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萬幸的是,慕灼華得了調遷令,當日便搬了行李去理蕃寺點卯,然而她一走進理蕃寺,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所有人看著她的眼神都在告訴她一件事——你和沈驚鴻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翰林院那群大嘴巴啊!

慕灼華氣得無語凝噎,垂著腦袋默默收拾桌麵,如今她與沈驚鴻分開了,隻盼過幾日大家便能忘了這件事。

理蕃寺的職責是處理對北涼、南越、西域三國的關係,下屬四部,分管刑、戶、禮、兵,刑部負責立法,管理外來人口的治安,戶部負責對外貿易與邊貿稅收,禮部負責接待高層,兵部則是負責對外用兵之事。

近幾年來,三國邊境相對安定,當然,這種安定是建立在打了十幾年的前提下。南越國力最弱,然而地形多丘陵,陳國大軍難以推進。西域荒蕪高寒,陳國人也不易適應當地的氣候。北涼騎兵強悍,對陳國的富庶虎視眈眈,有條件就打,沒條件就議和,是陳國最大的外患。然而北涼被定王打了近十年,三年前,劉衍雖然打了一場敗仗,但北涼也沒有翻身的機會,短期內已經退無可退,沒有反抗之力了,這才能平心靜氣與陳國簽訂議和條款。

如今理蕃寺的最高長官是尚書劉衍,他一人坐鎮中央,四部分列兩側,處理種種事務,維持陳國與三國的平衡。慕灼華安置好了自己的東西,便接到指令,讓自己去劉衍處聽候調遣。

慕灼華整了整衣冠,這才打開門進去。劉衍坐在桌前,正低頭看著下麵送上來的春季邊貿報告。

“下官參見王爺。”慕灼華恭恭敬敬地垂手道。

劉衍仍看著報告,頭也不抬,回也不回。

房中一片安靜,隻聽到劉衍翻頁的聲音。

過了約莫兩刻鍾,劉衍才看完報告,又取過茶碗,悠悠喝了一盞茶。

慕灼華也是耐得住性子,依舊麵帶微笑,垂手站立。

劉衍放下茶碗,淡淡說道:“今日起,你便在四部輪番觀政,每日寫一篇心得,上朝之前放在本王桌上。”

慕灼華點頭道:“下官遵命!”

“平日裏待人接物,自己把握分寸,本王不喜歡理蕃寺有不三不四的流言。”

慕灼華聽得眉頭一跳,知道劉衍也是聽到了她與沈驚鴻的流言了,這才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慕灼華心裏不由得有些委屈,含著淚看向劉衍:“王爺,下官是被冤枉的。”

劉衍淡淡瞥了她一眼:“哦?”

慕灼華又道:“這事王爺也有責任。”

劉衍挑挑眉梢,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交叉置於膝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慕灼華:“你接著編。”

慕灼華歎了口氣:“前日翰林院的同僚約下官去小秦宮,下官一個新人,豈敢推辭啊,便就跟他們一起去了。可是下官喉嚨上還帶著傷,便穿了高領的衣衫去赴宴,想要遮住傷口,可那日實在太熱,下官渾身都汗濕了,就找了個無人的地方解開領口納涼,不巧沈驚鴻也下來躲酒,我們兩人便碰見了。翰林院的同僚來找我們,見我與沈驚鴻獨處,又看到我脖子上的紅痕,以為是……是……那個……”慕灼華給了劉衍一個“你懂”的眼神,又扭扭捏捏道,“他們便……便誤會了……”

慕灼華說著解開了領子上的盤口,露出白皙纖細的頸子,上麵還有兩處淡淡的櫻色紅痕,如今已經消退了許多,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但劉衍自然是能看到自己的指痕。

慕灼華委屈控訴道:“可這痕跡,分明是王爺留下的。”

劉衍竟無言以對……

而且這指痕是他掐著她的脖子留下的,卻被她說得如此曖昧。

慕灼華哀哀切切地歎了口氣:“下官不敢辯駁,也是為了維護王爺的名聲,王爺卻反過來怪人,下官這心裏,實在是委屈得很……”

這人強詞奪理的本事著實無人能敵了,劉衍發現自己實在是說不過這個女人。

“罷了,以後注意點。”劉衍捏了捏眉心,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慕灼華臉色一變,換上了一副真誠的笑容:“王爺千萬不要生氣,更不要誤會下官,下官對王爺赤誠一片,天地可鑒,沈驚鴻給王爺提鞋都不配!”

