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陸行章的官配現身
這聲音喉清韻雅，官兵緊跟著讓路，一道高挑的身影走出來，發髻滿是碧玉珍珠做裝飾，白玉耳環耀眼無比，一身草綠色的寬袍大袖，襯得來人明豔大氣。
紀雪瑤。
幾乎同時，孟嫵腦子裏冒出這個名字，是陸行章的官配，可是書中陸行章是在鹿鳴宴上第一次見到紀雪瑤，為何放榜日就見著了？
“這是我們鎮遠將軍的獨女紀小姐，也是皇上親封的安平郡君，還不快快行禮？”一旁的下人忙介紹著。
孟嫵不願生事，正要行禮，陸行章抬住她的胳膊，虛虛朝紀雪瑤拱手示意，“見過安平郡君。”
紀雪瑤眼中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不快，嘴角卻還是掛著客套的笑容：“是我府上的下人唐突了。”
她回頭冷斥著下人：“這是新科解元，不得無禮！”
下人唯唯諾諾地認錯。
孟嫵捕捉到紀雪瑤那一閃而過的冷諷和高高在上，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她當然知道紀雪瑤不單單是因為下人的身份才這麽看不起他……準確地說，紀雪瑤看不起這裏所有被困在封建禮教裏的人。
“孟大夫，你在想什麽？”紀雪瑤注意到孟嫵的走神，有意轉移自己遭到陸行章無視的不滿。
孟嫵幹巴巴地回了句：“在想安平郡君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語氣相當平淡。
紀雪瑤有刹那的不適，孟嫵這態度比起漠視更像是現代人不熟時的客套寒暄，是她的錯覺嗎？
沒錯，紀雪瑤也是現代穿越而來，隻不過是這個朝代延續發展後的現代。
孟嫵深知她看不起這時期的人，更何況陸行章就在一旁，所以孟嫵回答也隨意了些。
“新科解元空前絕後，閱卷大臣讚不絕口，皇上便派我來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紀雪瑤暫時放下那怪異的感覺，依舊笑著回答。
隻是眼裏的笑容已經淡了。
此時一道低沉的中年嗓音打岔：“安平郡君閑聊夠了？”
並州太守齊大人從官兵身後走出，威嚴目光掃過孟嫵和陸行章，沉沉繼續：“今日祥雲醫館失火，兩位舉人不治身亡，十位舉人重度燒傷，其餘人員輕度燒傷，茲事體大，孟大夫作為嫌犯，不能輕饒。”
“早先陸公子曾提出證據的疑問，本官便把證據給你帶來。”
齊大人招招手，後麵上來一個人，哆哆嗦嗦地給齊大人請安後才道：“小的親耳聽到這位公子說這姑娘是精怪附身，而且這麽大的火，隻有她一個人逃了出來……”
紀雪瑤在後麵翻了個白眼，精怪附身，也就這群傻子才會信。
聽到這所謂的證詞，孟嫵和陸行章都呆了一瞬，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孟嫵戲謔地問陸行章：“陸行章，你開那玩笑的時候可想過會被人拿來當作證詞？”
陸行章眸色微斂，嚴肅地澄清：“不過是我與孟嫵的玩笑之言，還請大人莫要兒戲。”
“且不論其他，全醫館上下幾十號人，唯有孟大夫毫發無損，生龍活虎，本官有此一問，也實屬正常。”齊大人不覺得有什麽荒唐，義正言辭地給孟嫵安上罪名。
“這就更子虛烏有，”陸行章甚至嗤笑了聲：“我援救及時，孟嫵才得以脫困，隻是無餘手幫助更多的人，倒是太守大人，那時在何處？”
齊大人被問得一怔。
“大火蔓延到隔壁店麵時官兵才姍姍來遲，若是早來一些，說不定就有更多的人和孟嫵一樣隻受輕傷，屆時難道齊大人要把他們都抓起來審問？”陸行章徐徐發問。
幾個問題問得齊大人無法辯駁，麵帶怒意。
陸行章往前一步，把孟嫵擋在身後，一字一句的：“齊大人若要抓孟嫵，請拿來真憑實據。”
齊大人咬住後槽牙，飛快地斜了紀雪瑤一眼，偏生這個安平郡君在，皇上親自派她上門，必然已經注意到陸行章。
現在不是硬懟的時機。
“聽信鬼神之說，倒是本官疏忽了，本官也是破案心切，所以才冒失了。”齊大人裝模作樣地道歉。
他話音才落，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眾人看向聲源。
隻見一隊身著黃金盔甲的人規規整整地停在眾人跟前，動作劃一，立正收戟，讓出一條道路。
客棧掌櫃坐在大堂內咋舌：“連金吾衛都來了……”
鍾賀驍挎著劍走出來，白玉劍首鋥亮發光。
孟嫵和他對視一秒，迅速挪開視線。
“孟大夫，好久不見。”鍾賀驍倒是大大方方地上前打著招呼，笑容可掬。
“……好久不見。”孟嫵不情不願地回了。
“見過鍾統領。”齊大人和紀雪瑤同時行禮。
鍾賀驍是皇上近臣，在場的這些人巴結都來不及。
陸行章默默打量著鍾賀驍，準確地說，是鍾賀驍和孟嫵的互動，後者對鍾賀驍的身份竟然毫不驚訝，仿佛早就知曉。
他眼睛深了幾分。
“不必拘禮，我正要複命，就聽說醫館起火，燒了我不少我朝棟梁。”鍾賀驍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齊大人麵露不安。
怎麽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無人告知他鍾賀驍就在並州啊？
孟嫵聽著齊大人惴惴不安地應對鍾賀驍的各項盤問，幸災樂禍地腹誹，偷偷往陸行章身邊靠了靠，以眼神示意他們先溜。
“既然鍾統領和齊大人有事相商，我和孟嫵就告辭了。”陸行章準確接收她的眼神，拱手道。
鍾賀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改日再敘。”
反而是紀雪瑤視線在鍾賀驍和陸行章之間來回後插了句：“請陸公子隨我移步。”
陸行章沒動，孟嫵也沒動。
紀雪瑤按捺住不滿，維持著自己平和的麵具，微笑著：“皇上派我來慰問，總不能禮都不親自送到你手裏。”
聽她這麽說，陸行章才略略放鬆警惕，頷首：“請安平君帶路。”
“孟大夫不必跟著。”紀雪瑤看向也跟著抬步的孟嫵，出聲提醒。
孟嫵也是下意識跟著陸行章走，聞言點頭：“好的。”
還沒轉身，手腕便被牢牢抓住，隻聽得陸行章穩重的嗓音：“她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