著是摔下去的時候磕到腳了。

阮沅……

阮沅覺得自己點背。前一秒還說自己是冠軍,結果下一秒就栽了個大跟頭,讓她的臉麵往哪擱?

正想著,傅景深推門而入,進來的那一瞬間,暗黃色的燈光傾泄在他身上,仿佛自帶光芒,高貴如謫仙。

阮沅視線順著看了過去,見他已經換回了上午的正裝,手上提著保溫壺,估計是從家裏帶來的。

傅景深見阮沅已經醒了過來,不自覺的鬆了口氣,可麵上並沒有多好看。

邁開修長的腿,一步一步走了過去,隨手將保溫壺放在病床旁邊的櫃台上,漫不經心地瞥了眼低眉順眼的阮沅,薄唇聚起淡嘲:“阮沅,你膽子挺大的,敢走野生道了,這麽厲害怎麽不去珠穆朗瑪滑?”

阮沅……

她知道,傅景深還在為她滑雪走捷徑這事生氣,可當時確實不怪她,她著急要那瓷瓶……本以為沒事的,誰知道不穩當……

“我餓了。”

阮沅沒有理會傅景深的嘲諷,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那冒著香氣的保溫壺。

都躺在**好幾個小時了,早餓了。

傅景深……

傅景深瞧著阮沅吃相一點都不優雅,好似回到了小時候,她也是這般隨便吃著,每次他提醒讓她注意吃相,她總是嘴裏包著一小口,囫圇反駁:“在你麵前,我注意幹嘛。反正沒人要我,你也不會不管我。”

傅景深想到這,眸色漸漸深了起來,有意望著阮沅,見她已經放下了碗筷,可保溫壺的東西還沒有吃到三分之一。

傅景深蹙眉,“你吃這麽少?”

阮沅摸了摸自己的胃,語氣淡淡地:“胃不好,吃不了太多。”

傅景深神情一滯,盯著阮沅那張精致的臉蛋,沒有半點變化,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

“阮沅,你這幾年是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的?”

傅景深說這話的時候嗓音裏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又多了幾抹不易察覺的心疼。

阮沅好看的眸子寡淡地望著傅景深,在他的審視下,輕描淡寫的回應:“跟你有關係麽?”

阮沅身上渾身是刺,一湊近就會被刺出血。

傅景深看了好幾眼阮沅,在她透著薄涼的目光下緩緩出聲:“嗯,跟我沒關係。”

傅景深離開的時候,眼裏帶著無力和失望,那神色跟當初一模一樣。

阮沅背倚靠在病**,側著身子望著窗外朦朧的夜色,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嗬,她是挺讓人失望的。

……

翌日,周女士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瞧著阮沅腿上的石膏,臉上滿是心疼。

“阮沅,我看你是真不讓人省心,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摔傷,要是沒在京都,你不知道得多瘋狂……”

阮沅頭疼得不行,小臉皺了又皺,眼見著她們家這祖宗要越發得勁了。

阮沅急忙拉著周於靜的袖子轉移話題:“周女士,你不是給我送飯來麽,我還沒吃早飯呢,快餓死了。”

周女士這才止了嘴,眼見著阮沅安安靜靜地吃了飯。

周女士才歎了口氣,開口:“你說你這孩子,跟小深置什麽氣,都這麽些年了,還是這般不懂事。”

阮沅眉眼多了幾分考量,瞥了眼周女士,“傅景深跟你說什麽了?”

周女士白了眼阮沅,“他什麽都沒說,隻昨晚特意回了趟大院,跟我說你腿受傷了,讓我來照顧你。

不過我瞧著他臉色不太好,依照你的脾氣,肯定跟人說了什麽吧?沅沅,你從小到大跟他玩得最好,我這當媽的,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女孩子作可以,可別作過了。”

阮沅……

阮沅漫不經心地瞧著她們家周女士,她怎麽就覺得傅景深才是親生的?她是撿的?這字字句句都向著他?

“媽,他如今是阮徐恩的未婚夫,跟我沒關係,你別亂說了。我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可這麽多年過去了,生活圈子不同了,自然不像小時候那般親近。”

阮沅這話說得寡淡,不露半分情緒。

周於靜默默地望著阮沅,問了句:“真打算放棄了?”

周於靜這些年對阮徐恩確實好,可再好也比不上肚子裏掉出來的那肉,傅景深那樣的女婿誰都想要,可周於靜更在乎阮沅的感受。

自己的女兒什麽德行她這當媽的還不清楚?要是真沒有半分情,她那房間裏也不會擺滿了傅景深送她的東西,就連那寫滿了的作業本都留著?