劉衍位高權重,平時沒少遇到阿諛奉承之輩,但這麽**裸不要臉的奉承,他還是頭一回聽到。

“下去吧……”

劉衍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把她調到眼皮底下,是不是一個錯誤?

朝堂上關於沈驚鴻和慕灼華的流言蜚語是一刻也不曾停息,慕灼華因此事受到的最大影響就是宮女們都暗中排擠她了……

這從每日的午膳就能看出來。

理蕃寺事務繁忙,因此午膳都是統一做好了分到各人手上,慕灼華的食盒一打開,明顯就比旁人少了一半的分量。

慕灼華笑著問送飯的宮女:“這位姐姐,為何我的飯菜比別人少了這麽多啊?”

宮女翻了個白眼,冷冷道:“就是這麽多了,你一個女子,難道跟男人吃一樣多嗎?”

說著扭著腰離開。

慕灼華摸了摸鼻子,暗罵了沈驚鴻幾句,這才吃起飯菜來。她桌上擺滿了厚厚的賬簿,今日她的工作就是把這三年的邊貿記錄看完,然後寫一份感悟心得。而桌上擺著的三十幾本賬簿,僅僅是一年的記錄。劉衍平日裏看的都是戶部總結過的數據,而慕灼華則要自己把一條條明細看完,然後自己寫總結。

戶部的同僚見慕灼華便吃飯便看賬簿,忍不住勸了一句:“活是做不完的,飯還是要好好吃的。”

慕灼華衝對方笑了笑:“多謝關心,我很快就吃完了。”

說完又低下頭去看賬簿。

慕灼華看東西一目十行,又能過目不忘,因此看這些東西比旁人要快上許多。她一邊看著,一邊在紙上做著筆記,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兩個時辰,連茶都未曾喝過一口。

理蕃寺其他人見了慕灼華這拚命的模樣,本來對她有些懷疑和看輕,此刻倒也有些扭轉了看法。

到了傍晚,快到了宮門落閘的時候,慕灼華才最後一個跑出了宮門。

慕灼華滿腦子都是各種數字,心無旁騖地走著,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慕灼華回頭一看,卻是執墨。

“執墨小哥,這麽巧啊?”慕灼華展顏一笑。

執墨木著臉道:“王爺叫你。”

他叫了好多聲,慕灼華都充耳不聞,他懷疑她是故意的。

慕灼華還真不是故意的,要早看到劉衍的馬車,她爬也爬上去了。此刻在執墨的帶領下,她高高興興地上了劉衍的馬車。

“王爺,您是特意等我的嗎?”慕灼華笑容燦爛,含情脈脈地望著劉衍。

劉衍輕咳一聲:“本王陪陛下下棋,剛剛才出宮。”

“既然不是特意等的,那便是緣分了!”慕灼華自說自話,讓別人無話可說。

劉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問道:“今日觀政如何?”

慕灼華道:“三年的邊貿明細都看完了,晚上便寫一份報告給王爺。”

劉衍詫異地挑眉:“都看完了?”

慕灼華點點頭,又撒嬌道:“可辛苦了,我連口茶都沒喝呢。”

劉衍問道:“昭明十二年九月十三日的記錄。”

慕灼華自信滿滿道:“買入馬匹三十,牛五十,鋼刀二百,賣出米糧五百石,棉布三百匹,茶一百斤,鹽三十斤……”

劉衍早知慕灼華記憶力卓絕,卻不想她竟然能把三年來的所有記錄都記得一清二楚。

慕灼華盯著劉衍的神色,忽地撲哧一笑:“王爺,你當人人都能過目不忘呢……”

“難道你胡謅的?”

