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想保護你
就這樣在兩人保持著幾天見一次的頻率中,假期終於到了尾聲。
再開學,學校為了照顧畢業班,把初三和高三統一搬到了最幽靜、環境最好的那棟樓,兩個年級各占一側,陳清歡所在的班級和蕭雲醒的班級隔空相望,站在教室門前的欄杆上可以看到對麵。
陳清歡對於這個改變很是滿意,每天乖乖上學放學,倒是沒再出什麽幺蛾子。
蕭雲醒沒想到,她隻是乖了那麽幾天,這才開學沒多久竟然又學會和人打架了。
駱清野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來學校超市買瓶水又走得慢了點兒,沒趕上上課鈴聲,竟然能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幕。
一個女生挑釁起倆人高馬大的男生來,竟然絲毫不遜色,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他看了一眼之後就不想走了,指間捏著支煙彈了彈煙灰,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陳清歡撒野,嘴邊還噙著抹笑意。
一支煙燃盡,那邊隱隱有了反擊的跡象,才又摸出一支煙來叼在嘴邊,半眯著眼睛吊兒郎當地開口:“嗨,哥們兒,幹嗎呢,打女人?不男人吧?”
那兩個男生大概也是不好意思跟女生動手,生生挨了好幾下之後才忍無可忍:“是她先打我們的。”
駱清野輕嗤一聲:“讓一個女人打了?是不是男人?”
兩個男生氣得滿臉通紅:“你!”
駱清野摁滅了煙開始擼袖子:“怎麽著啊,想打架啊?”
架是沒打成,因為陳清歡非要自己動手“收拾壞人”,又開始新一番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
後來三個當事人被正巧路過的教導主任帶走,並順便把目擊證人駱清野也帶走了。
蕭雲醒收到消息趕到教導處的時候,陳清歡還站在走廊上和那兩個男生怒目相向,揚著聲音逼他們道歉。而通知他的“好心人”駱清野則閑閑地站在旁邊看熱鬧。
蕭雲醒走過去叫了她一聲:“清歡。”
陳清歡立刻止住聲音看過去,剛才還張牙舞爪囂張得不行的小姑娘一看到他,什麽也不想了,變得又乖又慫,委委屈屈地朝他伸出手去。
蕭雲醒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安撫著,柔聲開口問:“怎麽回事啊?”
正問著,教導主任開門出來:“吵什麽吵!還沒打夠嗎?好好站著反省,一會兒你們班主任就來收拾你們!”
說完指了指那兩個男生:“你們倆,去那邊站著!”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陳慕白忽然接到學校的電話,他竟然有些興奮。
這次教導主任沒敢再叫他來學校,隻是按照流程給雙方父母打電話通知一下。
“清歡爸爸,陳清歡在學校打架。”
陳慕白一頓:“打架?打贏了嗎?”
“不好說……”
陳慕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那就是沒贏?老師你放心,回家我一定好好教她,竟然輸了,簡直是有辱家門。”
教導主任愣了下,好半天才僵硬著回答:“嗯嗯,家長理解就好。”
那邊陳慕白還在表決心:“這丫頭在之前的學校一向都是逢打必贏的,這次是怎麽了,老師你放心,回家我一定好好訓練她,下次一定打贏!”
陳慕白掛了電話之後,臉上的笑意也斂去,歪頭吩咐陳靜康:“去問問吧,是誰那麽大膽子啊,敢動我女兒?”
幾個字一出口,似乎又見當年那個正中帶著三分邪的慕少。
陳靜康趕緊去了解情況。
這邊走廊上,蕭雲醒正拿著濕紙巾給陳清歡擦手:“怎麽又動手,不是跟你說過,女孩子打架不好看,可以讓別人替你動手,不要自己打,更何況還是跟男生打,武力懸殊。”
陳清歡仰著腦袋握著小拳頭給他看,理所當然又有些疑惑地開口:“所以我用的是粉拳啊。”
蕭雲醒一愣:“你啊……”
陳清歡氣呼呼地噘嘴反駁:“他們說你!特別難聽!是他們不對!”
駱清野在旁邊樂著打岔:“蕭雲醒,你女朋友挺生猛的啊!身手倒是挺矯健的,就是沒什麽章法,一看就不是你教的。”
陳清歡小聲反駁:“什麽生猛,我明明是智勇雙全來著……”
蕭雲醒沒接這茬,跟駱清野道謝:“今天謝謝你了。”
駱清野也沒多話:“客氣,沒事兒我先走了。”
蕭雲醒看她氣呼呼的小模樣竟然覺得有些可愛:“他們說我什麽了?”
陳清歡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往另一邊看了一眼:“我不想說!”說完就蹲到了地上,仰著頭,拿一副委委屈屈的眼神看你,看得人心都化了,哪裏還舍得罵人。
蕭雲醒摸摸她的發頂:“好了,不生氣了。”
陳清歡揮舞著小拳頭,一臉凶神惡煞地瞪著不遠處的兩個男生:“誰都不能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就打他!”
蕭雲醒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嗯,清歡最厲害了!”
