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抓的女人

“渴……”

沈玉珠在倒下之前,嘴裏念念不忘的,還是想喝一口水。

3020年末世降臨,土地沙化,水源幹涸,社會失序,作為異能者的沈玉珠熬過了喪屍圍城,卻沒能躲過人心險惡,作為一個植物係和水係雙係異能者,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被渴死的。

當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

山間吹過來的風雖然冷,但沒有沙子,空氣中沒有難聞的屍臭味,反而很清新。

這白茫茫的……是雪?

沈玉珠抓起一把雪,直接塞進了嘴裏。

等等,這是她的手?

一雙不大的小手上麵長滿了凍瘡,還有幹裂的口子,隻不過是抓了把雪的功夫,已經癢了起來。

喉間那清甜甘冽的味道,讓她愈發篤定這裏根本不是末世。就在沈玉珠皺眉觀察四周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湧入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她重生了。

確切地說,她穿到了七零年代,在這個叫做沈玉竹的女孩身上活了過來。

原主活得挺慘。她家就在山下的石溝村,家裏大大小小十幾口人,全靠她爹媽在兩百多公裏外的采石場打工養活,她還有個哥哥,原先是礦工,遇上塌方事故人沒了,媳婦就扔下才兩歲的女兒小草兒跑了。

原主奶奶是要把小草兒送人的,但原主覺得這是她哥哥唯一的血脈,說什麽也不肯,所以,她在家不僅得給一家老的少的洗衣做飯,還得帶孩子。

這次,小草兒發了高燒,原主的奶奶卻不肯拿錢出來給她治病,甚至還趁原主去舅舅家借錢的時候,偷偷將孩子給扔到了山上。原主就是上山找孩子的時候失足掉下山崖給摔死的。

蠢貨。

沈玉珠嗤笑一聲。

末世十年,她見識過太多人情冷暖,善良,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拳頭才是硬道理。

不過原主再蠢,既然用了人家的身體,那就替她找到那個叫小草兒的孩子,也算是了了她的心願。

腿上鑽心的疼,沈玉珠摸了一下,確定沒有骨折,便找了根樹枝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石溝村地處偏僻,說好聽點兒叫依山傍水,說難聽點那就是窮山惡水的地方,村子後麵的山連著山,平素村民也隻是在近處撿撿柴火,挖挖野菜,根本不敢走遠,據說山裏頭有狼。

原主摔下來的地方沒有路,除了半人高的枯草,就是才長出些許嫩芽的樹木,時不時似乎還能聽見幾聲狼嚎,若是個膽小的,怕是早就嚇哭了,可沈玉珠是見過血的人,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她用手中的樹枝在草叢中敲敲打打地探路,確定安全後才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可惜,她對這裏實在是不熟悉,既沒有找到上山的路,也沒找著下山的路,而且還迷失了方向。

就在沈玉珠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絲動靜。

“你是誰?”

就在她想把藏在後頭的人揪出來的時候,對方卻快了她一步,她轉過身,果不然,一個高大的男人手裏拎著把鐵鍬,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沒想到換了具身體,自己的警覺性居然變得這麽差。沈玉珠暗暗想。

男人黑著臉的樣子,好像沈玉珠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跟防賊一樣防著她。要知道在末世,像沈玉珠這樣的植物係異能者十分珍貴,更何況她還覺醒了水係異能,可謂是自帶血瓶的能力者,她在基地裏嶄露頭角之後,一下子成為各個小隊爭相拉攏的人物,說是橫著走也不為過,還是頭一次有人用這麽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她。

沈玉珠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對方的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四個壯漢,身上還都帶著鐵鍬、鋤頭之類的家夥,但相貌和氣質卻完全不像是田間地頭伺候莊稼的農家漢子,反而有種肅殺凜冽之感,像是當過兵的。

沈玉珠覺得自己初來乍到,在沒摸清楚狀況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便依著對方的要求,扔了手裏的樹枝蹲了下來。

“你是什麽人?”

“到這裏來做什麽?”

最先發現她的男人顯然像是個領頭的,即便是她乖乖聽話照做,嘴裏卻也毫不留情地訊問著。

男人提出的問題並不難回答,但原主腦海裏的那些記憶,沈玉珠一時半刻還沒有消化完,沒能立刻答上來。

她的遲疑落在對方眼中,頓時引起了懷疑,男人拔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遍。

“我叫沈玉竹,家在山下石溝村,我上山是因為……”她故意停頓了片刻,咬了咬唇,盡力模仿著原主的口氣說:“我上山是來找小草兒的,小草兒是我哥的孩子,今年五歲,她可乖了,大概長這麽高,你們……你們看到她了嗎?”

盡管她說的都是實話,言談舉止也盡可能地做到符合十七八歲的年紀。但對方顯然很謹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目光灼灼,像是要將人看穿一般。

好半晌,他才移開視線,回頭問身旁的人:“謝隊長過來了嗎?”

“老秦,你小子讓人著急忙慌地把我叫過來幹啥,找著有信號的地方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被稱作謝隊長的男人在山間如履平地,走得飛快,身後還跟了兩個人,小跑著也追不上。

“我們抓到了一個女人,懷疑是……”秦牧野側開身子,露出蹲坐在地上的沈玉珠“就是她。”

男人壓低了聲音,沈玉珠沒聽清,但心裏漸漸有了揣測,這些人手裏拿著的似乎不是農具,更像是工具,他們有組織有紀律的,仿佛是在山裏頭幹什麽大事兒。二十世紀七零年代距離沈玉珠生活的時代太遙遠了,她唯一的印象便是之前在曆史課本上學過的內容,知道這是個風起雲湧的特殊年代,無論對方懷疑自己什麽,這會兒不辯解就是傻,但硬解釋又顯得太刻意,那個姓秦的男人明顯是個多疑之人,她想了想,隻當是自己被嚇到了,慌張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我真的是好人,我就是來找小草兒的,我……不信你去石溝村問問,大家都知道沈二柱家的閨女小竹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