慕灼華嬉笑道:“下官自然是過目不忘,可是王爺您記得嗎,下官就是騙了您,您也不知道啊。”

劉衍見慕灼華抱膝坐著,兩眼亮晶晶的,一臉壞笑,不禁心生無力,無奈搖頭,卻又不自覺含了幾分寵溺,收起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怎麽這麽皮……”

慕灼華噫了一聲,抬手捂住腦門,兩隻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劉衍,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咕嚕”。

慕灼華慘兮兮道:“王爺,下官餓了……”

劉衍自然是知道她為何肚子餓,因為與沈驚鴻的那點流言蜚語得罪了派食的宮女,被克扣了口糧,如今肚子餓也是活該。

劉衍充耳不聞,慕灼華暗自哀歎一聲,忽然鼻尖抽了抽,轉身趴在門邊,打開了一道縫隙,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便飄了進來。

“是千酥包的味道。”慕灼華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前麵轉角處就是一品閣了,他們家這個點剛好有千酥包出爐,每次都大排長龍,不過若是王爺您的馬車駕臨,必然是不用排隊的……”

劉衍閉目養神,全然不理會她的念叨。

慕灼華小心翼翼地捏著劉衍的袖子一腳,輕輕晃了晃:“王爺……千酥包可好吃了,他們挑選上等精肉,剁碎之後,用獨門醬料醃製,包起來油炸,因表皮經過特殊的工序油炸,咬一口便會展開一層一層的酥皮,肉汁從酥皮中溢出來,鮮香微辣,肉香撲鼻……”

劉衍腹中忽地響起一聲“咕嚕”……

慕灼華憋不住笑,轉頭衝外麵的執墨喊道:“王爺肚子餓了,執墨小哥,去買千酥包。”

執墨疑惑地喚了一聲:“王爺?”

劉衍緩緩睜開眼,無奈道:“去吧。”

王爺的車馬一品閣的人自然是認得的,立刻就包好了十個包子送到馬車上。

包子被封在梨花木食盒裏,慕灼華欣喜地抱在懷裏,劉衍見她抱著食盒卻不打開,好奇問道:“你不是餓了麽,怎麽又不吃了?”

慕灼華陪著笑道:“這馬車上熏的是千金難買的伽羅香,怎麽好讓這凡俗之物玷汙了王爺的仙氣呢。”

劉衍失笑搖頭:“這千酥包還堵不上你的嘴嗎,既然買了,便打開來吃吧。本王豈會在意這些小事。”

既然車主都這麽發話了,慕灼華便也不推辭了,笑嘻嘻地打開食盒,先拿出了一個送到劉衍手中,乖巧說道:“請王爺先嚐。”

千酥包用油紙包著,還微微有些燙手,劉衍倒是不怕這點溫度,慕灼華手嫩,隻能換著手拿,劉衍笑著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倒也頗有意思。在理蕃寺她端的是一本正經,莊重自持的模樣,在他麵前卻又慣會撒嬌賣乖,古靈精怪,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張麵具,哪個才是真的她。

慕灼華此刻心思都在包子上,也沒去留意劉衍打量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在酥皮上咬了一口,頓時肉汁溢出,齒頰留香,又燙又鮮美。她滿足地眯起眼,腮幫子鼓鼓的,像隻偷了腥的貓兒,吃得十分滿足。

劉衍也被她的吃相勾起了食欲,舉起手中的包子,慢條斯理地吃著,姿態優雅,不時抬起眼,掃過慕灼華油亮的粉色唇瓣。

慕灼華卻是狼吞虎咽吃了三個,才緩下來看劉衍。

“王爺,下官能帶走兩個嗎……”慕灼華討好地問道,“我家巨力最喜歡這個包子了,下官想給她帶兩個。”

劉衍記得那個丫鬟,也是瘦瘦小小的,卻有個名字叫巨力。

“都帶走吧。”劉衍說道。

“王爺真是大好人!”慕灼華也不客氣,笑嘻嘻地打包起來,“真不愧是下官傾慕之人!”