陳清歡仰頭看著他,本以為他還會再說她兩句,誰知他不隻沒說教,竟然還對她笑,心裏話就那麽不自覺地說了出來:“你這麽好,他們不能說你!”
陳清歡的容貌承自其父陳慕白那個妖孽,小小年紀就隱約可見五官的精致和傾城之色,氣質又源自其母顧九思,幹淨卓然,一雙水靈透亮的大眼睛就這麽看著你,裏麵的袒護和氣憤就那麽不加掩飾地呈現在你麵前,任他是蕭雲醒也沒辦法再說下去,隻說:“好。”
陳清歡麵上更是訝異:“什麽好?”
蕭雲醒彎腰蹲在她麵前,掌心撫在她的腦後:“我說,你做得好。”
陳清歡靜靜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蕭雲醒更好的男孩子了。
她本來就感動得不行,偏偏蕭雲醒還一臉關切地問:“有沒有傷到哪裏?”
邊說邊揉捏著她的手臂肩膀檢查著。
陳清歡眼眶一熱,一頭紮進他懷裏,半天沒說話。
蕭雲醒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麽了?”
她嗚咽著像是在哭:“雲醒哥哥你怎麽這麽好……”
他一愣,他好嗎?
大概沒有她好吧。
好到可以不顧一切地去維護他,女友力十足啊!
雖然在蕭雲醒麵前大義凜然,可陳清歡心裏還是怕的,無法無天的長公主不怕陳三爺,怕顧女士。
她心裏又怕又委屈,把臉埋進他懷裏,蹭來蹭去,就是不肯回家。
蕭雲醒沒辦法,親自送了她回家,不知道和顧九思說了什麽。顧九思看了陳清歡一眼,也沒提這件事,這種待遇連陳慕白都不敢奢望。
蕭雲醒很快告辭離開,陳清歡心有餘悸地躲進了房間。
陳清玄大概看出顧九思臉色不好看,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乖乖地蹲在她腳邊幫忙做飯,還仰著頭和她打商量,奶萌奶萌的:“美美媽媽,你一會兒不要罵姐姐好不好,她還小呢,什麽都不懂。”
顧九思被氣笑。
陳家小公子的性格跟陳清歡比起來,真是要好到地老天荒,人乖嘴甜,簡直是夏天裏的甜棒冰、冬天裏的暖寶寶,平時在家三天兩頭地撩媽媽和姐姐,又寵又撩,那種與生俱來哄女人的技能,看得陳慕白一愣一愣的,直歎自愧不如。
顧九思自問她和陳慕白骨子裏都不是什麽良善之人,怎麽會生出陳清玄這個乖巧純善的治愈係孩子來。
陳清歡從小就是個貪心的孩子,整天要這個要那個,陳清玄好像從來沒主動要求過什麽,偶爾問起他,他都笑眯眯地回答,媽媽我沒有什麽想要的,姐姐想要那個裙子,給她買好嗎?
白嫩清秀的男孩子,繼承了陳慕白的桃花眼,卻看上去純良無害,忽閃著大眼睛說“好嗎”的時候能把人的心萌化了。
她也算是見多識廣,可也沒見過在這個年紀就如此寵姐姐的弟弟。
陳清歡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豐功偉績,這輩子才會有這麽個弟弟。
陳清歡這輩子被陳慕白明著寵,顧九思暗著寵,蕭雲醒傲嬌寵,弟弟萌甜寵,也是人生的神仙配置了,簡直是開掛開到極致,不能再多了。
顧九思做好了飯,轉身去敲陳清歡的房門。一推門進去,還沒開口就聽到陳清歡哇一聲哭了。
見慣了長公主張牙舞爪的樣子,此刻她嬌嬌軟軟地在自己麵前哭得一塌糊塗,顧九思反而有些於心不忍,開始反思自己以往是不是對她太過嚴厲了。
她忽然想起來,陳清歡小的時候,一次不知怎麽了和別人家的小姑娘起了爭執,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也說不準誰對誰錯,她就當眾責備了她幾句。
後來回到家的時候,她也是哭得很傷心。
教訓她的時候都不見掉眼淚,這會兒也不知怎麽了,格外委屈地開口:“媽媽,我知道我不對,你私下裏說我幾句也沒關係,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心裏一定要向著我,不能當著別的小朋友的麵說我,這樣別人會以為我媽媽不喜歡我了,嗚嗚嗚……”
顧九思從來不知道她的心裏是這麽想的,一時極為震撼,她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怎麽會不喜歡她?她的喜歡對她來說這麽重要?
從那之後倒是真的沒有再當著外人的麵說過她什麽。
大概是怕顧女士訓人,陳慕白和陳清玄父子倆毫無形象可言地扒著門框偷聽。
顧九思沒想到她也有被女兒哭得頭疼的一天,魔音繞梁,不絕於耳。
她揉著眉心,有些無奈地開口:“我又沒說你什麽,你哭什麽?”
陳清歡委屈得一抽一抽的,含混不清地回答:“嗚嗚嗚,你肯定要罵我,我害怕……”
顧九思沒見過沒理還這麽理直氣壯的:“你還會害怕?行了,別哭了,不會罵你。”
陳清歡忽然收了眼淚,抽噎著問:“真的不罵我?”
