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chapter93
93chapter93
陳恪之在學校的工作非常繁雜,大一新生的各種問題不斷地暴露,他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麽在大學老師不願意當班主任,並且當了還不怎麽負責的原因。不過在召開例會的時候陳恪之和覃鬆雪就會多出很多共處的時間。
大一第一學期的課比較少,覃鬆雪用不著提前修學分,所以異常輕鬆。寢室人去網吧打遊戲他也不想去,閑下來的時間不是在寢室練字就是去找陳恪之。陳恪之除了上課幾乎都在院學生會辦公室呆著了,覃鬆雪偶爾還會幫忙釘個通知文件,從通訊錄裏翻個號碼給他。
陳恪之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覃鬆雪立馬放下毛筆。
“《洛神賦》你寫的怎麽樣了?”寢室沒有空調,夏天為了通風通常都會把門開著通風,陳恪之提著兩袋豆漿直接走了進來。
寢室的桌子比較大,覃鬆雪把毛邊紙對半裁開,下麵鋪了一張毛氈,把家裏的小硯台放在左上角,倒了點墨汁進去,一個人在寢室練字。
陳恪之進來的時候順手把門關上,覃鬆雪對著他嘿嘿笑。
豆漿放在桌上,陳恪之彎下腰和他接吻,覃鬆雪熱切地回應。
可是沒一會兒陳恪之就將覃鬆雪猛地推開。
陳恪之瞪了覃鬆雪一眼,直接衝向洗臉池漱口,半分鍾後才抬起頭問他:“你早上吃的什麽?一股怪味兒……”陳恪之剛才差點沒被熏死。
覃鬆雪:“嘿嘿,肉包子啊!”
陳恪之懶得和他計較這些,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道:“小兔崽子……把豆漿喝了,好好練字。明年這時候要給國展和省展投稿了,加油吧。”
“國展還是算了……我爸說我水平不夠,投三張省展就成。”說起來覃鬆雪這兩年來練字的時間大幅度減少了,因為不用備戰藝術生考試,所以相對地將精力全部放在了學習上麵。導致水平停滯不前,把覃父之前的計劃給打亂了。
陳恪之:“好好寫字,大學你時間多,省展水平近幾年很高……我還想著你畢業了有機會去帝都的美院念書。”
覃鬆雪笑了笑:“看情況吧,你不去帝都,我一個人也沒意思。”
陳恪之沒說話,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麽。
覃鬆雪又道:“對了,哥,你什麽時候再參加省展啊?”
陳恪之撕開了豆漿的開封,喝了一口,道:“等保完研後吧……你們寢室的又去通宵打遊戲了?”陳恪之十分理解他們這群小屁孩子,在寢室聯網,不管玩什麽遊戲都沒有網吧的氛圍,所以一到周五晚上,很多人都不歸寢,直接在網吧包夜了,就屬覃鬆雪是個異類。
用不著覃鬆雪回答,陳恪之又道:“待會兒我去下辦公室,我入黨材料放那兒忘拿了,你順便幫我簽兩個名。”
覃鬆雪:“好啊,我什麽時候到?”
陳恪之答:“我一直在那兒,你把《洛神賦》這兩頁臨完了就過去,明天我沒事兒,咱們一起回家。”
覃鬆雪嘟嘴要親陳恪之,還沒湊近陳恪之就聞到了那股怪異的肉包子味兒,嫌棄地推開他:“去刷個牙。”
經濟學院在n大是個規模比較大的院,所以教學樓也修得特別大,覃鬆雪嚼著泡泡糖走進電梯,準備按下頂樓的按鈕,突然有人進入了視線。
“等一下。”
覃鬆雪趕緊按了開門鍵,蹙著眉看來者。
那人和他差不多高,不慌不忙地,完全沒有趕電梯的焦躁,這讓覃鬆雪有點不爽。那人膚色很白,麵色憔悴,輪廓帶著老毛子的影子,鼻梁高挺,穿著襯衫顯得整個人特別單薄,但黑框眼鏡下一雙眼睛特別亮,讓原本相貌隻有中上水平程度的整個人都增色不少。
覃鬆雪想給陳恪之發個微信說自己已經到了,但掏出手機發現沒信號,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一動之下發現和他一起乘電梯的人居然在看他。
覃鬆雪奇怪地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想著也許是視線碰巧撞在一起了。
可是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一直沒消散,覃鬆雪轉過頭,發現那人果然在看他。
覃鬆雪:“?”
那人對著他笑了笑,顯出一對極好看的臥蠶。
也許是他的笑比較有感染力,覃鬆雪不由自主地也對著他笑起來,試探著問:“我們認識嗎?”
那人用帶著明顯的北方口音說:“你是陳恪之的弟弟,我見過你照片兒。”
由於大一剛開始上課沒幾個星期,覃鬆雪還沒和陳恪之一起上過課,更沒去過他寢室,於是疑惑道:“你是?”
“我是他們班同學。”
覃鬆雪:“學長好。”
那人點頭道:“你也好。”
覃鬆雪明白,他的照片隻在陳恪之的錢包和手機裏有,能接觸得到這兩樣東西的,那必定和陳恪之是熟人,隻要是熟人,他就願意和別人說話。
“學長,我聽我哥說,你們班有個成績特別變態的學霸,名字很奇怪,叫什麽陳……夜……對!陳其夜!他平均分有94!這名字一聽就是冷酷總裁小說裏麵的傑克蘇!而且還是死基佬!”