劉衍險些被噎住,他還不能適應慕灼華隨時隨地的拍馬屁獻殷勤,偏偏這人還張口就來,不打草稿。

馬車在定王府門口停下,慕灼華跳下馬車,衝執墨說道:“多謝相送!”

定王府的馬車若是停在了朱雀後街,便顯得太過顯眼了,這個道理慕灼華懂得,便帶上包子自己走了回去。

劉衍下了馬車,看了一眼慕灼華輕快愉悅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轉身朝大門走去。

郭巨力吃下了六個包子,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喟歎。

“定王殿下真是個大好人……”郭巨力摸著肚皮說,“小姐,下回吃牡丹卷吧。”

慕灼華正埋首案前寫著報告,聽郭巨力這麽一說,忍不住笑道:“你當王爺是廚子,由著你點菜呢!”

郭巨力有些遺憾,又馬上豁達了起來:“不行就算了……小姐,那麽晚了,你還不就寢嗎?”

“快了,我這裏寫完就睡,你先睡吧。”

郭巨力打了個哈欠:“當官真辛苦。”

“做什麽事,做什麽人都辛苦,辛苦若有了回報,便不覺得辛苦了。”慕灼華說道。

郭巨力道:“今日我灑掃中庭,員外郎家的奶娘來串門,同我聊了許久,我瞧她那樣子,好像是要給小姐你做媒。”

慕灼華頭也不抬道:“你知道怎麽推的。”

郭巨力點點頭:“我當然明白小姐的心意了,那個奶娘卻不死心呢,一個勁地說,姑娘家最要緊的是找個好男人嫁了。”

慕灼華嗤笑道:“找個好男人,可比考狀元難多了。”

郭巨力深以為然,又覺得不太對勁,扭頭道:“小姐,對你來說,考狀元也不見得多難啊,隻差一點點……”

“去去去,睡覺去,別打擾我升官發財!”

第二天一早,劉衍果然在自己桌上看到了慕灼華提交的報告,他拿起來五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看了看,又向外麵看了一眼。

慕灼華今日在刑部觀政,要把這些年對的番邦管理律例都看完,也是不得空閑的一天。

理蕃寺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慕灼華這個小姑娘做起事來十分拚命,為人也和氣好說話,漸漸地也就接納了她,耐心地給她答疑解惑。劉衍交給慕灼華任務卻沒有減輕,既然知道了她能耐大,便加倍地壓榨她了,換了旁人恐怕要叫苦不迭暗自腹誹,慕灼華卻還是每天笑嘻嘻的,準時高效地完成劉衍交代的任務。

除了理蕃寺的工作,她依舊要每三日去給皇子講學一次,有了在理蕃寺觀政的經驗,她講起北涼諸國的事務來就更加信手拈來了。劉瑾對她顯得越加佩服,劉琛卻看她更不順眼,原因便是她與沈驚鴻的流言汙了他的視聽,對慕灼華的挑釁也更加過火,導致了課堂上經常出現劉瑾與劉琛爭執。劉瑜脾氣好,夾在中間卻是左右為難,拉不住兩個暴脾氣的。

這日慕灼華講到了北涼的兵事,說起北涼豐產鐵礦,有鋼刀之利,悍馬之勇,又惹了劉琛不快,冷笑道:“北涼不過陳國的手下敗將,談何利勇?”

