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遷往潁川

“潤之!文姬!”

“文若兄長!”

張斷與蔡文姬和荀彧在城外會合,荀彧早已準備好了兩輛馬車,兩匹西涼好馬。

“潤之,你的父母,難道不一起去潁川嗎?”荀彧好奇問道。

張斷扯了扯嘴角,自己那個便宜父親是這麽說的,“潁川?你去那個鬼地方做什麽,老夫不去,你自己去吧。”

回想起那個便宜父親還時常將張子房後人掛在嘴邊,張斷就不再理他了。

荀彧憋住笑,示意文姬應該上後麵的那一輛馬車,而前麵的那輛馬車則是荀彧的家眷。

對於荀彧的家眷,張斷了解的不多,隻是知道荀彧對家中妻子並不是十分看重,此前聽到一些傳聞,隻說荀彧的妻子是宦官的女兒,這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

“文若兄長可想清楚自己要去投奔誰?”張斷騎在一匹西涼‘烏雲馬’上問道。

“潤之呢?”

張斷忽然明白了,荀彧可能因為自己這一世的影響,對自己的選擇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改變!

“我還不明白。”張斷笑道:“此時我隻想帶著文姬前往潁川,每日與史書作伴,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哈哈,潤之說笑了,”荀彧搖頭笑著,張斷竟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羨慕,“兩年前,我便已經知曉,潤之不是一個願意安定的人,潤之啊,若是你選定了主公,一定要通知於我,無論如何,我荀文若都一定會相信潤之所選擇的人!”

張斷啞然,這一世荀彧竟然因為自己而改變了自己的擇主嗎?

“兄長,呃”張斷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兄長,我的選擇也不一定是對的,天下之大,雄才何其多也?說不定未來我還要去投奔兄長也說不定。”

對此荀彧隻是苦笑,在這兩年之間,他看到了太多張斷的特殊性,董卓呂布,被深深離間,而這還是張斷偷懶的情況下,他可還記得張斷在呂府閑了七個月。

“聽說潁川人才頗多,這一次,一定要去見識一番。”張斷眼中流露著深深的興趣,郭嘉,荀攸,戲誌才等人才都在潁川,就算不能和他們碰麵,也一定要和他們打好關係。

“天下英才,有八成出於潁川,”荀彧翻身上馬,笑道:“潤之一定可以結識人才的。”

“我也如此希望。”

張斷沒有選擇翻身上馬,而是坐在了馬車的前段,荀彧了解他,因此隻帶了荀家的一名信得過的車夫,張斷想必是要自己親手為未婚妻駕馬的。

“潤之,這一路想必不會平靜,我們緩慢行走就好。”

張斷讚同點頭,思量稍許,忽然笑道:“兄長,說不定我們還能在路上相遇一名貴人呢。”

荀彧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張斷竟然這樣說了,就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

隨即開玩笑地回應道:“若是文人,我們便拉上他前去潁川,若是武人,便拉他當個家將。”

張斷哈哈一笑,輕輕拉動韁繩,馬車緩慢地動了起來。

潁川雖離長安不算太遠,但也有幾百公裏的距離,路途上的景色慢慢地變得荒涼起來,從各處都能夠看到戰爭的痕跡。

荀彧駕馬在張斷身旁,兩人也從一開始的輕鬆姿態,到逐漸沉默不言。

“潤之,這便是戰爭嗎?”荀彧在看到又一些從北而下的難民經過時,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張斷自兩千年後而來,本是出生在和平年代,卻是沒見過這樣的一幕。

思量少許,感慨道:“也許這便是戰爭,戰爭一起,兵戈並起,滾滾沙土如同噬人之獸將平民吞沒。大旱侵吞了平民生活的依據,讓平民沒有豐收可言,平民自然也就吃不飽飯,無力撫養。兄長,你且看那一邊。”

荀彧順著張斷的手指看到了流民之中。

“兄長且看,在流民之中,婦女幼兒占據七成,矜寡老人占據三成,剩餘的一成呢?乃是逃兵。”

荀彧扭頭看到了張斷變得麵無表情的臉龐,一時竟不知道他是在感慨這個時代的悲哀,還是在憤恨那些逃兵。

“這或許便是戰爭,在這個時代,婦女沒有地位,不似男人一樣擁有氣力,能上戰場,於是她們隻能逃亡,其中還需防止強盜,兄長,這又何嚐不是一種縮影呢?”

張斷微微仰頭,天上的太陽斜斜地掛在天上,釋放著驚人的熱量。

“國已不國,家已無家。”暗暗歎息一聲,這樣的景象,就算是自己看到了,也無力改變。

荀彧忽然想到了兩人在很久之前的對話。當時張斷說:“若是平民都能吃得飽飯,便不會有起義。”一切的根源,隻是在於國家已經幾近崩壞,沒有人去治理一個區域罷了。

兩人一時沉默無言,緩緩穿過一片人群,到了大路之上。

“這便是洛陽官道。”荀彧看了看天色,“我們上了官道之後,應該是安全了,潤之,我們應當尋找一戶人家借宿了。”

張斷打了個嗬欠,懶懶揮揮手,“一切全憑兄長安排。”

荀彧笑著搖頭,派出荀家的車夫騎著另一匹西涼戰馬上前查探是否有人家。

過了許久,車夫歸來,稟報說,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個村子。

“不錯,洛陽官道作為此前的都城,附近終究還是有些村落的。”荀彧微微點頭,看著張斷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不禁招呼車夫加快路程。

張斷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他好像站在一條大江上,大江似乎正處於奔流之中,聲音仿佛就在耳邊清晰可見。

忽然他的身軀向著大江倒了下去,渾厚的地心引力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都快要落了下來。

“潤之,潤之!”一個溫和的聲音驚醒了他,張斷猛地蘇醒,發現有一隻溫潤小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文姬,我做了一個噩夢。”張斷感覺到自己的背有些濕了,不禁坐正了一些。

隨後便感覺一陣香風撲麵,一張手帕拂過他的臉龐,他下意識的不敢動彈,讓拿著手帕的人好好擦汗。

“潤之這是魘著了,興許是路途不易,潤之累了。”文姬的嗓音溫和,流淌在張斷的耳邊,讓張斷下意識的安下了心。

握住蔡文姬的手,張斷不禁笑道:“其實,我有文姬,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