顧九思瞪她一眼:“不罵!快點出來洗臉洗手吃飯!”
這麽輕拿輕放著實不是顧女士的教女風格,她一出門,父子倆就分頭行動,一個躥進來安慰人,一個跟出去滿足好奇心。
陳清玄蹲在地上拿著張紙巾笨拙地給陳清歡擦眼淚:“小公主姐姐,我攢了好多零花錢,都給你花好不好?你不要哭。”
說起陳家姐弟嘴甜起來無敵的屬性,真是不知道隨了誰,一個賽一個的嘴甜。
陳慕白跟在顧九思身後好奇地問:“蕭雲醒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顧九思皺了皺眉,然後又笑起來,神色頗為複雜地開口:“也沒說什麽。”
陳慕白愈發覺得奇怪:“沒什麽是什麽。”
顧九思清了清嗓子才開口:“他說,清歡是為了他才動的手,是他沒有帶好她,請我們務必不要責怪她,以後他會好好教她,讓她學會自己不動手也能達到更好的效果。可是有的時候他又想,清歡這個年紀,看不慣誰就該大刀闊斧地砍過去,砍得過就砍,砍不過就跑,沒什麽丟人的,總歸我們不會不管她。如果她真的當麵不言不語,背後去捅人刀子,我們真的會高興嗎?”
字裏行間透露著護短的意思,還是當著人家母親的麵。
顧九思當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她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以後如果陳清玄有了孩子,放到姑父家教育的可行性和持續性。
陳慕白愣了一會兒,便開始粗魯地卷袖子:“這個臭小子!他罵誰呢!”
顧九思低頭失笑,蕭家的這個大公子啊,非池中物啊。
“我倒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
陳慕白神色有些陰沉地坐到了飯桌前。
顧九思看到姐弟倆從房間裏出來,衝小兒子使了個眼色。
陳清玄悟性極高,心領神會地跑過來,一臉虔誠地看著陳慕白,真情實意心善嘴甜的技能信手拈來:“爸爸,我愛你!”
陳慕白很是嚴肅地看著他:“陳清玄,你知道嗎,當年你差點就姓顧了。”說完再沒看他一眼,悶頭吃飯。
陳清玄撓撓腦袋:“媽媽,我爸什麽意思啊?”
“嗯……”顧九思斟酌片刻,“大概是,他不需要你的愛?”
陳清玄撇撇嘴:“重女輕男啊,這日子沒法過了。”
晚上臨睡前,顧九思去姐弟倆的房間看了下,才放心回臥室躺下,躺下後又幽幽歎了口氣:“你女兒啊,總是這麽囂張跋扈肆意妄為,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陳慕白認真想了下:“放別人身上不好說,放我女兒身上嘛,當然是好事。”
顧九思睨他一眼。
陳慕白捏了捏她的手:“好了,你別看她小,她啊,心裏有數著呢!”
周五下午全校班主任會議結束之後,教導主任叫住楊澤延和另外一個男老師,說:“關於他們三個人打架的事情呢,到底是影響不好,這樣,下周一升旗的時候,讓他們做下檢討,檢討書提前寫好,你們給把把關。”
楊澤延不怎麽樂意:“他們班倆男生,欺負我們班一個小姑娘,還要我學生寫檢討,天理呢?”
那邊班主任更是憤憤不平:“還小姑娘呢,你也不去看看我們班那倆男生的臉,你們班那小姑娘頭發都沒掉一根吧?”
楊澤延當然看過那兩張被抓得慘不忍睹的臉,鬆了口:“那行吧。”
丁書盈從旁邊經過,幽幽插了一句:“還有上回早戀那事兒。”
楊澤延聽到後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教導主任順口接道:“啊,那就把早戀的問題一起寫了。”
於是,周末兩天陳清歡都貓在家裏咬牙切齒地寫檢討。
不就是做檢討嗎?我會怕嗎?
我寫起檢討來我自己都怕!
到時候不要嚇到你們就好!
陳清歡同學誓要用一份檢討書炸飛全校,於是寫得格外用心。
周一一大早,升完國旗之後,三個人便按順序上台做檢討。
前麵兩個男生的檢討書寫得中規中矩,不過到了陳清歡這裏,她一開口,下麵就炸開了。
“我因為打架和早戀影響了學習,不知道成績下沒下降,因為我轉來之後隻考了三次試,第一次沒有認真考,考了全年級298名,第二次考了全年級第一名,期末考試也是全年級第一,等下次考完試出了成績我再比較。至於對方……對方一直都是他們年級第一,以後應該也會保持現狀。上學期他去參加IMO拿了金牌,其間還順便回學校參加了期末考試,又是年級第一……”
小姑娘神色認真,聲音清脆,可下麵卻是一片嘩然。
天啊,學霸還讓不讓人活了!學霸加學霸雙雙來秀恩愛和碾壓啦!
