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回來反而更安全
陸行章眼疾手快地將孟嫵拉進懷中，警惕地瞪過去：“你是……”
“二哥？”陸斐抬頭，茫然霎時變成了驚訝和心虛。
“小斐，你怎麽在這裏？”孟嫵愕然發問。
後頭豐悅樓的小二已經追了出來，見狀抓緊陸行章的肩膀：“你們是這小賊的家人？”
陸行章不悅地撥開他的手，冷靜地回答：“正是，他怎麽了？”
小二臉色更冷了，嗤笑著：“怎麽了？自己家的孩子都喂不飽，跑酒樓偷菜來了，還有臉問我怎麽了？”
偷菜？
孟嫵憋了半天問了一句：“小斐，你被奪舍了？”
陸斐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倔強地不肯回應。
“我們管教不利，給您添麻煩了，菜錢多少？”陸行章並不打算鬧大，付完菜錢後還額外給了小二賞錢，小二因此沒有追究。
解決完豐悅樓，陸行章才轉頭冷冰冰地看著陸斐：“你最好能解釋清楚。”
三人中途折返回陸府，阿福見兩人去而複返，臉色都不太好，相當識趣地去讓人做飯，並吩咐下人不要打擾他們。
大堂內，陸行章一言不發地坐在主位上，氣勢壓迫，陸斐不敢抬頭，像隻鴕鳥。
原本打算唱黑臉的孟嫵在短暫的取舍後決定暫時觀望。
“你今天就打算一個字都不說？”陸行章聲線冰冷，徐徐發問，無形中透露著威脅和質問。
陸斐緊抿著唇不吭聲，仿佛故意為之。
總不能真的看著兩人這麽僵持，孟嫵出聲緩和氣氛：“小斐，我和你二哥都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是不是誰逼你了？”
陸斐眼皮子動了動。
孟嫵飛快地看向陸行章，示意他暫時別說話，蹲身繼續問：“是你的同學嗎？”
“他們說我是練得最差的，老師都不喜歡教我。”陸斐悶聲委委屈屈地說著。
這還是陸行章和孟嫵頭一次聽說。
送陸斐去武校並非書上的決定，因此陸行章並不知道武校究竟如何，這大半年陸斐都沒說什麽，她還以為一切順利。
陸行章蹙眉發問：“一直都是這樣嗎？”
陸斐搖頭：“不是，之前他們隻敢在背後說我，這幾天忽然膽大了，而且老師還幫著他們。”
怎麽聽都是有人在背後刁難。
孟嫵和陸行章對視，仔細追問：“是最近才開始的嗎？”
“是。”陸斐有點憋不住，嗓子暗啞著：“他們說我武功很差，連豐悅樓的小二都打不過。”
“所以你就出來了。”孟嫵扶額，陸斐是沒有陸行章半分聰明勁兒，這麽容易就被忽悠了。
陸行章麵色緊繃，陰沉沉地提醒著：“你私自逃出武校，還試圖偷盜，武校必然會把你除名。”
陸斐自知後果，嘴唇咬得更緊。
“反正武校裏的人和你合不來，幹脆就趁這個機會回來，天下之大還找不到個好的武術老師了嗎？”孟嫵畢竟心疼小孩子，從中斡旋。
但一大一小的撲克臉非常相似，誰都不肯服輸。
陸行章宛如一個嚴父，交代著懲罰：“武校那邊我來解決，你在家裏閉門思過三天，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裏。”
“知道了。”陸斐硬邦邦地回答，轉身回去房間。
孟嫵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幹脆坐到陸行章身邊，商量著：“他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沒必要這麽嚴厲吧。”
“沒有分辨能力，別人一煽動就無腦衝撞，這性子不改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神情嚴肅地分析著。
孟嫵幹巴巴地接話：“至少可以選擇一個稍微溫和點的方式。”
陸行章掃她一眼，沒再說話。
武校那邊果然告吹，老師氣衝衝地說沒有這麽個小子，並讓陸斐以後不要再去。
孟嫵看著學校發來的勸退書，深深歎氣：“看來隻能讓沈詞代為管教了。”
先前就是沈詞在教，現在做回老本行，問題也不大，但陸斐還是不肯就範，哪怕過了三天，除了吃飯還是把自己悶在房間裏。
孟嫵和阿福輪番勸說都沒有用，卯足了勁兒和他們對著幹。
午飯時，孟嫵看著滿桌的菜肴，無奈扶額：“頭疼。”
陸行章倒是神色自若：“有什麽好頭疼的，他不願意吃就不吃。”
孟嫵瞥他眼，正要說什麽，就看到陸玉擰著書袋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徑直坐在他們身邊。
阿福已經拿來新的碗筷，陸玉泰然自若地吃著飯，仿佛一開始就在飯桌上。
“玉兒，你也被退學了？”話就這麽從孟嫵的嘴裏溜了出來。
陸玉咽下一口飯，點點頭：“孟姐姐怎麽知道？退學書已經發回來了？”
這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明明兩個孩子好好地上著學，怎麽短時間內一個接一個地被退學？
陸行章優雅地吃完飯，放下碗筷後才問道：“退學書你帶回來了嗎？”
“恩。”陸玉從書袋中抽出來遞給他。
他明眸一目十行地掃下來，隨後輕描淡寫地放在一邊，麵色淡然，和對陸斐的反應完全兩個人。
孟嫵人都看呆了，伸手拿過來粗略看完，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讀了大半年了說她是女子不符合要求？”
“也好，反正學堂內也枯燥無味。”陸行章沒有半分可惜，還相當溫和地叮囑著陸玉：“這段時間就先在家休息，不要操心讀書的事。”
“好。”
聽著他們的一問一答，孟嫵已經習慣，在這間隙還有空問：“小斐那邊怎麽辦？”
“等他不鬧別扭了再說。”陸行章相當冷漠。
午飯過後，孟嫵緩緩打量著陸行章，從上看到下，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陸行章任由她端詳，半刻鍾後才問：“好奇我為什麽不覺得意外？”
“你總不能連這都能料到吧。”孟嫵嘴上這麽說，但心裏非常相信他完全能做到，隻是好奇他以後如何打算。
“我升任東閣大學士次日就有人上奏說女童進學堂的問題，雖然拙劣，但很有效果，朝廷施壓，學堂肯定也不敢冒險收人。”陸行章滿足她的好奇心，耐心地解釋。
孟嫵點點頭。
他又補充著：“他們回來反而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