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7chapter 7
經曆了這件事後,在高丞曦小朋友非常努力地練習下,終於會寫自己名字了,覃鬆雪再也抓不著他把柄,以後要是吵架他也有了底氣。
幼兒園有很多小玩具供小朋友們玩,覃鬆雪不喜歡玩鈴鼓這些樂器,相比之下喜歡益智玩具的多一些。
當別的孩子都去搶鈴鼓的時候,他就默默地把無人問津的積木拿過來開始拚房子。這時候往往是覃鬆雪在幼兒園最安靜的時間段,不吵也不鬧,用有限的一百多塊積木拚湊出無限種房屋可能的造型。
高丞曦本來在玩一個橘黃色的木質五角星,見覃鬆雪一臉認真,笑著湊過去。
“覃鬆雪,你在拚房子哦?”
覃鬆雪正拚得認真,被高丞曦打斷有些不爽,甩給他一個“你這不是廢話”的眼神。
覃鬆雪是個缺心眼的小傻蛋,如果是他自個兒被紮出血,估計沒一個星期就把這事兒忘得一幹二淨了,但出事的是陳恪之,他完全沒有和高丞曦小朋友和好如初的意思。
高丞曦小朋友並不氣餒,接著道:“我來幫你拚嘛。”
覃鬆雪想了想沒有拒絕,隻是道:“你莫把我剛才拚的搞壞啦,先拿這些長方形拚圍牆。”還給了點麵子。
高丞曦小朋友二話不說就拿起三四個長方體積木在房子外圍拚起來。
剛拚了六七塊,覃鬆雪就開始嚷嚷了:“你拚的這是什麽啊!綠色怎麽可以和紅色放一起!醜死啦!”
高丞曦本來興致挺高,被覃鬆雪這麽一打擊熱情頓時消了一半。
“那你說拚什麽顏色!”
“深藍色加黃色。”陳恪之雖在各個方麵都有天賦,但更多的是後天的勤奮練習,而覃鬆雪則完全遺傳了覃父的藝術細胞,不僅每回畫畫都會老師點名表揚,隨便拚個房子也會講究一下色彩搭配,與其他小朋友不在一個檔次上。
經過覃鬆雪的一番改動後,高丞曦不得不承認比剛剛好看了很多。
覃鬆雪還是有些本事的。
但高丞曦仍然要執行他的計劃。
兩個小朋友這一拚就拚了兩個小時。
下午覃父下班去接覃鬆雪,看到覃鬆雪腦門上有朵小紅花,詫異問道:“乖兒子,跟爸爸說說今天怎麽會有小紅花的?”
“老師講我拚的房子好看!”覃鬆雪騎在覃父脖子上顯得特別驕傲,一雙從來都不安分的小爪子把覃父的頭發抓得亂七八糟,“別滴小朋友都不會用顏色,就我一個人會嘞!”
覃父知道覃鬆雪有些天分,高興之餘想著是不是該早些教他國畫。
晚上覃鬆雪吃了飯早早洗過澡便和陳恪之一起練字,覃母在洗他的髒衣服。
覃鬆雪正把羊毫筆伸進硯台裏添墨,就被覃母喊到洗手間去了。
“球球,告訴媽媽,這個五角星是從哪裏來的?”
覃鬆雪接過那個和自己巴掌差不多大的橘黃色五角星看了半天,拍了腦袋,恍然大悟道:“這是我們幼兒園的!”
覃母臉色微變,繼續問道:“那怎麽會到你衣服口袋裏頭?”
覃鬆雪想了想,道:“可能是它自己跑進來的吧……”他怎麽也想不起今天玩過這個東西,他一直在拚積木的啊。
覃母很嚴肅,提高聲音道:“胡說八道!我再問你一次,這個星星是從哪裏來的?”
覃鬆雪被嚇得一愣,不知道覃母為什麽突然發什麽大火,他沒有說謊,更沒有玩過這個小星星,如果不是它自己跑進口袋裏來的,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可能性嗎?
反正他想不出來。
“媽媽,我真的不曉得嘞!”覃鬆雪一邊說一邊捂耳朵。覃父打他一般是打屁股,而覃母會揪他耳朵,雖然受傷麵積小,但揪耳朵比打屁股更疼。
“我問你最後一次,這個五角星怎麽來的?”覃母隱隱有些發怒,倒是沒伸手揪他耳朵。
“我真的不曉得嘞!”覃鬆雪急了,覃母怎麽就不相信他呢?
“說謊牙齒是會變黃的。”小孩子總是很好糊弄,譬如在家裏打傘,否則會長不高;換乳牙必須站在高處把換下的牙齒垂直扔下,否則牙齒會長歪;泡泡糖不能吞進肚子裏,否則會粘到腸子上……覃母也有一套忽悠覃鬆雪的說法。
覃鬆雪一聽立馬對覃母齜牙咧嘴:“你看我牙齒好白的!”
門牙上麵還有剛剛吃完飯留下的一塊辣椒皮。
覃母扯了一節衛生紙把那塊辣椒皮弄了下來,看覃鬆雪的反應實在不像作偽。如果他撒了謊,必然會遮遮掩掩地把嘴閉上,怎麽會這麽大方的給她看?
覃母審視他許久,弄得覃鬆雪發怵,嘴張得更大了。
“媽媽,我沒撒謊嘞……”覃鬆雪呲牙呲得嘴酸了。
覃母歎了一口氣,再次問他:“你真的不知道這個是怎麽來的?”
