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偷梁換柱
能進入龜茲城的人並不多，但唐三彩和裴三刀在此列之中，包括霍天和“進獻”給安西王的一千藥王穀弟子。
李瀟瀟和司馬玉，以及一眾禁軍的領兵將領也在其中。
霍長青父女，藥王穀的主要長老，劉野在長安帶回來的私兵護衛也一同進入。
而城外方圓五十裏地之內，盡是營房和兵甲，燈火衝天，不亞於城內隆重。
無數美酒、肉食、歌姬被送入軍營犒賞，一時間大漠之上鶯鶯燕燕，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安西王府中。
今夜席開百位，除了城中安西王一黨的“貴族”之外，還有其他新的麵孔。
北庭王陳四海，皇甫明父子等人，自然不用多說，肯定在位。出奇的是，就連突厥族的塔爾裏木可汗也在，吐蕃部的蘇羅卡茨王子雖不能親臨，但遣來了他最信任的部將……
可以說是“眾星雲集”，場麵宏大。
安西王搞出如此大的陣仗，除了要彰顯自己的實力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向盟友們表明態度：西域各部遇榮則榮，遇恥則恥。既然結盟舉旗，那麽不論勝敗與否，誰都無法獨善其身！
同時也在向天下臣民傳遞一個信息：天子親軍歸降，大周社稷將傾。
以此來動搖民心，使朝廷不戰而亂。
這場盛大的“豪門夜宴”，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不得不說的是，劉琨山對待手下的將士還是很“慷慨”的，包括這歸降的十萬禁軍在內，這三天中不僅發放的軍餉多了兩倍，還從各處城池中搜刮來了無數牛羊犒軍，城中的各處的青樓酒肆日夜不熄，隻要是從軍者入，皆不花錢。
從而，營造出一份願意與天下步卒共榮辱的氛圍，提振軍心士氣，穩固叛軍的聯盟。
但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劉琨山的犒賞隻針對龜茲城中的兩萬守軍，十萬禁軍降卒、皇甫明的數萬隴右軍，以及吐蕃、突厥的來使，而駐紮在城外負責“看守”的十萬安西軍卻不在此列，也不知是何用意。
期間，霍天帶來的一千藥王穀弟子得以進入城中。但這一千人並沒有閑著享樂，按照霍天的指示，他們帶著酒肉悄悄登上了龜茲的三大城門樓上。
一見當值守城的士兵，便堆著滿臉的笑意，想要與之“把酒言歡”。
劉琨山治軍嚴明，定下規矩，凡守備當值者不可飲酒，違令者斬。
藥王穀弟子第一次去吃了閉門羹，但在“三顧茅廬”之後，守城的安西軍士逐漸動搖了。
一來是擋不住酒肉的**，二來是藥王穀弟子“偷換概念”，聲稱：王爺說當值者不能飲酒，但又沒說輪換後，也不能飲。
於是，在龜茲的三大城門之下，每當輪換守防時，都能見到軍士與藥王穀弟子的痛飲。
...
唐少主被砍頭的第三天，也是劉琨山犒軍的第三天，此時天色剛蒙蒙亮。
劉琨山下達的命令是，唐西斬首，爆屍三日，之後懸其首級於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所以這個點，已經有一隊人馬趕到了砍頭台處，唐少主的屍首還在台上，未曾有人動過。
小隊的伍長是一個獨眼的高挑瘦子，看起來賊眉鼠眼，見利忘義的那種。他指揮手下的幾名士兵去給唐西“收屍”之後，自己則找了個僻靜地方打起盹兒來。
兩名士兵合力將無頭的屍身綁在一架十字木樁上，隻等天亮便懸掛到城門上示眾。
然而，拖起屍身的時候，一名士兵發現了異樣：“咦！這唐西是個男兒身，再怎麽孱弱，身子骨也不該這麽輕啊！怎麽摸起來像個女身？”
與他合力的那人也察覺到了問題，附和道：“對啊！會不會砍錯了人？”
“應該不會吧？藥王穀的大長老親自驗明正身，那還有錯？”
“嘿！咱也不管了，反正事不關己。即便是錯了，也是藥王穀的錯，殺頭也輪不到我們。”
兩人竊竊私語著，自顧著完成自己的“使命”。
卻突然聽到負責撿起唐西頭顱的那名士兵，大喊：“糟了，這人不是唐西！他臉上有人皮，是易容的痕跡...”
那名士兵大駭，伸手撕開頭顱上的人皮，卻發現是個女子的麵容，頓然色變，大呼起來。
而這個被砍頭的女子並不陌生，正是安西王派到公主身邊伺候的暗樁，宮女香竹。
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所措。事情已經超出了這幾個小兵能夠解決的範疇，便隻能呼喊正在不遠處偷閑的伍長。
而那名伍長趕過來後，也是臉色聚變，趕緊下令道：“不好！城中估計有變，快回去鳴鼓示警。”
幾人當即點頭，放下香竹的屍身，一邊呼喊，一邊往城中跑去。
但沒走出幾步，卻見那名伍長一聲冷笑，伸手入懷掏出幾枚暗器，嗖的一聲擊向那幾名士兵。
暗器上有劇毒，那幾人甚至連多喊一聲都來不及，已然毒發，飲恨西北。
城樓之上的守軍看到這一狀況，竟也視若無睹，不聲不響。
那名伍長此時穩住身形，撕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赫然是藥王穀的霍鋒...
城樓上，一名身穿將軍鎧甲的人，拍了拍身旁士兵的肩膀，若有所指道：“時辰到了，通知少主吧！”
士兵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支木哨，猛然一吹，尖銳的哨音響徹天際，就連身在數裏之外的軍營也都能聽見。
一眼看不到邊的軍帳中，原本已經喝得大醉的禁軍所部，在聽到這一聲哨響後，趁著還有些夜色，緩緩起身，各自往口中吞了一顆藥丸後，不出片刻便醉意全消。
禁軍的軍營距離皇甫明的隴右軍最近，這些原本已經歸降的禁軍按批次緩緩而動，悄悄往隴右軍的軍械庫摸去。
皇甫明治下的隴右軍，軍紀極為渙散。劉琨山犒軍三日，他們便醉了三日。此時正值困意最濃的時候，隴右軍中，就連守營的士兵都是懶散醉意的樣子...
而在這一聲哨響後，同時醒來的還有安西王---劉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