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問詢夏侯福,欲要渡江

張斷首先上前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隨後將蔡文姬安頓好,便去拜會這家的主人。

這家的主人是一個老翁,看起來已經在這裏居住很久了。

“老翁如何稱呼?”

老翁隨意地說道:“小老兒姓夏侯名福,字來習,公子隨意稱呼小老兒便可。”

夏侯?還有字?

張斷不禁坐直了身體,“福伯可是出身於夏侯家?”

“嗬嗬,不過是夏侯旁支罷了。”隻不過夏侯福一舉一動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人,更讓張斷確定了麵前的老翁不簡單。

“晚輩張斷,字潤之,若是福伯不介意的話,斷願意聽聽福伯的過去。”

“過去嗎......”夏侯福渾濁的雙眼有記憶顯現,“曾經,夏侯家族有一支旁支在潁陽,我是其中的一員,夏侯家族尚武,凡是年輕家族子弟,皆要練武。嗬嗬,這乃是遵循了前漢的舊製。”

張斷點頭稱是,西漢尚武,全國的人幾乎能做到戰時為軍。

“我們這一輩也不例外,可惜,人力終究是勝不過天災。”

張斷追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夏侯福拿起一串手鏈,回憶道:“當時正是建和17年,天災頻繁,天降大雨,淮水暴漲,水淹潁川郡,當時,潁川內幾乎是一片沼澤。”

“當時我們在潁陽,作為憑借穎水而生存的潁陽城,穎水幾乎吞沒了潁陽,房屋破碎,秩序混亂,家族就在那個時候,分崩離析。家族的人,也幾乎死在了那一次天災中。”

夏侯福忽地自嘲一笑,“倒是我,被派往京城稟明情況,因此逃過一劫。隻是恨那朝堂之上,皆是碌碌無為之輩,不管不顧潁川的大水,討論的竟是京官俸祿,黨爭,哼!”

夏侯福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可見這一幕是多麽的讓人憤怒。

“京城述職無果,當我回到潁陽的時候,潁陽已經不再是一座城了,我從此心灰意冷,辭官回家,就在這穎水旁修建草廬。”夏侯福忽然停了下來,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麽我要在這裏修建草廬嗎?”

張斷心中有所猜測,但是還是搖了搖頭。

“那便是因為,曾經,從陽翟到潁陽這條路,因為大水被深深淹沒,便再也沒有人生活在這路上,若是有從陽翟前往潁陽的人經過,便沒有安置的地方。”

張斷心中一歎,果然是這樣。

“你們應該是第一次從這邊經過吧。”

張斷一驚,稱是。

“那是因為若是本地人,早已經從水路乘坐大船前往潁陽,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原來如此,張斷感歎自己沒有做好攻略工作,而是偷了懶,竟然讓典朔去準備。

心中暗暗給自己長了一個教訓,以後若是有這種情況,一定要自己親手過問。

“若是我等想要過河,該如何是好?”

夏侯福撫了撫已經蒼白的胡須,說道:“若是隻有人渡河,隻需明天酉時渡河即可,但是小老兒看你們還有馬車,便不能如此了。”

夏侯福顫顫巍巍地起身,拿出了一張地圖。

“若是想要馬車一起度過,便要再向前一陣,在穎水旁有一戶人家,擁有大船,可讓馬車度過,我可修書一份,讓他們載你們過去。”

張斷起身一禮,“多謝福伯。”

夏侯福微微一笑,從張斷的身邊走過,走進自己的房間。

張斷獨自一人麵對著火堆,自古以來都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況且兄長估計已經走水路到達許縣,恐怕好友將會結交不少,我麵對的將會是整個世家......

不過隨後他又釋然一笑,就算是麵對整個世家那又怎樣,若是能在這個時代劃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那想必也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張斷便熄滅火堆,回到房間,抱緊了異常困倦的蔡文姬,沉沉睡去。

翌日

“我就送你們到這裏吧。”夏侯福將一封信交給張斷,“祝願你們能夠一路順風。”

張斷循禮分別,賈詡依然忍受不了路途的顛簸,坐在了馬車裏,而蔡文姬則是取代了他的位置,帶著頭盔騎在馬上。

忽地刮來一陣清風,張斷眯著眼睛感受了一下,便囑咐典朔道:“我預感這兩日將會降雨,典朔,我們應當提前做好準備。”

典朔意會,多次駕馬上前探尋道路,盡量讓一行人往地勢高的地方行走。

太陽漸漸地濃烈了,蔡文姬身上出汗,張斷便到一邊陰涼處休息片刻。

“潤之,我沒事的。”蔡文姬拉著張斷的衣服,想要證明那句‘誰說女子不如男’。

張斷笑著搖了搖頭,給蔡文姬指了指天上。

“文姬,你看,天上的雲是否已經堆積起來了?”

蔡文姬小雞啄米地點了點頭。

“這便意味著太陽此時濃烈,不久後便會消暑,下雨,因此此時躲避太陽的鋒芒再好不過,並且你也流汗了,應當好好處理一番。”

張斷才不舍得蔡文姬汗濕然後被人看見,心下琢磨著應當給蔡文姬做專屬的衣裳了。

蔡文姬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想什麽,隻是心中依然埋怨著女性的身份,此時的她已經與曾經在書房念書的她有了不同之處,雖然很大一部分是張斷的影響,但是她自己的優秀,自強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待到太陽稍微減弱,便重新出發,此時張斷的雙眼清楚地發現,穎水的岸邊看起來淺薄了不少。

將蔡文姬叫來,給她指點岸邊,說道:“如此,便是即將要漲水的征兆,不止如此,文姬,你看岸邊。”

蔡文姬定晴望去,發現岸邊多了不少的蜻蜓等昆蟲。

“當昆蟲開始集體活動時,一種是天災即將發生,另一種,就是即將下雨。”

而如今自然不可能是天災發生,那就隻有可能是降雨了。

“典朔,我們距離船家還有多遠的距離。”

典朔回頭喊道:“不遠了!前方江口拐口便是了!”

張斷微微眯眼,他們必須在酉時之前到達,否則便會錯過渡江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