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帝到底正不正常
好家夥，上眼藥是吧。
孫選侍秀眉微蹙，眨眼間的功夫便上了台階，往她身邊走來，心下卻得意不已，原以為還要再尋出頭之日，沒想到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沈如煙，風水輪流轉，如今也該到我了。
“才人若還生氣，便責罰嬪妾吧，嬪妾絕無怨——啊——”
她話音還未落，腳下便一個不穩，向後摔去。
“啊——”
孫選侍盈盈側倒在地，右手腕撐了大部分力，砸在石磚上發出沉沉一聲重擊，她臉上的柔弱之態險些沒維持住，直接破功，到底是嬌養長大的閨閣女子，耐不住疼，此時此刻她隻覺整個右臂都隱痛發麻。
“哎呀——”
還沒等孫選侍從抽痛中回過神，眼前頓時就一黑，腰間與左腿鑽心般的疼痛又瞬間傳來，這回她臉色徹底疼的扭曲，額間隱隱都滲出了薄汗，好懸緩過勁兒來，抬頭一看，差點沒背過氣去！
——沈如煙不知怎地也摔了下來，一雙手臂撐在了她腰間，膝蓋正正撞在她左腿上，竟是直接拿她當了肉墊！
“主子——”宮女們反應過來，忙各自去扶自家主子。
孫選侍眼底怒色一閃而過，堪堪收起臉上的扭曲，再一眨眼後，眼淚登時便掉了下來：“如此……才人可消氣了？方才是嬪妾不對……”她一邊道著歉，一邊淚眼朦朧地抬頭，可在看清眼前景象後，登時就愣了一愣。
沈如煙被宮女扶起，看著自己的腳，臉色慘白卻似乎強忍劇痛一般，眼含淚光，欲掉不掉，整個人虛弱而隱忍，像一朵迎風不折的嬌花，堅強得讓人心疼。
孫選侍：“……”
特麽老娘做的肉盾子，你裝個毛線！！
“參見皇上——”
就在此時，趙玉樓終於姍姍來遲，看都沒看旁人，徑直走向沈如煙，麵帶擔憂：“愛妃可是傷到了？”
沈如煙微微轉身，小心地靠進他懷裏，眉頭緊蹙，聲音卻依然虛弱中帶著力量：“皇上，臣妾沒事……”
後頭的沉雪嘴角一抽，極力忍住將她從趙玉樓懷裏扒出來站直的衝動。
主子，裝過頭了！！
孫選侍也明白過來了，正欲搶占先機，可看著一臉堅強，蒼白姝美的沈如煙，她心下有些茫然又有些憤怒。
這特麽她到底還哭不哭？！
頓了片刻，看著溫言軟語安慰沈如煙的趙玉樓，她嫉妒地紅了眼，咬了咬牙，接著哭！
反正她一身劇痛壓根兒都不用演：“臣妾參見皇上……煩請皇上快些傳太醫幫沈姐姐瞧瞧，臣妾方才失言，冒犯了沈姐姐，本以為叫她出了氣便好，未曾想竟帶累了她，是臣妾的不是……”話音未落，她眼淚就又潸然而下，一路滑落至揚起的細白脖頸處，臉上淚痕未幹，淚珠就複又落下，嬌美麵容破碎感十足，梨花帶雨不外如是。
趙玉樓轉頭，見她這般作態，挑了挑眉，唇角微勾。
沈如煙依在他懷裏，仗著他看不到自己表情，一邊詫異地打量著孫選侍，一邊在心裏念念有詞。
眼睛不能眨，眼淚要順著一處落下，同時微揚起下巴，讓自己蒼白而柔弱的麵容露於人前，若眼淚大顆，能順著落入下巴脖頸處，效果更佳。
沈如煙越看眼裏讚歎越甚，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師，孫選侍真是個人才，學到了學到了。
而這廂孫選侍說完，嚶嚶低泣之餘，心下不由有些期待，即便這眼藥上不成功，至少能叫皇上記住她了吧？
方才他可一直看著她呢。
趙玉樓的確在看著她，隻是說出的話卻與她所期待的大相徑庭：“你以下犯上，還害沈才人摔傷？”
正在看戲的沈如煙：“？”
孫選侍麵色一僵：“臣妾無意冒犯，隻是一時失言……”沈如煙自己摔的，還連累她做了肉盾，怎麽就成她的鍋了？
她說他就真敢信？聽不懂話外之音麽！
正常的皇上就算偏心寵妃，至少也該對她的嬌美動人、善解人意另眼相看吧？
這皇帝到底正不正常？
孫選侍腦子快速轉動，看皇帝這態度顯然還沒厭了沈如煙，她眼下是沒機會了，還是想辦法脫身要緊。
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趙玉樓皺著眉頭道：“如此無禮蠢笨之人，竟也能出現在朕的後宮？”手段拙劣也就罷了，上眼藥都上不明白。
沈如煙淺淺翻了個白眼，後宮三千，哪個不是你自己選的？
要怪就怪你眼瞎唄。
聞言，孫選侍臉色一白，慌亂之下再不複方才那般泣淚嬌態，聲音也有些顫抖：“皇上……”
趙玉樓又嫌棄一皺眉，轉而看向懷裏的沈如煙，瞬覺洗了眼睛。
……嗯？？？
“愛妃？”翻了個白眼？
沈如煙忙收起幸災樂禍的表情，眉頭深蹙，欲語還休：“皇上，臣妾的腳……”
趙玉樓挑起眉頭：“腳怎麽了？”
“扭了……”
沉雪扶額。
沈如煙也不喊疼，隻氣咽聲絲，柔弱無依般靠在趙玉樓懷裏，做足了姿態。
她砸那一下也傷了身的呢，誰叫孫選侍搞那幺蛾子，害她也得跟著演戲！
趙玉樓輕笑一聲，彎腰打橫抱起她。
孫選侍慌忙開口：“皇上……”
趙玉樓偏頭，給了她一個餘光：“以下犯上，可見不是個安分的，以後便待在儲秀宮，別出來了。”
他話落，孫選侍臉色瞬間慘白，仿佛渾身失力般，一把跌坐在地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完了。
一旁的吳選侍與宮女太監們皆低頭站著，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沈如煙回頭看了眼孫選侍，揚眉一笑，然後便雙臂環在趙玉樓的脖頸上，靠在他懷裏，被輕柔抱著翩然而去。
回長春宮的一路，即便宮人們紛紛低頭行禮避讓，沈如煙依然能接收到許多情緒各異的目光，她眼含得意，神色坦然地受了。
趙玉樓低頭笑看她一眼：“高興了？”
“皇上待臣妾這樣好，臣妾心裏不知有多高興，感覺連腳都不疼了呢。”沈如煙偏頭笑著。
“哦？朕還可做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