那人:“……”
覃鬆雪:“嘿嘿……我是說真的,那些小說不就喜歡給人物取名什麽什麽夜的麽。”
那人幹笑兩聲:“是的哈,我也覺著,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死基佬,他不基誰基啊……你看過很多那些小說?”
覃鬆雪:“沒呢,都是我基友跟我說的……誒,到了,學長,我去找我哥,拜拜!”話音未落就趁著電梯門開的一刹那衝了出去。
那人笑得一臉無奈,也跟著慢慢走出電梯。
院學生會沒有單獨給主席團的辦公桌,隻有兩個大房間拚起來的會議室,各種材料全部放在裏麵,覃鬆雪敲門的時候陳恪之還在改一份策劃。
陳恪之看到覃鬆雪的一瞬間神情有著明顯的愉悅,揮了揮手讓覃鬆雪過去,覃鬆雪蹦蹦跳跳地準備坐在陳恪之旁邊,但門再次被敲響了。
是覃鬆雪在電梯裏見到的那個人。
覃鬆雪詫異道:“誒?”
陳恪之:“你認識?”
覃鬆雪:“不是你們班同學嗎?我剛才坐電梯上來認識的,他先跟我打招呼。”
陳恪之小聲道:“他不就是我跟你說的陳其夜麽?”
覃鬆雪:“……”
陳其夜隻站在門口並不進去,陳恪之不知道他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而且明顯不想讓覃鬆雪知道。
稍微猶豫了一下,陳恪之還是動身了。
“我先出去一會兒,回來我跟你說要寫的東西。”
覃鬆雪:“……哦。”
頂樓有天台,就在會議室旁邊,陳恪之打開門示意讓陳其夜先上。
陳其夜沒有推脫,雙手插在褲兜裏拽兮兮地跨了兩步,陳恪之緊隨其後。
一般兩人都是電話聯係,而且陳其夜因為身體太差,不能長時間走路,所以他幾乎沒有到經院的頂層來過,找教授的活兒從來都是陳恪之在做。
但今天陳其夜居然來找他了,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說。
陳恪之開門見山:“怎麽了?”
陳其夜失笑,說:“你他媽緊張個唧巴啊,老子又不會跟你表白,你和你小情兒一樣腦殘劇看多了?”
然後也不等陳恪之回答,慢慢地走到天台邊緣,俯瞰整個n大,道:“話說回來你小情兒真挺好看哈,特幹淨一小孩兒,嘖嘖……媽了個巴子的,怎麽就栽你這大尾巴狼手上了……”
陳恪之走過去站在他旁邊,低頭往下看,十一層的高樓有些令人眩暈。
陳其夜並不介意陳恪之不答腔,接著道:“姓陳的,調研經費發下來了你打我銀行卡上吧,我可能沒法直接收了。”
陳恪之:“?”
陳其夜:“我要退學了。”
陳恪之這下真的詫異了,忙問:“你退學幹什麽?”
陳其夜的成績在全係一直是第一,而且甩了第二名不止一點半點,聰明毋庸置疑,而且做課題非常盡心盡責,比陳恪之還要完美主義,之前他們還在討論保研的事兒,可是為什麽陳其夜突然之間要選擇退學?
陳恪之完全無法理解陳其夜的所作所為。
看出陳恪之的疑惑,陳其夜笑了兩下,輕鬆道:“我不是身體一直不好麽?我哥給我聯係了個醫生,我得治病去了……光成績好有屁用,說不準哪天學死在自習室,我他媽就出名兒了,哈哈!”
這樣的理由陳恪之確實無法反駁,凡事都要以健康第一,所以陳恪之隻道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個唧巴,過幾年老子再殺回來,不就是念書麽,考n大的研有什麽難的?”
陳恪之:“……”
陳其夜:“說笑說笑……我等病治好就回來,n大經院的教授我基本上都認識,要是考研我還選申老,到時候再說吧……其實我不讀書也行,本科四年該學的都學完了。我哥會給我安排個不錯的工作,我沒你們的就業壓力。”
“姓陳的,你記一下我的手機號吧,我私人用……不對,之前在家裏用的,來學校換了。這號碼不會換,一直能打得通,但有時候接電話的不一定是我,如果有事兒你直接跟他說就成了。”說著念了一串號碼,陳恪之撥出去發現歸屬地未知。
“這兩年多和你相處得挺不錯的,同學都還好,說起來還有點兒他媽的舍不得……但沒法一一道別了,我哥還在樓下等我,你回去和那兩個說一聲。”
陳恪之:“嗯。”
陳其夜掏出手機,拍了一張n大的照片,一邊說:“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奇,憋著沒問過我……今兒我要走了,這麽跟你說吧……以後碰上什麽事兒,自己解決不了,或是不好出麵的,隻管打我那個號碼,我幫你解決,不過得按照一定的標準來收錢。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做這個生意。你放心,我們不涉黑,絕對幹淨。幫忙保護個人,查些事情,或是送什麽東西打電話就是。”
陳恪之:“……”
這種生意陳恪之在現實生活中聞所未聞,但陳其夜的語氣不像是在說笑,他身上有太多的故事吸引人去挖掘,那一身詭異的病就是例證。
陳恪之壓下內心的翻騰,淡定道:“好,有事兒一定找你。”
陳其夜搓了搓高挺的鼻尖,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內容,遞給陳恪之:“有困難,找七爺,一定說到辦到……以後常聯係。”
陳恪之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