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藥王穀的規矩
在裴三刀即將離開的時候，婉兒叫住了他：“等等，你走可以，但把解藥留下。”
時至此刻，婉兒和李瀟瀟尚不知道自己中的隻是普通的烈性蒙汗藥，而且依照裴三刀所言，此毒必須每個時辰服用一次解藥。
此番，他遠去鄯州城三百裏，來回怎麽說也得兩三日，故此是必須留下解藥，以防兩人毒發身亡的。
對此，裴三刀回頭看了一眼唐西。
唐西衝他微微點頭，裴三刀這才笑道：“女將軍無須擔心毒發，也無須再服解藥。”
“什麽意思？”婉兒嚴肅問道。
唐西揮手示意裴三刀離去。
自己則開口解釋：“他的意思是，婉兒將軍和李公子的毒，可無藥而解。”
聽此，婉兒大為疑惑：“把話說清楚點，什麽叫無藥而解。”
唐少主微笑著看著她：“其實兩位隻是中了尋常的蒙汗藥，隻需稍待一個時辰便可恢複正常。隻是此前將軍視我等為不齒之徒，老裴未免將軍企圖不利，這才說了個小謊。”
“解藥其實是毒藥，所以兩位不必再用了。”
婉兒聞言，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們所用的解藥，其實是新的蒙汗藥？”
唐西點頭，肯定了這點。
李瀟瀟和婉兒當即怒目圓睜，異口同聲：“狗賊！”
如此“褒獎”，唐少主卻也沒有在意，一笑置之。
至於，對婉兒二人明言，唐西覺得無可厚非，也不擔心毒解之後，婉兒會揮刀相向。
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反賊，而是平西大將軍，統管平叛大軍。
婉兒即便是有不軌之心，卻也是不敢貿然對唐西出手。
唐西本身就精通武藝，並非孱弱之輩，雖說不一定能比得上婉兒，但也不會差太遠。
而且，裴三刀即便是遠去，唐少主的身邊也不是沒有其他得力助手存在。
唐三彩看似斯文淡定，當真隻是一個尋常商賈之流？
那倒未必！
而就在婉兒得知自身並沒有中劇毒之後，有那麽一瞬間眼神不善地看向唐西，拳頭在握緊。
唐三彩站了出來，隻是淡然一句：“女將軍還請稍安勿躁！”
簡單的一句話，卻似乎表現出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氣勢。
...
幾人繼而下船。
換上了一身尋常商賈的衣服，秦州碼頭上已經有馬車在等候。
四人兩輛馬車，唐西和唐三彩同坐一輛。
馬車緩緩開動。
車上，唐西閉目養神，卻也同時開口問道：“事情辦得怎麽樣？”
唐三彩輕撫了一下衣袖，回道：“少主也知道，如今安西王叛亂，西域格局微妙。”
“若在平時，藥王穀倒是來者不拒。但眼下這個形勢，貿然前往卻也並非易事。而且，現在藥王穀不大太平，少主真要即刻前往？”
唐西微微一笑：“時不我待！龍椅上那位的潛台詞，是要本少主在一個月內**平叛軍，自是沒有時間浪費了。至於藥王穀太不太平，也顧不了許多。”
“藥王穀不易進，但你已然有了安排，對吧？”
唐三彩點了點頭：“藥王穀在城中的醫館掌櫃，與屬下頗有淵源，有他幫助倒也不是去不得。”
“好！”
唐西豁然睜眼：“那便刻不容緩。隻是，剛才你說藥王穀現在不大太平，是怎麽回事？”
唐三彩緩緩回道：“藥王穀，聲名在外，能醫善毒，門下弟子眾多，身具濟世扶傷之能，在西域地位舉足輕重，乃江湖中一支奇兵。”
“此前三藩共治之下，倒也是與世無爭。但安西王動亂，北庭陳四海附之，大有舉兵逐鹿中原的態勢。而藥王穀地處三藩境內，他們的態度取向很重要，三大藩王已然派人前往藥王穀，不日便要須彌子做出決定，是要站在朝廷一側，還是安西王一方。”
