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沈如煙不好過，她就好過
卜一進正殿，沈如芸入目便是一片金色。
定睛一看，卻是牆壁上的浮雕，如此奢華，卻並不顯得膚淺庸俗，反而因著美麗的浮雕與牆壁相得益彰的襯托，更顯精致華麗，連牆上掛著的前朝名畫與下麵桌上擺著的青瓷花瓶，都襯得更有底蘊與內涵。
未曾想外頭傳言的金華宮，比起實際上的竟還內斂三分。
在極具有震懾性的宮殿下，她心裏那點子輕視也盡數消去，可心裏的嫉妒與不甘卻越來越盛。
但她尚不敢做出什麽出格舉動，到底這是皇宮，而她要見的，是一句話就能對她娘家婆家都極具主導性的寵妃。
隨著元棗繞過束起淺色輕紗的柱子，終於到了布滿一陣悅耳輕笑聲的殿內。
“主子，齊二少夫人來了。”元棗笑著屈膝。
沈如芸忍下不甘，低著頭行了一個深福禮：“臣婦沈氏，拜見宸妃娘娘。”
自小她便是在極具優越感的環境中長大，最讓她驕傲的便是自己雖沒有沈如煙美，可論身份，自己強她百倍。
自知道沈如煙入宮之後，她幸災樂禍之餘，卻也忍不住不平，因為她清楚，以身沈如煙的容貌，必定會得寵，而事實也終如她所料，她不但得寵，更成了寵冠後宮、風頭無兩的寵妃，夜深人靜看著丈夫那平庸的麵龐時，她也慶幸過，幸而沒有誥命，自己不必進宮去麵對，更不必向她屈膝低頭。
卻不想，還是逃不過這樣一日。
並未如她想象中有什麽下馬威，她行禮剛過，便聽到那聲記憶裏耳熟又動聽的嗓音：“堂姐不必多禮。”
“謝娘娘。”她站直身子，這才微微抬起了頭。
入目便是上首軟塌上一襲黃色軟輕紗的沈如煙，大抵是在殿中的緣故，她隻挽了最簡單的發髻，額前還有幾縷飄落下來的發絲，其下便是那張她這輩子都羨慕嫉妒也恨不能毀之的如玉容顏。
最為矚目的是她隆起的肚子，隻是懷孕卻並非損及她容貌半分，反而因此叫她多了幾分柔和，顯得她素來昳麗頗具攻擊性的臉泛上了些微光，此時，那張臉上正帶著淺淺的笑意，顯得閑適慵懶極了。
而她先前極為看好的沈如妍站在她身邊，雖也掛著笑意，卻硬生生被壓了下去，姣好的容貌也如蒙了塵一般，叫人再難對她青眼相待。
她這般打量也隻在眨眼之間，片刻就見沈如煙笑意吟吟的開口：“從前見堂姐，總是有許多說不完的話，卻不知堂姐如今怎得愈發沉默起來？”
聞言，沈如芸臉上的笑意多了些勉強：“娘娘儀態萬千，臣婦惶恐，恐失了規矩。”
從前？
她見沈如煙的機會不多，隻是每每見到她，都要說道說道自己新得了哪些首飾，又置辦了哪些新衣裳，得了什麽好東西，好像有了這些東西，就能撐起她心中對容貌的不滿缺憾一樣。
而沈如煙卻每每不耐煩，最後總以兩人的不歡而散結尾。
而現在……莫說今日沈如煙打扮素淡，可僅那頭上一隻白玉簪，就頂的過自己一身的首飾，更別說對方身上她連見都沒見過的衣料製成的衣裳了。
見她如此，沈如煙本以為自己該出了一口曾經見她的憋屈氣悶，可她神奇的發現，自己一點也沒有報了仇的滿足感，反而……隻覺得無趣。
她輕歎了口氣，果然是長大了，心境不同，便再不能有閨閣時的感覺。
想罷，她有些意興闌珊：“堂姐坐吧。”
“謝娘娘。”沈如芸緩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三分之一，背也挺的筆直。
雖然欺負她沒意思了，可仇還得報。
沈如煙轉頭看了她一眼：“幾年不見，堂姐愈發光彩照人。”
“娘娘謬讚了，臣婦蒲柳之姿，娘娘才是真正的天姿國色。”
沈如芸這話說的很不情願，卻是事實。
她長相隻能算不錯，算來也是頗有姿色，可這點姿色在絕色的沈如煙麵前，實在連一句如花似玉都稱不上。
沈如妍有眼色，見狀便笑著開口：“早便聽聞長姐與娘娘情誼深厚，臣女也常聽長姐提起對娘娘如何想念掛懷呢。”
沈如煙來了興致：“是嗎？”
沈如芸笑意一僵：“正是呢，臣婦早便嫁來京城，與娘娘幾年不見甚是想念，當初聽聞娘娘入了宮，雖平常見不到，可離得近了，心裏總是歡喜的。”
“本宮竟不知堂姐這般思念，不然早該叫堂姐進宮來，一解思親之苦的。”
“如今見得，也不算晚，臣婦等閑也不敢叨擾娘娘。”
沈如妍掩唇笑了：“長姐對娘娘之心，便是臣女這個妹妹瞧著都吃味呢。”
她憋著氣許久了，對著宸妃不能發，還好能欺負欺負沈如芸，不然真要憋死了。
看著背地裏惡語詛咒的人，當麵隻能笑著奉承，一點不情願都不敢露出來，這感覺真是爽快極了！
沈如煙也笑了：“到底你們才是親姐妹，哪有做姐姐的不疼妹妹的。”
“娘娘說的是，倒是臣女著相了。”
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笑，沈如芸暗恨沈如妍揭她短的同時，心裏沒來由一陣快意。
笑吧，笑吧，再如何姐妹情深，還不是要共享一個男人，屆時隻怕臉上笑，心裏哭呢！
“正是這個理兒，不過可不止臣婦，娘娘也是如妍的堂姐，必也是照顧著她的。”
聞言，沈如煙卻並未如她所想露出絲毫不願，反而笑意更深：“那是自然。”
看見沈如芸眼裏一閃而過的疑惑，沈如妍暗罵了一句蠢貨。
沈如煙也沒繞圈子，直接道：“作為堂姐，如妍的婚事，我卻留著心，不知堂姐與堂伯可有章程？”
來了。
沈如芸覺得自己明白今兒進宮這一趟的目的了，到底沈如妍如今是她嫡妹，便是進後宮，也得過了明路才是。
想罷，她腰挺的更直了，從進殿後的種種不忿也盡數沒了。
隻要看著沈如煙不好過，她就好過了，她相信，沈如妍一定會幫她圓了這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