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第39章chapter39
覃鬆雪為了那輛四驅車一回賓館就把整理的試卷拿出來看。
覃母摸摸他的頭:“這麽努力?”
“我好想要車子咧!”
車雖然貴,但如果買了也是憑他努力得來的。
覃鬆雪性子是驕縱了些,平時也調皮,但比其他小孩子聽話了不少,黎超更是沒得比。有個好丈夫又有個好兒子,覃母沒法不幸福。
第二天陳銘說去看電影覃鬆雪都沒答應,說要複習。
陳銘和陳恪之拿他沒辦法,陳銘回去上了一天班,陳恪之則陪他看了一天試卷,還給他鞏固了一下幾個容易錯的知識點。
好不容易熬到覃鬆雪考完試,小痞子徹底解放了,又去城南公園玩了一回過山車。
陳銘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其他幾個遊樂場設施都比這裏好,這小子為什麽不去呢?非要再來這裏,難不成有城南公園情結?
他弟弟看上的人真不是一般奇怪。
考完試的第二天通過高欣柔走的後門知道了覃鬆雪的卷麵成績,兩門考試總分200,錄取線劃到了118,覃鬆雪數學91,語文57,加起來有148,大大超出了錄取分數線。附中的自招的錄取率是30%,一共錄了300個學生,覃鬆雪排在96名。
初中部人很多,加上省城小升初上來的一個年級差不多有1100個學生,分六個重點班,覃鬆雪的成績應該搭上了重點班的末班車。
小痞子如願以償得到了四驅車,他回去以後一定要對齊琛卓和楊波好好炫耀炫耀。
什麽黃金龍頭,什麽紅色二代馬達,都沒有他最新款的星馬豪戰車厲害!(龍頭就是四驅車前麵的那個保險杠,可以拆來換的,分很多種)
“我開始還以為這個考試好難咧,其實裏麵的題目我都做過差不多的,蟈蟈都跟我講過啦。我看到好多人考出來都講數學卷子好難好難,我還想是不是我做錯啦。”
覃鬆雪永遠在得意忘形。
小學的題目再難會難到哪裏去,題型就那麽幾種,陳恪之翻來覆去地教他,能不會嗎?
“以後你就要到省城來讀書了,會想媽媽嗎?”
“當然會啦,我最喜歡媽媽了!媽媽你會來看我不?”
共青團的會議很多,以後時不時就要到省城來開會,覃母來見覃鬆雪的機會還是很多的,於是點了點頭。
能和蟈蟈在一起,又能和媽媽見麵,覃鬆雪心滿意足。
h城,美院。
覃父因為賣字畫的關係留校了,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家。
“老四,你的牡丹……”易修昀欲言又止。
覃父還在畫小寫意,眼球裏布滿了血絲,聞言停筆:“怎麽,畫賣不出去?”
易修昀神色複雜,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兜兜轉轉好幾回。
覃父笑:“你搞什麽,難道畫出什麽事兒了嗎?”
“那倒沒有……就是有人要全買。”
覃父詫異:“全買?”
那可是四張牡丹,標價兩千七到三千二不等,能解決一半的學費,誰這麽大手筆?
“那人你認識……”這點就是易修昀欲言又止的原因。
覃父臉色微變,道:“是那個……”
易修昀點頭:“尹惠林。”
覃父苦笑。
易修昀臉色也不好:“我今天剛知道下學期還有個人也要去書法院,主修工筆畫。”
覃父道:“也是尹惠林?”
易修昀依然點頭。
覃父歎口氣。
兩個人沉默半晌,覃父道:“老六啊,工作室開到n城吧,就當幫我個忙。昨天我老婆給我打電話,說我兒子也要在n城跳級念初中了。”
易修昀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麽,沒多說,咬牙道:“行。”
末了,易修昀走出門,然後又退回來,問覃父:“老四,畫還賣嗎?”
“……賣吧。”
這個暑假是覃鬆雪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暑假。
沒有作業,也沒有小升初的壓力,寫完字後可以盡情地玩,齊琛卓和楊波剛考完小升初的考試,對覃鬆雪羨慕不已。
“球球你好厲害咧,居然考起n大附中了!以後是不是要去帝都讀書哦?”楊波的鼻炎在六年級的時候得到了控製,不再是每時每刻都在擤鼻涕了。
覃鬆雪不以為然:“你們隻曉得我考起了,都不曉得我做了好多題目咧!我跟你們講,我做了三十多……不對……四十多套數學卷子!裏麵都是奧數題,好難好難的!”
說他胖他還真喘上了。
齊琛卓沒想那麽多,繼續羨慕道:“要是我也那麽厲害就好啦,我爸爸昨天還表揚你了,講我讀書不努力,連一中的重點班都考不起,你跳級還可以去n大附中。以前我都沒發現你有那麽厲害。”
覃鬆雪拍拍胸脯:“以後我和你們一個年級啦,你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咧!我媽媽講我去讀書以後她就給我買個小靈通,你們可以打我電話!”
“n大附中還可以用手機哦?”