覃鬆雪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覃母見覃鬆雪這樣也不好追究下去,也許是覃鬆雪玩的時候不小心給順走了,於是警告道:“下次不能把幼兒園的東西帶到家裏來。”
“我沒有帶!”覃鬆雪大聲反駁。他都把牙齒給媽媽看了,媽媽居然還不相信他,硬說五角星是他帶回家的,真是太不講理了。
“好好好,媽媽是說下次不能讓幼兒園的東西出現在我們屋裏了。”覃母意識到自己失言,讓覃鬆雪炸毛了。
“那我回去練字啦。”覃鬆雪這才滿意,邁開小短腿跑回書房了。
覃鬆雪家裏的麵積並不大,七十來個平方,房間與房間隔得近。書房是由一間臥室改成的,離洗手間很近,陳恪之多少聽到了一點覃鬆雪與覃母的對話。
“球球,黎阿姨找你講了什麽?”陳恪之問覃鬆雪。
覃鬆雪氣鼓鼓的,見陳恪之問他,立馬告狀:“我媽媽講我把幼兒園的小五角星拿回家啦,我根本沒拿!我跟她講了好多遍她就是不信我!”
陳恪之若有所思,沒接他的話。
覃鬆雪看了看陳恪之,他以為陳恪之會為他說話呢,沒想到也不相信他。憤怒之餘更加失望,於是怒道:“你也不信我,我不和你玩啦。”這一招是小孩子慣用的伎倆之一,並且屢試不爽,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陳恪之就開了口。
“沒有,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陳恪之眼珠轉了幾圈,添了下墨,開始起筆第三行《雁塔聖教序》。
“真的不是我拿回來的嘞!”
“嗯,我知道。”陳恪之抽出按在毛氈上的左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
過了一陣又補充道:“你明天回家的時候注意下口袋。”
覃鬆雪這才開心了,抱住陳恪之親了一口,拍著小胸脯答應明天一定做到。
被他這麽一弄,陳恪之寫的那一撇歪到爪哇國去了,看覃鬆雪絲毫沒有察覺,陳恪之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寫壞的字旁邊打了一把x。
雖然覃鬆雪答應得挺好,但睡了一覺就把陳恪之的囑咐拋在腦後了。
第二天老師又搬出了積木等一係列玩具,高丞曦依舊屁顛屁顛地來找他一起玩。
晚上,陳恪之正在繼續寫《雁塔聖教序》,覃父在他對麵用裁好的熟宣臨米芾的《蜀素帖》。覃鬆雪被他媽叫出去了。
今天和昨天不同,覃鬆雪和他媽媽辯解了幾次之後,他媽媽仍然不相信多出來的那個紅色五角星不是覃鬆雪偷著拿回來的。
不論覃鬆雪再如何調皮搗蛋,覃父和覃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像撒謊這種關乎人品道德的問題,從來不會縱容。覃鬆雪平時也做得很好,隻是這次讓覃母失望了。
第一次是誤帶回來的還解釋得通,那第二次是怎麽回事?覃母不相信像覃鬆雪這種鬼精鬼精的性格會出錯兩次,況且昨晚已經罵了他一頓,今天怎麽都該長點記性了。
覃母嚴厲地斥責著覃鬆雪,覃鬆雪氣得小肩膀發抖,就是不承認自己偷了東西,紅著一雙大眼睛無所畏懼地瞪著覃母。
“好啊,你講不是你拿的,那你今天上學的時候怎麽沒把星星拿回幼兒園!”覃母指著地上那個橘黃色的小五角星,旁邊是今天她洗衣服洗出來的紅色五角星。
“我都跟你講啦我忘記了嘛!”覃鬆雪嗓門本來就大,此刻情緒激動,加上小孩子聲音尖,吼得覃母耳朵疼。
“你到底承不承認!”覃母揚起巴掌作勢要打他。
“我沒拿,我沒拿,我就是沒拿!我講什麽你都不聽我的!你還是不是我媽媽?我不要你做我媽媽!”覃鬆雪脾氣也不小,一急起來什麽話都往外說。
覃母被他這一吼火氣就止不住了,轉身到了臥室拿了兩根不鏽鋼毛衣針出來。
毛衣針這東西看起來小,揍人卻很痛,小小的一根,抽到身上火辣辣的,又不會造成實際傷害。幾乎所有的中國小孩兒都受過它的洗禮。
覃鬆雪這個小痞子當然也不例外。
覃母對著覃鬆雪白花花的小胳膊狠狠地抽了兩下,剛剛強忍著不哭的覃鬆雪立刻繃不住了,鼻涕眼淚流了一臉,什麽解釋,什麽理由通通變成了哇哇的哭聲。
這一哭足足哭了半個小時。
覃鬆雪兩隻胳膊布滿了細細長長的紅腫印記,仍然沒有鬆口。
“我就是沒拿,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畢竟是自家兒子,覃母一邊打也一邊心痛,覃鬆雪後來嗓子都哭啞了,覃母沒辦法,估計今天之內無法撬開他的口後也隻得作罷。萬一打出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同時覃母不禁也有點懷疑,這麽打覃鬆雪都不承認,難不成真的不是他幹的?
覃母教訓孩子,覃父一般不會插手,再說覃鬆雪那句話也著實傷人,確實該揍。晚上睡覺的時候覃母才跟覃父說起這事兒,覃父想了想也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覃鬆雪仍然睡在覃父覃母臥室裏的小床上,今天被打了,說什麽也不肯在那兒睡覺,覃母也在氣頭上,懶得管他。任由覃鬆雪腫著眼睛抱著自己的小枕頭,跑到陳恪之床上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