“藥王穀，用毒冠絕天下，善布毒陣。少主不妨試想一下，一旦安西王得到藥王穀的支持，戰場之上毒霧籠罩，叛軍定然所向披靡。”
唐西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諸王皆有拉攏藥王穀的想法？但即便如此，藥王穀也不過是個區區的江湖門派，焉能擋住百萬大周軍馬？”
唐三彩笑了笑：“少主如此說，必然是對藥王穀還不是很了解。且不說藥王毒陣猶如天塹，常人難以逾越。即便是官軍不惜代價，衝破毒陣。藥王穀掌握了西域近九成的藥材生意，官軍一到，便會陷入無藥可用的境地。”
“沙場對敵，難免有所傷亡。無藥可醫，結果如何，可想而知。”
唐西臉色稍顯凝重：“商會在西域已經運籌多年，仍是無法撼動藥王穀掌控藥材的龍頭地位？”
唐三彩不假思索地點頭。
唐西沉思道：“那麽，據你所知，藥王穀現在的態度更傾向於哪一邊？”
“很難說！”
唐三彩略微一笑：“藥王須彌子，本名霍長青。當年與之齊名的“鬼手”一戰於天山上，取勝之後，便不再管理俗事。如今，真正掌握大權的是他膝下的獨女，霍芊秋。”
“霍芊秋此女，根骨非凡，得藥王真傳。年紀輕輕已然有女醫仙之名，前途不可限量。然，其脾性卻尤為刁蠻、彪悍，不虛九尺須眉，素來率性而為，不畏權勢。”
“她聲稱：天家打仗，是天家的事。隻要戰火不波及藥王穀所部，藥王穀便會一直保持中立不變。”
唐西默念了一聲：“霍芊秋？嗬嗬，那敢情好啊，藥王穀中立是好事。此女倒是個聰明人，兩軍交戰，必有傷員，對療傷藥材的需求必定大漲。與其冒險站邊，還不如躲在事後發財。”
唐三彩聞言，卻道：“那倒未必！霍芊秋雖然表示中立，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藥王本人卻做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決定。”
唐少主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麽決定？”
唐三彩定了定神色：“他要為霍千秋選婿，揚言隻需通過三關考驗，便可成為藥王穀的乘龍快婿。屆時，不論為匪為官，皆可得到藥王穀的鼎力相助。”
唐西有些詫異：“選婿？這個藥王還真是會折騰，在這個時候談論女兒的婚事。不過，如果本少主沒有猜錯的話，此時三大藩王都已經派人去了吧？”
唐三彩報以肯定的眼神：“沒錯！安西世子此前在長安，但劉琨山已經派出了他的第二個兒子前往，北庭世子陳年，和皇甫明的獨子，皇甫飛鶴也去了。”
唐少主沉默了些許，而後豁然道：“好吧！如此大事，本少主怎可錯過？更要前去一睹藥王和女醫仙的風采了。”
說話之間，馬車來到城中的一間醫館前停下。
醫館名叫“善堂”，館如其名，還真是個善堂。
尋常百姓問診不收錢，開藥方不收錢，隻有取藥的時候象征性地收一點。
如今世道，此等行為，在唐少主的認知裏，已經算是良善的做派了。
唐三彩下車打點關係之後，馬車被允許從側門進入醫館。
李瀟瀟和婉兒下車，發現身處一處醫館的大院中，不免問道：“來此處作甚？”
唐西聞之，笑而不語。
不遠處，唐三彩正在與一個中年掌櫃模樣的人交談，片刻後緩步走了過來。
對著眾人抬手一揖：“諸位，正所謂入鄉隨俗，我們即將前往藥王穀，自然也是要暫時順從他們的規矩。”
婉兒當即冷冷問道：“什麽規矩？”
未待唐三彩回答，眾人忽然之間便聞到了一股奇香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