陳清歡站在台上絲毫不被下麵的轟動影響,繼續低頭念著:“既然對方這麽好這麽出色,我也應該加倍努力,爭取早日成為和他一樣厲害的人!陳老師常說,青春去也,不樂如何,所以你們也要和我一樣,遇到喜歡的人就努力去追趕,做最好的自己,成為最好的‘我們’……”
幾句話之後,台下的討論聲更大了,漸漸把她的聲音都蓋了過去,至於後麵說了什麽就聽不清了,不過也沒人關心。
向霈都快笑過去了,身體以一種格外扭曲的姿態轉頭調侃蕭雲醒:“雲哥,你家小朋友怎麽這麽逗,這不是刺激人嗎?”
聞加雙手抱拳:“這操作真的是夠可以的啊,在下佩服佩服!”
姚思天扶了扶眼鏡,歎為觀止:“我要找個小本記下來,下次寫檢討的時候套用一下!”
蕭雲醒不動如山,隻是眼睛一直看向主席台。
這個時候陳清歡恰好念完了檢討書,抬起頭來。
遙遙相望,他衝著陳清歡微微一笑。
陳清歡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在這個秋意漸濃的早晨,因為蕭雲醒這張略帶笑意的臉龐給她帶來了些許溫軟的暖意和溫情。
教導主任聽得臉都綠了:“她說的陳老師是誰?!給我站出來!”
全校所有陳姓老師集體瑟瑟發抖。
教導主任吼完之後,走到隊伍後麵找到楊澤延:“她這都寫的什麽玩意兒,不是讓你給提前把把關嗎,你就是這麽把關的?”
楊澤延很是平靜地看著他:“哪裏寫得不好嗎?講事實擺道理,沒有一句虛假妄言,簡直就是當代檢討書的典範。”
“你給我閉嘴!”教導主任恨不得打他一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欠呢?”
楊澤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模樣:“我就是覺得寫得挺好。”
教導主任指了指他,轉身走了。
升旗儀式結束之後,楊澤延讓學生先走,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麵,走著走著,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丁書盈。
大概是覺察到他的視線,丁書盈轉頭看過來,看到是他,神色愈發古怪。
楊澤延橫她一眼:“看我幹嗎,我們班小姑娘可是在誇你們班那個臭小子啊,怎麽,還不讓誇啊?”
丁書盈難得沒回嘴,默默收回視線,加快腳步走遠了。
她是覺得奇怪,以前楊澤延也算是個挺講規矩的人,做起事來中規中矩,怎麽最近越發放浪形骸放飛自我,層出不窮地出幺蛾子,竟然還允許自己的學生當眾念出這種檢討書來,簡直跟中了邪一樣,真可怕,惹不起惹不起,以後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檢討書”風波過去沒多久,就迎來了十一假期,放假前一天下午,又是各科老師瘋狂發試卷布置作業的時間。
陳清歡隨手一折就扔進了桌洞,轉頭問冉碧靈:“十一放假幹什麽啊?”
冉碧靈正數著試卷張數:“能幹什麽,就這作業量,光寫作業都寫不完。”
陳清歡嘿嘿笑了兩聲:“你有褚嘉許呢,怕什麽?”
冉碧靈終於良心發現,帶著一絲絲愧疚開口:“那也不能老逮著一隻羊薅羊毛啊。”
陳清歡想了下:“雲醒哥哥說向霈的朋友組織去什麽山穀露營,你要不要一起?”
冉碧靈猶豫了一下:“露營啊……是不是要過夜啊?”
陳清歡點點頭,又問:“你怕啊?”
冉碧靈歎口氣:“不是怕,我也想去啊,不過我媽可能會不同意我在外麵過夜。”
“你媽管你那麽嚴啊?”
冉碧靈忽然衝她擠眉弄眼:“已經好很多了,自從上次家長會知道我同桌是年級第一,又看到你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老爸,她對我不知道好了多少。”
陳清歡笑著打她一下:“那你去不去啊?”
冉碧靈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我隻能回家爭取一下嘍。”
陳清歡想了下:“叫上褚嘉許一起吧!”
冉碧靈又開始猶豫:“好多不認識的人吧,他那麽靦腆會不好意思的。”
陳清歡忍不住扶額:“大姐,你就沒發現,褚嘉許隻會對你臉紅嗎?”
冉碧靈立刻斂了笑意:“你叫誰大姐呢!”
事實證明,褚嘉許確實隻會對冉碧靈臉紅,對其他人還是很落落大方拿得出手的。坐在那裏和向霈的那群朋友們邊烤串邊聊足球,說得熱火朝天的,還約好過段時間一起去踢球。
不遠處,坐著啃玉米的冉碧靈看了一會兒,嘖嘖稱奇:“你說那個傻子是不是喜歡男人啊?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沒見他這麽興高采烈的。”
陳清歡抱著玉米認真觀察了一下:“不太可能,聽說你說得這種人一般都是自己長得好看且對另一半的顏值要求很高,向霈的那幾個朋友顏值明顯不達標。”
冉碧靈被她逗樂,剛想說什麽,一扭頭忽然頓住,碰碰陳清歡:“看那邊。”
蕭雲醒站在湖邊接電話,掛了電話一轉身就看到兩個女生站在他身後。
秦靚看了他好一會兒了,湖邊站著的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風華正茂,身姿筆挺如鬆,麵如冠玉氣度出眾,好像比上一次見他更耀眼了。
她看到他掛了電話便拉著孟如曼主動往前走了兩步:“蕭雲醒,我叫秦靚,‘意態閑且靚,氣若蘭蕙芳’的靚。我們暑假的時候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蕭雲醒看她一眼,沒什麽印象,以為是向霈的朋友,便眉眼清淡地回了一句:“有事嗎?”