省城的學校就是和他們這裏的不一樣,至少他們沒聽說過初中生裏有帶手機的。
“可以咧,但是隻有中午和晚上可以用,上課的時候不可以開機。”
這個問題覃母專門谘詢了招生辦的老師,招生辦的老師說開學後會讓學生填一張手機使用保證書,承諾在校不違規使用手機或者小靈通,如果違反,學校會沒收然後把手機退給家長,禁止學生再使用。
附中的外地學生不少,這種管理辦法很人性化。
“好,那你把你電話告訴我咯。”
三個孩子算是一起長大的,感情很好,一下子要分開都有些舍不得。覃鬆雪雖然有些胖,但隻是肉稍微多了些,長相在周圍所有小孩子裏麵是最好看的,人大方又好玩,鬼點子多,齊琛卓和楊波也把他當個寶貝似的,每次都圍著他轉,心甘情願的讓他當軍師。
“嗯,等我媽媽把小靈通給我我就告訴你們。”
覃父是在八月初回來的,他的作品一共賣了將近五萬塊,下個學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用愁了。
覃鬆雪的小篆練了兩年,還停留在嶧山碑的水平,因為覃父隻在寒假和暑假回來,教的東西有限,所以中山王還沒來得及學。
覃父這次回來讓覃鬆雪入市展。
距陳恪之入展已經隔了兩年,他選的仍然是秦小篆,風格和陳恪之的略有不同。
筆法取的嶧山碑,字形卻是取自篆刻,按照嶧山碑的風格做了些改動。
兩年過去了,市裏的篆書水平仍沒什麽起色,覃鬆雪這幅字如果寫出來入展肯定沒問題,但下一次就不行了。打仗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參賽也是一樣,陳恪之的字讓評委團眼前一亮,覃鬆雪這次同樣是秦小篆,但勝在是用的篆刻字形,倒也差強人意。如果下次還用小篆,絕對會遭人詬病。
下一步他準備讓兩個孩子寫魏碑。
參展的作品裏百分之七十都是行書,覃鬆雪和陳恪之的魏碑寫得氣勢磅礴,有些筆法甚至略顯猙獰,因為一直在做相關訓練,絲毫沒有唐楷偏端莊的影子。
魏碑和顏真卿的唐楷都屬於大氣一派,但魏碑和唐楷比起來,如果魏碑是剛從沙場上浴血奮戰回來的將軍,那麽唐楷就是口誅筆伐的大儒。
07年年初覃鬆雪和陳恪之以張猛龍集字作品入展,又一次引起轟動,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兩年前陳恪之進行的特訓現在用在了覃鬆雪身上,覃鬆雪嗚呼哀哉。
他又體驗了一把畫蚊香的快感。
覃父回來得晚,那兩個學生也沒來寫字,明年覃父從書法院畢業就得在省城定居了,今後再沒機會教她們,看得出她們兩個是真心喜歡書法,就這麽斷了有些可惜,如果有機會覃父還會繼續教。
“你眼睛怎麽回事?”覃父拿著不同顏色的生宣站在書桌對麵讓陳恪之挑,覃鬆雪也斜眼看。
不隻這段時間,覃鬆雪看電視的時候也會斜視,看著看著頭就歪到了一邊。
覃鬆雪還沒意識到他動作有什麽問題,茫然道:“啊?”
覃父道:“啊什麽啊,別歪著頭看東西。”
陳恪之伸手把他腦袋掰正。
覃鬆雪:“咦……哦。”
覃母也糾正過他很多次,但是他總是不自覺就歪了頭。
“用明黃色吧。”陳恪之定了顏色,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覃鬆雪道,“球球,你明天去檢查下視力。”
他被黎超劃傷過角膜,深度到了第二層,去醫院複查視力的時候左眼0.8,右眼1.2,但沒有斜視的情況,如今看來兩眼的視力差距可能有些拉大了。
覃鬆雪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覃父知道黎超的事,什麽都沒說。
月底覃鬆雪被覃父關在了書房。
他終於知道之前陳恪之和他爸爸在裏麵都幹了些什麽了。
原來寫小篆也有捷徑的。
覃父拿出一支泡了兩天濃墨的羊毫,覃鬆雪搶過去在桌子上敲了敲,硬得跟棍子似的。
“這個筆是拿來幹什麽的?”
覃父沒理他,拿溫水把筆尖慢慢化開,才道:“用這支筆寫。”
覃鬆雪好奇,接過筆在毛邊紙上畫了幾條線。
第一畫,筆直。
第二畫,還是筆直。
第三畫,仍然筆直。
“這麽好用!”覃鬆雪瞠目結舌,所有線條都和克隆出來的一樣,精準到3mm粗細,筆直得像鐵絲。
“這種事不準拿出去說,連你媽媽都不能透露,知道嗎?”
覃鬆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種事情就和川劇變臉一樣,隻有師父和徒弟知道最關鍵的部分。
“但是你別想投機取巧,獲獎的作品是要當場表演的,這麽走捷徑隻能應付一下,功底不能丟。而且這種方法隻適合嶧山碑,其他的小篆變化多,這麽搞行不通,以後練字不準偷懶知道嗎?”
接下來裁紙,拚紙,折格子。
銀粉蟬翼宣,八尺十六字對聯。
泉石激韻林籟結響,雲霞雕色草木賁華。(注:集《文心雕龍》句)
覃鬆雪寫了三幅一模一樣的對聯,覃父拿了一幅最好的出來,其他的收進了櫃子。
行書落款,蓋上姓名章和閑章,調朱砂畫格子。
覃鬆雪的對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