慕灼華道:“曆史上,陳國對北涼用兵不下千次,卻從未真正打服北涼,北涼人看似粗莽,卻十分狡詐,他們拚死也要打一場勝仗,來換得議和的條件。”

劉瑾插嘴道:“慕先生所言極是,大哥,當年你們便是打了一場敗仗,北涼才以此為借口,在和談條件上討價還價。”

這事正中劉琛的痛點,劉琛當即大怒:“你說什麽!你在宮中養尊處優,又懂什麽行軍打仗之事?當年若不是軍中出了叛徒,我與皇叔早就**平北涼了。”

劉瑾道:“這倒是和慕先生說的一致,北涼人狡詐,竟在大哥你眼皮底下塞奸細,蒙蔽了你和皇叔。”

劉瑾表麵上說北涼狡詐,言外之意卻是說劉琛與劉衍無能,遭人蒙蔽,劉琛怒不可遏,衝到劉瑾跟前攥住了他的衣領。“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和皇叔,你們不過是躲在皇城裏,我們卻是在前線浴血奮戰!”

劉瑾絲毫不懼:“我也可以上前線,隻不過沒有機會罷了,大哥,論武功我可未必比不過你!”

劉琛被劉瑾一激,冷笑道:“好啊,那咱們就較量較量,誰認輸就是懦夫!”

說罷用力推開劉瑾,自己轉身大步朝外走去。劉瑾不屑一笑,立刻跟了上去。

慕灼華瞠目結舌,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急忙對劉瑜說道:“二殿下,您趕緊勸勸他們啊!”

劉瑜苦笑道:“我不懂武功,如何勸得住他們?”

“陛下呢?”慕灼華邊往外追邊問道。

“此事不能讓父皇知道,否則父皇動怒,會傷了身子。”

慕灼華咬牙道:“那隻能把定王殿下叫來了,他的話,大殿下該是會聽的。”

劉瑜點點頭,立刻叫自己的侍讀去理蕃寺找定王求救。

而這邊的劉琛劉瑾二人,已經各自挑好了武器,一觸即發了。

禦書房前的空地極大,兩人各據一方,各執一劍。

劉瑜喊道:“大家都是兄弟,點到為止,千萬不要傷了對方!”

劉瑾道:“二哥放心,我不會傷了大哥的。”

劉琛冷笑:“你還是小心自己吧!”

說罷提劍而上,殺氣騰騰,竟絲毫沒有回撤之力。

慕灼華不懂武功,但也看得懂情形,如今雙方都在氣頭上,根本是不死不休的打法,在場之人都不懂武功,隻能幹瞪眼看著,而侍衛更是不敢插手皇子之間的決鬥,以劉琛的脾氣,誰敢插手,必然會被杖責一百。

慕灼華焦急地看著,大喊道:“兩位殿下快住手,今日上的是文課,不是武課!一會兒陛下過來看到了會大發雷霆的!”

庭中劍影如織,兩個人都是充耳不聞,慕灼華無可奈何,隻能盼著劉衍來得快一點。

劉瑜的侍讀很快就跑了回來,氣喘籲籲道:“定王殿下不在理蕃寺!我給他們留了信,若定王殿下回來了他們會轉達。”

慕灼華心想,那時就來不及了!

果然,庭中場麵更加難看,劉瑾一劍刺向劉琛右肩,劉琛雖然避過,卻被破了衣服,劉琛大怒,出招更加淩厲,劉瑾也被逼得步步後退。

劉瑜急道:“夠了!三弟,你快停手認輸!”

劉瑾咬著牙不肯認輸,劉琛冷笑道:“不要認輸,我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這時劉瑾眼睛一亮,在劉琛說話之時發現了一個破綻,一個閃身避過來劍,便刺向劉琛的破綻之處。劉琛倉皇回劍,劍身擋住了劉瑾的來劍,被逼得後退了幾步,劉瑾趁機欺身上前,打得劉琛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落敗。

劉琛豈能接受這樣的失敗,忽地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竟是舍棄了防禦,使出了兩敗俱傷,一劍刺向劉瑾腹部。劉瑾也被劉琛玩命的打法嚇了一跳,躲閃不及,劍身在腰側擦過,頓時鮮血湧了出來,而劉瑾的劍也回收不及,刺穿了劉琛的右腿。

慕灼華腦中“嗡”的一聲,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喪鍾……

兩個皇子在她的課上大打出手,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