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奇恥大辱
這個故意出聲“好心提醒”紫袍人的討厭鬼,自然便是徐忠。
此時因為包括紫袍人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龍女身上,所以他這番看似好心、實則故意刺激紫袍人的做法,反倒沒太引起對方的關注。
而徐忠則借著這個機會,偷偷朝那個姓徐的中年文士的方向摸了過去。
再說半空中急速下墜的龍女這邊,仿佛是感受到了紫袍人的怒火,那在琅琊山峰頂操縱龍女飛升的幫托似乎終於認真了幾分,開始奮力將龍女往上拉扯。
紫袍人藏在神龍麵具下的那對眸子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哪知,就在下一刻,那騰升的龍女忽如驟然沒了任何神力的支持,如流星隕石般疾疾直墜。
“嗯?”
紫袍人瞳孔驟然一縮,眼中閃過一抹淩厲的殺機。
顯然是對琅琊山峰頂那對暗中給龍女羽化飛升做幫托的黑袍教徒憤怒到了極點。
眼見龍女墜速愈發迅疾,即將不受控製,紫袍人袍袖一揮,正要出手,然而下一刻,卻見龍女的身子一頓,竟又突地停懸在了半空。
紫袍人兩眼微微一眯,直到此刻,他依然沒有弄明白琅琊山峰頂上的那兩個龍神教徒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說他們是有意讓自己渡龍女飛升的戲碼暴露吧,偏偏每當龍女急墜而下的速度眼見不受控製時,對方卻又及時拉住上方的金蠶絲線,讓龍女懸空停駐或者扯著她緩緩上升。
說他們是要助自己完成渡龍女羽化飛升這場大戲吧,偏偏每當龍女冉冉騰升、眼見飛升情勢一片大好的當口,對方卻忽地鬆手,讓龍女瞬間又變成了墜落之勢!
紫袍人環顧了一圈眾人看向半空中龍女的茫然不解眼神,幹咳一聲道:“方才本座得龍神本體傳音,因今日乃每隔三萬年一次的瑤池盛會,眾神齊聚昆侖,天門未徹底大開,所以下屆仙神渡人羽化,難度倍增。”
“但龍神已降下法旨,著南天門守門仙官齊力合開天門,渡我教龍女羽化。此乃龍神法旨欽定,誰人也不可忤逆,否則便是逆天違道,屆時必將承受龍神之怒火,雷劫加身,萬劫不複!”
紫袍人在說這番話時,故意融入了武將的威勢,音若驚雷,聲震雲霄,分明是在告誡琅琊山峰頂的那兩個龍神教眾,假如再敢出幺蛾子,他定然會不放過二人。
果然,受於紫袍人的**威,峰頂的那對龍神教眾這回“聽話”了許多,開始老老實實拉動上方的金蠶絲線,將龍女緩緩扯著徐徐升空。
一丈,兩丈……十丈,二十丈……這一次,那龍女足足上升了近百丈,依然再未出現之前陡停或陡降的現象。
一切似乎終於按照紫袍人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紫袍人這次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他振臂衝點將台上下所有的眾人沉聲呼喝道:“天門大開,龍女飛升,大家隨本座一起高呼龍神萬歲!”
伴隨紫袍人這番話話音落地,場中氣氛再一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
“龍神萬歲!”
錢護法這位紫袍人的首席泥腿子,自然毫無懸念,又是第一個緊隨紫袍人後高聲疾呼的專業幫托。
“龍……”
後麵緊跟著開口的眾龍神教徒和難民們,才剛剛喊出了一個字,就見百丈多高已隻剩一個黑點的龍女,陡然以肉眼難辨的高速,迅疾墜落。
這一次,她是一墜到底,直到距離地麵三丈處,才堪堪停下。
紫袍人懵了,他萬萬沒想到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自己才剛剛信誓旦旦地高聲疾呼“天門大開,龍女飛升”,後腳飛升的龍女就仿佛故意跟自己作對一般,直接一路墜到了最低。
到了這一刻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是被琅琊山峰頂的那對龍神教眾給戲弄了!
而包括錢護法在內的所有龍神教徒,以及台下難民也具皆懵了。
他們呆呆地瞪大雙眼看著正緩緩落足於青銅大鼎上一身雪裙純潔似仙的龍女,嘴巴大張,還保留著高呼“龍神萬歲”的姿勢。
最最憤怒的當然還是這次羽化飛升的主角龍女了,她被人忽而提著騰空、忽而鬆手下墜這麽一度耍玩多次,估計即便是個泥人也要氣得火冒三丈當場。
何況她的身份還是一位本該受萬眾矚目的龍神教的龍女。
遭此奇恥大辱,她幾乎是咬牙切齒道:“龍神大人,弟子的確感受到了您渡化弟子飛升的神力,但有人從中作梗,阻止弟子飛升,此人褻瀆神靈,罪該萬死!還請龍神降旨,全力緝拿此子,將其千刀萬剮,向神靈謝罪!”
紫袍人目光陰沉如水道:“敢褻瀆神靈,此子便是萬死也難恕其罪!錢護法聽令!”
聞言,錢護法趕緊單膝跪在紫袍人麵前,道:“龍神大人請下旨。”
紫袍人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道:“著你帶領我教部眾,全力擒殺這個瀆神的賊子,死活不論!”
錢護法雙手抱拳,道:“是!”隨後起身招呼一眾龍神教徒,準備上琅琊山抓人。
而這時,紫袍人似是才想到那個姓塗的中年文士,他環顧台下一圈,卻哪裏還能尋到這個中年文士的身影?
事實上,就在龍女從百丈高空墜落、場麵徹底混亂的當口,徐忠趁機拉著塗姓中年悄悄遠離了這裏。
但在離開前,徐忠還是聽到了那位龍女恨極切齒的一番言語。
隻是在龍女嗓音響起的那一刹,徐忠渾身倏然一震。
他已聽了出來,這個龍女正是昨晚他在棲鳳閣遇到的那位頭牌花魁鳳霏霏。
堂堂徐州的州牧,居然會是龍神教龍女的手下仆從。
此事若傳將出去,恐怕在整個徐州官場都會造成一場超級地震吧?
可有一點徐忠感覺比較奇怪。
那就是,這位龍女既然有整個龍神教做靠山,因何還要自降身價,藏身於一座青樓內做頭牌花魁?
她究竟在謀劃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