兩人正說著,那正主就推門進來了。

“小深來了,快過來坐。我正好有點事,你要是不忙幫我照看一下沅沅?這丫頭脾氣倔,你多擔待。”

“周姨去吧,我看著她。”

周於靜滿臉笑容,那眼神就跟丈母娘看自家女婿似的,阮沅攔都不攔不住。

病房裏就剩下傅景深和阮沅,氣氛一度尷尬。

阮沅無聊,拿起手機隨意的刷著,也不搭理傅景深。

傅景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瞥了眼阮沅的腳,主動開口:“腿還疼麽?”

“還好。”

“吃飯了?”

“吃了。”

“在看什麽?”

“?”

“手機有什麽好看的?”

傅景深對上阮沅疑惑的目光,再次問了出來,很明顯就是沒事找事,沒話找話。

阮沅挑眉,放下手機,眉眼淺淡,瞧著傅景深,見他一點都不著急的模樣,紅唇微微**漾出:“你不忙?”

傅景深盯著阮沅那張平淡的臉蛋,開腔:“不忙。”

阮沅哦了聲,態度疏離。

兩人就那麽坐著,一度無話,阮沅時不時瞥了眼傅景深,見他一直掛斷電話,後來直接關了機。

“你要是忙就先離開吧,我這沒事。”

“不忙。”

阮沅見怎麽說也沒用,索性躺下,閉了眼睛睡覺。

迷迷糊糊間,阮沅好像聽到了阮徐恩的聲音,阮沅嘴角勾了勾,沒有睜眼。

“景深,下午一起去吃飯吧?正好吃完飯給阿沅打包一份。阿沅腿受傷了,多補補也是好的。”

阮徐恩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嬌軟,想必那臉蛋也是爬上了薄薄的的紅暈。

“嗯。”

傅景深瞥了眼**睡著的阮沅嗯了聲。

直到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阮沅才緩緩睜開眼,眸子裏滿是冷清。

阮沅拿過手機給方舟打了個電話,讓她來幫忙辦理出院手續。

有林森的幫忙,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方舟扶著阮沅進了電梯,瞥了眼她那打石膏的腳:“阿沅,不錯啊。才回來幾天就掛彩了。”

阮沅……

“你私自出院沒事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能有什麽事。”

阮沅扶著拐杖,單手撐在電梯壁上,白了眼方舟。

方舟摸了摸下巴,滿臉八卦:“聽說昨天你進醫院的時候是傅景深抱著你一路瘋跑進去的,臉上滿是緊張和擔心,讓阮徐恩當場白了臉,可傅景深壓根兒都沒在意,一心撲在你身上。

姐妹,你把人得罪的不輕啊?不過,瞧這樣子,傅景深對你也不是一點情分都沒有嘛。”

方舟的聲音剛落,阮沅的臉上就多了幾分怔愣,阮沅嘴角僵了僵,過了幾秒,沒什麽反應:“哦,可能是他良心不安吧。畢竟,我受他邀請才滑雪的。”

方舟瞥了眼阮沅,見她麵上真沒有透露半分情緒,嘖嘖兩聲,手指勾了勾阮沅的發絲,肆意開口:“誰要是得罪你,這輩子肯定不好過。傅景深這樣的人,也怪可惜的。你到時候可不要打臉。”

阮沅瞪了瞪方舟,見她幸災樂禍,阮沅涼涼淡淡地開腔:“有這閑工夫還不如管好你們家林醫生,畢竟……人長得好看又多金,這醫院護士個個都是美人胚子,難保不會加班加多了出現錯覺,喜歡上了呢?”

方舟……她真不該得罪這人,真真什麽都敢說。

電梯停在了地下停車場,兩人剛上車還沒離開,傅景深的賓利車便停了下來。

阮沅臉上掛著精致的笑容,靜靜地瞧著傅景深紳士的將阮徐恩開了門,阮徐恩順勢將手搭在了傅景深手臂上,動作很是親呢。

阮沅眉眼寡淡,沒露半點不該有的情緒。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方舟握著方向盤,憤憤不平地罵了出來。

阮沅有些好笑,斜了眼方舟故意打趣:“你們家林醫生也是?”

方舟下意識反駁:“除了我們家林醫生。”

阮沅嗯了聲,視線落在緩緩走進電梯的璧人身上,舔了舔唇,嗓音暗啞:“走吧。”

方舟目光裏多了擔憂,可阮沅半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坦坦****的,任由方舟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