秦靚以為他默認了,立刻笑著問:“你準備考哪所大學啊,X大還是S大?”
蕭雲醒覺得她這話問得有些奇怪。
孟如曼看氣氛有些尷尬,便笑了笑開口緩和一下:“你喜歡京劇嗎?我們秦靚學過好多年京劇。”
蕭雲醒淡淡開口:“不喜歡。”
他確實不怎麽喜歡,是陳清歡瘋狂熱愛。
秦靚忽然開口:“我還挺喜歡的,特別是康萬生老先生。”邊說邊緊盯著蕭雲醒觀察他的神色。
誰知蕭雲醒聽後神色變得更加莫名,看她一眼就錯身走開了。
秦靚也是一臉迷茫加失望,他聽到康萬生的名字不是應該狂喜嗎?就算沒有那麽激動,也不該是這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啊?
冉碧靈一臉鄙夷地盯著被晾在原地的兩個人:“哎,那是誰啊?”
陳清歡專心啃著玉米,抬頭瞄了一眼:“不認識。”
冉碧靈眯著眼睛下結論:“你小心點你們家雲醒哥哥。”
陳清歡不以為然:“為什麽?你覺得她比我漂亮?”
冉碧靈搖頭:“漂不漂亮的先不說,我仿佛聞到了一股綠茶的味道。”
“你想喝茶啊?”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褚嘉許端著飲料過來。
冉碧靈橫他一眼:“喝什麽茶,你是不是傻?”
褚嘉許撓著腦袋,看看陳清歡又看看冉碧靈:“我又說錯什麽了嗎?”
陳清歡忍著笑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心裏回了句,你好像就從來沒說對過。
蕭雲醒遠遠就看到陳清歡眯著眼睛笑得像隻小狐狸,走近了摸摸她的腦袋:“笑什麽呢?”
陳清歡忽然斂了神色,一臉嚴肅地問:“雲醒哥哥,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誰啊?”
蕭雲醒替她拿掉嘴邊的玉米渣:“不認識。”
送烤串過來的向霈聽到這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幹脆也坐了下來:“你們倆什麽記性?長得好看的人記性都這麽不好的嗎?就那個十三中的校花啊,我上次跟你們說過的,不記得了嗎?”
兩人齊齊搖頭。
向霈摸著自己的臉感慨道:“我之所以長得沒那麽帥,大概是因為我記性太好了,對於美女總是過目不忘。”
不出意外收到眾人一致的輕嗤。
向霈也不在意,轉頭壞笑著問:“雲哥,我剛才都看到了,你們倆在說什麽?”
蕭雲醒本來不想回答,可看到陳清歡也盯著他等答案,便言簡意賅地開口:“問我要考什麽大學,喜不喜歡京劇和康萬生。”
聞弦歌而知雅意,幾個人一下就聽出秦靚什麽意思了,一齊看向陳清歡。
陳清歡微微皺眉看著蕭雲醒,滿臉寫著不高興。
向霈不怕死地煽風點火:“清歡小妹妹,是不是覺得這個雲醒哥哥特別招蜂引蝶不守婦道?要不休了他算了!”
“不是的,喜歡京劇和康萬生的是我才對啊!”陳清歡一臉苦惱地糾結,“你們說,她是不是暗戀我啊?可是我不喜歡小姐姐啊……”
眾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幾秒鍾之後,紛紛找借口起身離開。
“那邊的烤串兒好像糊了,我要去看一下。”
“有沒有洗手間啊,我要去解決下個人問題。”
“好像坐了太久了,我去那邊轉轉。”
……
諸如此類不走心也不走腎的借口讓陳清歡滿臉迷茫,轉頭問蕭雲醒:“我說錯什麽了嗎?”
蕭雲醒抿了抿唇,微微歎氣,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向霈回去繼續烤串兒,李陽和趙群湊過來和他聊天。他們是小學同學,後來進入不同的中學,關係一直不錯。
李陽壞笑著問:“哎,向帥,你帶來的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誰啊?”
向霈手裏的串兒差點扔出去:“什麽我帶來的!別亂說,那是蕭雲醒帶來的好不好?”
趙群打圓場:“差不多差不多,她是不是附中新轉來的那個陳清歡?”
向霈斜著眼睛看他:“消息挺靈通嘛,怎麽個意思啊?”
兩人嘿嘿笑著:“想認識認識,你給介紹介紹。”
說起這個向霈睨他一眼:“你還敢說,秦靚又是你們誰帶來的?你們學校是沒人了嗎,主意都打到雲哥身上了。”
李陽倒也老實:“我們學校的人確實沒辦法跟蕭雲醒比。”
趙群說起來也是憤憤不平:“我們倆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她那個閨蜜說她們也想來玩兒,我們原本還挺高興,誰知……”
向霈拖著長音搖頭晃腦地接上去:“誰知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趙群擺擺手:“唉,不說了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咱們還是說說陳清歡吧!”
