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石頭
葉瀟瀟沒出息地捧著肚子，打著飽嗝走出天香樓。
“味道怎麽樣？”
她一副你快誇誇我的模樣，獻寶似的看向洛寧。
“難吃。”洛淡淡道。
葉瀟瀟的小臉垮下去不少。
獨門秘製菜譜都拿出來了，竟然說難吃！
沒心肝的撲克臉！
葉瀟瀟小脾氣上來，悄咪咪瞪了洛寧好幾眼。
難吃你還吃了那麽多！
洛寧見葉瀟瀟氣鼓鼓，一直做小動作的樣子，不禁莞爾。
“出來時，我讓掌櫃將方才幾道菜譜記錄，拿給你院裏小廚房的廚子。”
他第一次見葉瀟瀟吃下那麽多的飯菜，可見平日府上的飯菜，並不太合她胃口。
葉瀟瀟轉頭盯著洛寧。
洛寧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公主為何這般看我？”
沒事！就是在他的外號上，又加了形容詞。
嘴硬心軟的傲嬌幼稚鬼！
說點好聽的能死是不是？
葉瀟瀟看著洛寧時，二人的腳步也並未停下。
就在她險些撞上路人時。
洛寧拉過葉瀟瀟的手臂，向自己方向猛地一拉，她整個人撞到洛寧懷裏。
葉瀟瀟這個浪漫絕緣體，並沒有意識到。
方才二人來了一個，電影裏常出現的轉圈抱抱慢鏡頭。
她抬起頭，正見洛寧的耳根子，再次紅了起來。
這傲嬌城主，還知道害羞！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眼瞎衝撞了貴人！”
葉瀟瀟回頭，正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姑娘，不停地對自己鞠躬道歉。
這姑娘有些眼熟！
葉瀟瀟推開洛寧，彎著腰去看那姑娘的臉。
正巧姑娘也抬起頭看了一眼葉瀟瀟。
“是你？”葉瀟瀟驚訝
“恩人？”那姑娘也不太確定地看向葉瀟瀟。
這姑娘正是那日葉瀟瀟遊南湖時，見到被欺負的兩位小姑娘其中一個。
那日距離過遠，沒太看清臉具體長什麽樣。
但這身衣服，和這臉上的神情，應該錯不了。
距離近了，看到這小姑娘的樣貌，葉瀟瀟心中更加難受了。
看體型外貌，小姑娘約莫著也就十一二歲。
個頭將到她肩膀，臉色蠟黃，身上瘦得如同皮包骨一般。
衣服更是不知穿了多久，袖子和褲腿都已經差了一大截了。
小姑娘那一麵，看葉瀟瀟也有同感，葉瀟瀟身上的與生俱來的貴氣，是別人身上所沒有的。
小姑娘見葉瀟瀟也認得她，確定了自己沒認錯，激動萬分。
“恩人，真的是你！”
“快別恩人恩人的，我叫葉瀟瀟。”葉瀟瀟不太好意思的連連擺手。
這做好人好事被認出來，也挺難為情的。
洛寧見到二人的狀態，又打量了小姑娘的衣著，心中大概知曉姑娘的身份。
應當是那日花青匯報的陵江城難民之一。
“瀟瀟姐，我叫小石頭。”
“小石頭？怎麽姑娘家家的起了個這個名字？”葉瀟瀟皺眉。
“我娘覺得女兒命賤，起個賤名好養活！”
小石頭用最輕快的語氣，說著最難過的話。
這句話直直地戳著葉瀟瀟的心窩子，這該死的重男輕女！
小石頭見葉瀟瀟麵上露出不悅之色，扯開嘴角想給葉瀟瀟一個笑容。
可幹涸的唇，因為拉扯，扯出了數道口子，沁出了絲絲血珠。
小石頭倒吸口氣，吃痛地緊了緊眉頭。
葉瀟瀟見狀，正想找地方買碗茶水時，聽到洛寧低沉的聲音。
“回天香樓！”
洛寧一言不發，轉身帶路。
他陵江城，不是標榜著愛民如子麽？
三人折回了天香樓，點了一桌吃喝。
小石頭看著一桌美味佳肴，舔著幹涸的嘴唇，默默地咽了數次口水，可並沒有要動筷子的意思。
“怎麽了？不喜歡吃麽？”葉瀟瀟不解的問道。
小石頭連連擺手“不是的，瀟瀟姐！你們先吃，吃剩下的，不要的，給我一些就好了。”
實際上小石頭已經十四歲了，是家裏的長女。
小時候還沒鬧災荒時，家裏孩子多，又是女孩，她也吃不上什麽好吃的。
所以一直營養不良，長得比同齡孩子小很多。
這兩年，家中又開始鬧災，吃得更少了，爹娘都可著弟弟妹妹吃。
後來村子裏連樹皮都吃沒了，她連泥巴都吃過。
一家人跟著鄉裏鄉親，逃來了南越，每日裏她還能吃到一些剩飯剩菜。
對於她來說，那些就可以算得上是人間美味了。
可如今，這位恩人擺出來這樣一桌子美味佳肴。
她長這麽大，別說吃了，她壓根沒見過這些多好吃的！
原來食物是可以香成這樣的！
“這些都是給你的！你使勁吃，不夠的話還有。”
葉瀟瀟聽到小石頭的話，眼淚差點沒奪眶而出。
這麽大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啊！
小石頭聞言，蠟黃的小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這些都是給我的？”
葉瀟瀟重重地點點頭。
小石頭的眼睛冒著光，卻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們，你們不吃麽？”
得到葉瀟瀟的確認後，小石頭終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美味的吃食，讓小石頭不自覺地流下淚水。
小石頭每道菜隻吃了一兩口，米飯也隻吃了小半碗，便放下筷子看向葉瀟瀟。
“瀟瀟姐，剩下的，我可以帶走麽？我娘和弟弟妹妹已經兩日沒吃到飯了。”
這幾日南越城裏討飯的越來越多，能討到的飯也就越來越少。
這一次沒等葉瀟瀟張口，洛寧便開口詢問起來。
“你們一共多少人？”
小石頭仔細想了想，她們半個村子，加上後來路上認識的伯伯嬸嬸們……
她不太確定地道“好多好多，我……我算不出來。”
洛寧和葉瀟瀟對視一眼，都不禁倒抽口氣。
洛寧叫來小二，讓小二將店裏所有易儲存的肉幹，幹糧等吃食打包好。
葉瀟瀟又攔住小二。
吩咐讓廚房熬了幾大鍋小米粥，若是有孩童老人或過於虛弱的人，也好應急。
洛寧對葉瀟瀟投來讚許的目光。
可此時此刻，葉瀟瀟已經沒有興趣開啟舔狗模式了。
小石頭和眾災民，牽動著她的心。
葉瀟瀟安撫小石頭，讓她放開了吃，家裏人的吃食，他們解決。
小石頭感激得涕淚橫流。
這二人，是不是就是老人們常說的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無論葉瀟瀟怎樣說，小石頭就是要留出一大半的菜，給家人帶回去。
葉瀟瀟也便隨了她的心思，如今自己知道她們的遭遇了。
斷斷不可能再讓她受先前的苦。
等小石頭吃飽了飯，打包的吃食也準備好了。
洛寧大致清點了一下，夠百十口人吃的了。
早在小石頭吃飯時，他就命小二去城主府招來了花青。
若是一會難民過多，再回來取糧，若是人少，那這些正好也夠他們吃幾日。
幾人坐上馬車，在小石頭的指路下，去了難民們的藏身之處。
剛一到達目的地，洛寧和葉瀟瀟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