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嫌犯是言少卿?

陸行章拇指撚著食指第二指節,幽幽發問:“你就不好奇秦小姐為何會選中你?明知你和鍾賀驍的事還來找你,會不會是給你下套?”

他的問話讓孟嫵呆了呆。

早些時候看到秦西那滿身的傷痕,孟嫵心中就隻剩下憐憫,自然地站在她那一邊,無暇去思考秦西話中真假。

思考片刻,孟嫵出聲問:“她為什麽給我下套?難道要汙蔑我傷害她?”

陸行章微微搖頭:“誰知道呢,我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

孟嫵的髒話停在嘴邊,兀自思索後道:“明日她還會來找我,我再看看。”

次日,秦西果然準時抵達,見孟嫵在忙,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安靜地翻著書,側臉恬靜美好,堪稱活招牌,店裏的人流量都大了許多。

秦西的名聲一向完美,姑娘們因為她也對悅己閣多了點濾鏡。

孟嫵聽著客人們議論著秦西有多完美,又想到秦西遭遇了那樣的事仍然鎮定自若,不由得更心疼起來。

“秦小姐,淤青恢複得如何?”孟嫵忙完後走到秦西身邊問。

“確實好受了許多,不過我今日來是有個不情之請。”秦西連茶都沒喝,抿緊唇,良久才接話:“爹爹決定親自去大理寺報案,請孟大夫出麵作證人。”

孟嫵目光呆滯,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做你的證人?”

她隻是驗了個傷,什麽都沒看到,作證什麽?做假證?

似乎看出她的內心所想,秦西無奈一笑,解釋著:“隻是如實陳述我的傷情便可,以及給出傷口來曆的推測。”

後半句話的發揮空間就有些大了,這大理寺也未必有多麽專業的人士,孟嫵要真不留餘地也能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她腦海裏莫名想到陸行章的叮囑和猜測,直覺不對勁。

秦西與她幾乎素未謀麵,誰會在一麵沒見的情況下這麽信任一個陌生人?

可是秦西看上去溫柔可憐,總不至於拿自己的名聲撒謊吧。

孟嫵腦中進行著激烈的思想爭鬥,想幫秦西又擔心是個圈套,不幫吧又實在心疼這姑娘。

秦西優雅地等待著,低眉顰蹙,我見猶憐。

“秦小姐,秦府應該有府醫,此事由府醫來做應該更為穩妥,您為何偏偏選擇了我?”孟嫵直白問出心中困惑。

“孟大夫,你是尹夫人擔保的人,我為何不信?”秦西言簡意賅地甩出這麽一句話。

孟嫵啞然,她沒辦法反駁,反駁任何一個字都是對尹夫人的不尊重。

“所以孟大夫答應嗎?”

“好。”孟嫵這次沒有多想,話都說到這份上,再不答應就過分了。

聽到孟嫵的應答,秦西這才露出一個放鬆的微笑,迷人心魄。

孟嫵沒來由說了句:“和安平郡君比起來,你應該是京城第一才對,這份恬淡優雅的氣質當真是獨一無二。”

“孟大夫格外喜歡誇人呢。”秦西柔聲調侃。

誰不喜歡誇大美女?

大理寺審案當日,孟嫵再度被請過去,她抬頭看著這熟悉的已經看厭了的牌匾,呼出一口濁氣,也許她不該當大夫,應該直接在大理寺當個仵作。

座上果然是言闕,一如既往地莊嚴肅穆,和孟嫵對視時已是司空見慣的漠視,偏頭看向秦西方向:“秦大人,秦小姐,我以為你們會請府醫來作證。”

最左邊的中年男人重重哼了聲:“京中誰人不知孟大夫是個中妙手,既然言少卿認為小女撒謊,不然就找最精通的來。”

這憤憤不平的就是刑部尚書秦大人了。

言闕歎口氣,糾正著秦大人的用詞:“秦大人,大理寺並未指控秦小姐撒謊,隻是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也不能隨意定罪,更何況指認的凶犯還是朝廷重臣。”

孟嫵眼皮子一跳,朝廷重臣?乖乖,誰膽子這麽大,還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招惹刑部尚書的嫡女?

秦西對言闕的說辭相當不滿意,涼涼地質問:“言少卿的意思是若嫌犯為朝廷重臣,就要格外對待,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證明,對嗎?”

“秦小姐,我並非此意。”

“嫌犯一日不抓到,保不齊有更多女子受害,若隻是普通百姓,豈不是隻能自認倒黴?”秦西冷起來相當拒人於千裏之外。

孟嫵靜靜等著言闕叫到自己出示證據,這電光火石間忽然回放了一遍秦西最後一句話。

有更多女子受害,怎麽這麽熟悉?

她驀地想到書裏一個小小的點,柳溪的一個得力下屬被扳倒後連帶查出那人多次侵犯婦女,以收集她們的鬢邊發為樂趣,熱衷於在強迫過的婦女身上刻字。

書中都是平頭百姓,無處申冤,直到陸行章扳倒那人後才浮出水麵,而且書中的得力下屬未曾和大理寺牽扯過。

難不成這也變了?

言闕平靜地回應著秦西的質問:“大理寺查人向來需要確鑿證據,秦小姐隻隨口一說是大理寺少卿,有誰可以證明?”

等等,大理寺少卿?

孟嫵猛地抬頭看向言闕,眼中的驚訝不加掩飾,如果是言闕,那也就偏離太多了吧。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言闕忍不住清清嗓子追加了句:“齊元安為大理寺嘔心瀝血,平日裏謙遜有禮,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

原來是另一個大理寺少卿。

見言闕如何都不鬆口,秦西冷聲道:“請言少卿準許孟大夫闡述小女傷情。”

言闕頷首同意。

孟嫵按照當時的診斷一五一十地複述,以完全專業的角度分析著:“從傷口來看,肯定是個成年男人,大約高出秦小姐一個頭,有虎齒,手約莫六寸長。”

“還有一樁,恐怕不太禮貌。”

言闕不喜她的停頓,不耐煩地追問:“還有呢?”

“嫌犯不文之物約莫二寸。”孟嫵心一橫,飛快地說出口。

場上的男人們都僵住,沒想到孟嫵會堂而皇之地說出這隱私之事,個個都麵露尷尬。

言闕也難得卡殼,默了會兒才說:“你如何能夠得知?”

“方法太過隱私,恕不能直言,此條可作為輔助。”孟嫵幹脆地拒絕,保護秦西的臉麵。