向霈一臉不讚同:“陳清歡你們就別想了。”
“怎麽著,是個冰山美人?”
“倒也不是……”
向霈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說,陳清歡這個小姑娘高冷嗎?一點兒也不,就是有些乖張,讓人難以捉摸。秦靚的傲在臉上,但陳清歡的傲在骨子裏,對於喜歡的人譬如蕭雲醒就是個黏人愛撒嬌愛笑的小奶貓,對於其他人那是半點都看不進眼去。
李陽和趙群互看一眼,催促向霈:“那是什麽,你倒是說啊?!”
向霈咬了口肉串兒,吊兒郎當地回答:“那是蕭雲醒的人,你們倆誰爭得過雲哥啊?”
“你不是說是蕭雲醒的表妹嗎?”
“我說你們就信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往秦靚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壞笑著譴責向霈:“你小子太壞了!”
吃飽喝足之後,一群人選了塊地兒開始搭帳篷。
陳清歡蹲在旁邊看了會兒忽然開口:“雲醒哥哥,我要和你一個帳篷!”
兩人一個帳篷,默認的是同性一個帳篷,陳清歡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蕭雲醒竟然有不好的預感:“那你同桌怎麽辦?”
陳清歡眨著大眼睛,理所當然地回答:“她要和褚嘉許一個帳篷啊,我就是為了給他們倆騰空才要和你一個帳篷啊。”
“被安排了”的冉碧靈滿臉黑線:“真是謝謝你了!我們倆並不想!”說完就去看褚嘉許。
褚嘉許不知道在想什麽,剛觸碰到她的視線就躲閃開了,臉又開始紅了。
冉碧靈覺得奇怪,抓著他問:“你臉紅什麽?”說著還好奇地上手去捏他的臉,“你這臉皮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說紅就紅啊?”
褚嘉許動了動嘴角,臉紅得更厲害了。
陳清歡立刻抓到了把柄,指著麵紅耳赤的褚嘉許:“看!他想!”
向霈也是戲多,一臉嬌羞地靠在蕭雲醒肩膀上,捏著嗓子學女聲:“不行啊,雲醒哥哥,你先答應我的,今晚你要和我睡一個帳篷喲!”
陳清歡抱著蕭雲醒的另一隻胳膊不放,還不忘去推開向霈:“不行,你走開!雲醒哥哥是我的!”
向霈學著她的樣子也抱著蕭雲醒的胳膊不撒手:“我不要!”
蕭雲醒忍了一會兒,轉頭掃了向霈一眼:“滾!”
向霈立刻麻利地鬆手走開:“好嘞!”
被趕走的向霈很快找到了新室友,正在幫忙搭帳篷,孟如曼就猶猶豫豫地湊了過來:“向霈啊,我怎麽覺得蕭雲醒和陳清歡不太像表兄妹啊?”
向霈似笑非笑地掃了眼不遠處的秦靚,又看了眼明顯帶著任務來的孟如曼,又開始胡說八道起來:“哦,怎麽不像了?”
孟如曼支支吾吾半天:“說不上來,就感覺挺奇怪的……再說了,都這麽大了,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能睡一個帳篷啊。”
向霈心裏誇她一句感覺挺準的,麵上卻是一派坦然之色:“睡一個帳篷怎麽了,思想真齷齪!”
孟如曼本來就不怎麽堅定,被向霈一噴徹底沒底氣了,站了一會兒也說不出什麽,就走開了。
山穀裏空氣好,天黑之後,漫天都是星光。
蕭雲醒和陳清歡坐在帳篷前的草地上靠在一起看星星,陳清歡忽然轉頭看他,眨著眼睛問:“雲醒哥哥,你想親我嗎?”
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就這麽睜得大大的,滿含期冀地看著他,讓一向無所不能的蕭雲醒開始頭疼。他不敢說一個字,甚至開始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他怕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陳清歡都會接出更可怕的話來。
可他的沉默還是“傷害”到了小姑娘。
長時間得不到回複,失望的暗淡漸漸從眼底漫出來,眼前的小姑娘耷拉著小臉,眉眼低垂的樣子讓他愈發覺得自己真是殘忍。
她坐在那裏,可憐兮兮地抿著唇,讓蕭雲醒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麵上仍是一副清淺鎮定的模樣。
陳清歡的小脾氣上來了,別別扭扭地揮開他的手,皺著眉滿含嗔意地瞪他一眼,又低下頭抱著腿不說話了。
蕭雲醒看著星光下那張瑩白的側臉捫心自問:他想親她嗎?
他怎麽會不想?
