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擺爛的心思

麗妃的事明麵上就這樣過去了,沈如煙難受過後,也沒再多想什麽,畢竟日子還是照常要過的。

後宮也恢複了表麵上的風平浪靜,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不過要說搬離乾清宮後,沈如煙最大的不便之處,就是每逢趙玉樓召她去禦書房伴駕時,要走的路變長了。

雖有轎攆在不必她自己走,可到底麻煩得緊。

有那麽一兩日的,沈如煙煩極了的時候,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擺爛的心思。

環境影響人,這句話到底不是無的放矢。

所以在又一次收到趙玉樓召喚的時候,沈如煙糾結了許久,直到小德子都側目了,她才終於起身往外走去。

不得不說,毛病都是慣出來的,放在從前,趙玉樓找她,她隻有高興的,哪會像現在一樣憊懶?

想到這裏,沈如煙不由神色鄭重了起來。

這心態可要不得!

她複又在心裏對自己耳提麵命了一番,重新端正了態度,這才緩緩下了轎攆。

到乾清宮了。

——不過今兒好像還挺熱鬧。

沈如煙看著前頭同富成安大眼瞪小眼的靜王,停下了腳步。

“狗奴才,你算什麽東西,竟敢指使本王做事!”靜王拉著一張小臉,端起架子的模樣倒當真有幾分當朝親王的架勢。

“靜王殿下,奴才是奉貴妃之命,來給皇上送湯——”

“本王管你奉誰的命,今兒皇兄是本王一個人的,你哪來的回哪兒去!”靜王才不管他說什麽,直接不耐煩的開口趕人,理直氣壯的欠揍。

對著冷屁股,饒是富成安再多的笑臉也撐不住了,他也漸漸沉下了麵色。

不過一個先帝皇子,先帝都死了,哪還容他囂張至此,到底是小孩子,看不清形勢,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可不是先帝爺的時候了,皇子麽,也隻有皇上的才金貴些!

自己樂意給他臉麵,那他就是王爺,可自己便是不給,那又能如何?

一個小玩意兒,莫說實權,隻怕奶都沒斷幹淨,在他麵前拿喬?

真是不知所謂!

富成安跟著貴妃,向來心氣極高,連皇後他都不大放在眼裏,更別說一個還沒成年的、先帝的皇子了。

“王爺隻怕還沒聽清楚,奴才是貴妃的人,除了皇上,怕是無人有資格差遣奴才呢!”富成安連笑都省了,直接沉聲開口。

靜王年紀雖小,可到底不是傻子,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諷刺看輕了。

他也冷下了一張小臉。

沈如煙微一蹙眉,抬步往前走去。

富成安是個老人精,靜王對上他,隻怕要吃虧的。

雖說自己同他也沒相處過幾回,可還挺喜歡這孩子,趙玉樓明顯也拿他當兒子養,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欺負。

“哎呦,都在呢。”這時劉安出來了,環視一圈笑了笑,往這邊走來,“怪不得皇上說吵,原是外頭熱鬧。”

富成安忙換了笑臉,向他拱了拱手。

不過還不待他開口,靜王就搶先開口了:“劉公公,我來找皇兄,可是這個人不叫我去!”

被靜王直直指著,富成安臉色變了變,忙笑道:“王爺說的哪裏話,奴才奉貴妃的命為皇上送湯,是您攔著奴才,怎得就倒打一耙呢!”說罷,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劉安,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

劉安卻絲毫不買賬,他低頭看著靜王,神色溫和了許多:“皇上早便聽見王爺的聲兒了,這不是叫奴才出來請了?”

靜王得意的看了眼富成安,哼了一聲,繞過劉安進去了。

“劉公公,這——”富成安顧不得他,忙將手裏的膳盒抬了抬。

“拿回去吧,皇上剛用了膳,可喝不下湯了。”

劉安能這麽說,那定是趙玉樓的意思了。

富成安心裏明白,可依舊歎了口氣:“奴才原模原樣的拿回去,貴妃怕是要又要失望了……”最近玥貴妃日日往乾清宮送東西,可趙玉樓卻絲毫不為所動,看都沒看過就說不要。

晚間翻牌子更是,富成安已經不敢細想自家貴妃有多久沒侍過寢了。

貴妃自己怕也是不敢算日子的。

滿宮都能看出來趙玉樓不待見貴妃了,這程度比之皇後更甚。

劉安對走至近前的沈如煙微微躬身笑了笑,便又甩了甩拂塵,對他道:“咱們也是多年的老夥計了,老哥給你提個醒,這近日的事……皇上可不滿意呢,貴妃一片真心不假,可這事兒幹的……總得要做到皇上心裏去不是?”

可你瞧瞧貴妃都幹了啥玩意兒?

趙玉樓雖對死一個麗妃波瀾不大,卻極厭惡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更別說這是自己後院著火還一個勁兒扯後腿。

無論玥貴妃有沒有逼死麗妃的心思,可這事兒是她幹的沒錯,這換誰不生氣?

沒處置她都是看在太傅的麵子上。

要劉安來說,貴妃真心是真心,卻實在……不能說蠢,隻能說是看不清形勢吧,嘴上說著愛慕,行動間也處處彰顯著自己的情意,可這樁樁件件的事兒辦的……完全是抱著給皇上添堵的目的來的。

他可知道河臨王已經暗地裏籌謀著用麗妃的事來做文章了,若非有後來白狼那一手震住了百官,穩定了民心,外頭還指不定怎麽鬧呢。

說句不大中聽的,你哪怕直接弄死了麗妃呢,也比叫她自戕還鬧得滿宮皆知來的好啊!

這樣的事也不是頭一回了,她卻依舊看不清,仍然我行我素。

隻顧著自己情愛與得失,卻絲毫不管心上人的處境與籌謀,偏她還真心的緊,真不知是自私還是無私了,也難怪皇上素來對她無感,就算拚著性命之危一心為皇上生兒育女,也沒能得他多少憐惜。

純粹是自己作的!

青梅竹馬的一手好牌,偏偏被她打的稀爛!

旁人並不知他心底的吐槽,富成安被他勸了一句,歎了口氣也離開了。

劉安對沈如煙一笑:“昭儀來的正巧,皇上方才還念叨著您呢。”

沈如煙對他笑著一點頭,便進了禦書房。

靜王此時正站在趙玉樓跟前,聲音稚嫩而清晰的背著禮記。

見沈如煙進來,他臉拉了拉,不過被趙玉樓一個冷眼又嚇得接著背了。

直到片刻後,趙玉樓才抬手製止了他。

靜王不滿道:“我還沒背完呢。”

“朕信了。”趙玉樓揉了揉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