這麽個軟軟糯糯的小姑娘打小就是個美人坯子,笑起來的時候又甜又媚,纏起人來又磨人得很,撒起嬌來讓人忍不住就心頭一軟,他不知道別人,反正他是抵擋不住的。
他大了她幾歲,身體發育之後已經知道什麽是情和欲,可她還太小了,縱然他再是心動,也尚存幾絲理智,知道這個年紀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那是他的教養,是他做人的底線。
他竟然覺得她默默生悶氣的樣子有點可愛,伸手去牽她的手,這次她沒有躲開,攥緊他的手指使勁捏著,還偷偷抬頭瞟他一眼,嘟著嘴抱怨:“哼!別的小朋友都有人親,就我沒有!”
蕭雲醒無奈地笑著搖搖手機:“那請問沒人親的小朋友要不要自拍?”
陳清歡立刻就顧不得生氣了,喜笑顏開地湊過去擺姿勢:“嘿嘿嘿!”
向霈正躺在帳篷裏愜意地刷著朋友圈,點著點著忽然“啊”了一聲。“啊”完爬起來就要往隔壁的帳篷走:“雲哥!你的手機是不是被陳清歡控製了!要不要我幫你解救出來?”
他才出了帳篷就被坐在帳篷前的兩個人震住,怔怔站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們倆在幹什麽?”
蕭雲醒和陳清歡靠得極近,正高舉著手機找角度,若無其事地回答:“自拍啊。”
向霈徹底傻了,自拍?自拍和蕭雲醒搭邊兒嗎?壞了壞了,雲哥徹底被那個小魔女帶偏了!
他動了動嘴角:“自拍就自拍,你往朋友圈發什麽?”
還湊了個九宮格,真是夠了!
還好蕭雲醒加的好友不多,不然非得炸了不可。
蕭雲醒風輕雲淡地哦了一聲:“我下次記得屏蔽你。”
向霈一個字也說不出。
學神的腦回路真是清奇。
另一個帳篷裏,冉碧靈正在和褚嘉許一邊看陳清歡的朋友圈一邊感慨。
褚嘉許作為蕭雲醒的小迷弟,關注的點也是奇葩:“沒想到蕭雲醒連自拍的技術都這麽好……”
冉碧靈持反對意見:“那是因為兩人顏值夠高,實力優秀,完全不需要技術美化好嗎?”
褚嘉許一抬頭還想說什麽,忽然發現兩人因為看同一個手機而靠得有點兒近,他的耳朵一紅,僵硬著身體往外撤:“要不……我還是去外麵吧……”
冉碧靈一向大大咧咧的,本來也不會發生什麽,抬眼看他:“去外麵幹嗎?坐一夜啊?”
褚嘉許老實得讓冉碧靈一丁點兒多餘的擔心都沒有,一轉身進了睡袋:“睡覺吧!”
褚嘉許磨磨蹭蹭了半天,也蹭進了睡袋裏。
過了一會兒,褚嘉許把手伸出睡袋,偷偷去鉤冉碧靈的手指。
冉碧靈動了動,沒甩開他的手。
兩人就這麽姿勢奇怪地牽了一夜手。
大部分帳篷都黑下來了,可陳清歡還不消停,有些莫名地興奮。
蕭雲醒都快要睡著了:“怎麽了?”
她委委屈屈地撓著:“有蚊子咬我……”
蕭雲醒爬起來給她抹完清涼油又打著手電筒在帳篷裏抓蚊子。
陳清歡躺在睡袋裏看著昏暗燈光下的那張清俊的麵容,心裏甜滋滋地開口:“雲醒哥哥,聽說蚊子咬人真正想吃的不是血,而是糖分,它咬我說明我比較甜,你要不要嚐嚐?”
說著伸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在他麵前晃。
蕭雲醒腦子一熱:“嚐什麽?”
“嚐嚐我是不是很甜啊?”
她又往他嘴邊遞了遞,蕭雲醒竟然鬼使神差地低頭輕輕用唇觸碰了下,綿軟細膩,帶著淡淡的甜香。
淡淡的甜味兒充盈在鼻間,耳邊傳來她咯咯的笑聲,蕭雲醒很快回神,昏暗的燈光也遮不住他耳尖可疑的紅色,硬著頭皮把她的手塞回睡袋裏,然後收回視線,狀似一心一意地抓蚊子,過了許久等她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之後,才慢慢轉頭看了一眼,心裏默默回了一句:甜。
或許是蕭雲醒睡在她旁邊的緣故,這一覺陳清歡睡得格外沉,直到被蕭雲醒輕拍著叫醒。
“起床了,吃點東西準備回去了。”
陳清歡頂著一頭小獅子造型的亂發坐起來,揉著眼睛打哈欠:“幾點了?”
蕭雲醒知道她有起床氣,對她越發溫和耐心:“九點多了,起來吧?”
陳清歡的起床氣在蕭雲醒麵前選擇性不存在,模糊不清地回答:“好。”
蕭雲醒看著她迷迷糊糊的小模樣兒,心底一軟,眉目不自覺地柔和下來,輕聲哄著:“早飯可能沒有你喜歡的,先隨便吃點兒,等回去了好好吃午飯。”
陳清歡胡亂點著頭爬起來洗漱。
過了幾分鍾,蕭雲醒看著洗漱之後站在他麵前的陳清歡,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小臉洗得幹幹淨淨,就是這頭發……
依舊像頭小獅子。
他拍拍他身前的空地:“過來坐好,給你梳頭發。”
陳清歡眼睛一亮,立刻跑過去坐好:“要給我梳小辮子嗎?”
“嗯。”蕭雲醒從她書包裏翻出梳子問,“你想梳什麽樣的?”
陳清歡立刻回答:“心形的丸子頭!”
說完她舉著手機給他看一張圖片:“最近流行這個心形的丸子頭,我不會,你幫我紮好不好?
蕭雲醒看了幾眼:“我試試吧。”
幾分鍾之後,陳清歡的腦袋頂上就頂著一個心形的小丸子,還用了一隻小鴨子的頭繩固定著。
陳清歡用手機攝像頭美滋滋地看著,還順手拍了幾張自拍,然後飛奔出去要向冉碧靈炫耀。
冉碧靈正在吃早飯,看到陳清歡跑過來就站在她麵前,什麽也不說,就這麽喜滋滋地看著她。
她一臉迷茫:“幹什麽?”
陳清歡指指頭頂提示她。
陳清歡使勁點著頭,神采奕奕地追問:“好不好看?”
冉碧靈權衡了一下:“如果我說好看,你是不是打算一年都不洗頭了?”
陳清歡一愣,繼而很是認真地回答道:“我本來沒這個打算,不過忽然覺得你這個建議很好。”
冉碧靈忽然不想說話了。
向霈看著兩人的身影:“一個活潑大方沒什麽心機,一個嬌軟呆萌天然腹黑,倆人竟然也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蕭雲醒看他一眼。
“看我幹嗎?看我我也要說。”向霈盯著他的注視挺了挺胸脯,誰知橫不過三秒,下一秒就慫了,“我是說你家小朋友旁邊那姑娘心黑。”
“被誇獎”了的陳清歡又飛奔回去找蕭雲醒:“雲醒哥哥,冉碧靈說我的頭發特別好看!”
蕭雲醒正在和向霈收帳篷,看到她撲過來,便順勢接了一把。
陳清歡仰頭看著蕭雲醒,額前細細碎碎的劉海兒被風吹亂。
向霈覺得挺可愛,伸手捏了一下那個小丸子。
陳清歡小臉一垮,不開心了,瞪了他一眼之後又轉頭跟蕭雲醒告狀:“雲醒哥哥,向霈捏我的小丸子。”
說完一頭紮進了他懷裏求安慰。
向霈忍俊不禁地逗她:“喲,都學會告狀啦?”
蕭雲醒拍拍她的後背,真的像哄小孩子一樣安撫她的情緒:“一會兒雲醒哥哥替你打他,別生氣了。”
向霈實在難以相信這麽幼稚的話是從穩重如斯的蕭雲醒嘴裏說出來的。“啊!她哪裏是生氣了,分明就是恃寵而驕想讓你抱!找個理由就往你懷裏紮的心機女!”
蕭雲醒瞪他一眼:“就你話多!”
向霈咬咬牙:“昏庸無道。”
陳清歡衝他撇撇嘴,整了整小丸子的形狀,湊到蕭雲醒麵前,歪頭對他笑:“雲醒哥哥你捏。”
頗有一副“別人都不能碰,隻有雲醒哥哥可以捏”的架勢。
蕭雲醒抿抿唇無聲地拒絕,這麽幼稚的事情他才不會做呢。
蕭雲醒盯著看了看,過了幾秒鍾,又看了看,好像真的挺可愛的,沒忍住木木地伸手捏了一下。
向霈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走開了:“雲醒哥哥你自己收吧,我不管了!”
向霈正在自己的帳篷旁收拾東西,就看到孟如曼氣勢洶洶地衝他過來了,一開口就是譴責的戾氣:“你不是說他們是表兄妹嗎?”
向霈懶懶看她一眼:“誰啊?”
孟如曼氣不打一處來:“還能有誰!剛才你沒看到蕭雲醒給陳清歡梳頭發的樣子,簡直……”
向霈怕她那張嘴裏說出什麽不堪入耳的話來,開口打斷她:“簡直什麽?怎麽了,表哥還不能替表妹紮頭發了?”
她說一句,向霈“懟”回去一句,簡直不要太開心。
“表哥還不能和表妹自拍了?”
“誰家表哥表妹會這麽曖昧啊?!”
“哦,那可能是他們倆敢於衝破世俗的枷鎖,努力尋找自己的幸福吧。”
“你分明是騙人!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都這麽說了,我隻能告訴你他們確實是表兄妹,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
“向霈你就是個大騙子!”
“有些話隨便聽聽就得了,你怎麽還往心裏去了?”
“你……”
孟如曼說不過他,氣喘籲籲地回去跟秦靚說,秦靚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蕭雲醒會喜歡那樣的?”
她覺得陳清歡漂亮是漂亮,不過也就是長得漂亮的小孩子而已,還不懂什麽情愛吧,兩人看上去更像是哥哥和妹妹。
孟如曼還在氣不過:“誰知道呢,那個向霈真是心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秦靚聽了倒是沒那麽生氣,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現在高考在即,不是分心的時候,再說,以後說不定……會遇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